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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苏嫖抬手,想敲门,手都已经挨着门了,可是却怎么都敲不下去。进去做什么呢?他会想看见她吗?他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她?如果他在看书,看的还是《诗经》,她又要怎么办?
代修寒打开门,看着保持敲门状态的孤苏嫖,疏远的说道:“公主,夜深了,回去休息吧,小心着凉。”
孤苏嫖看着代修寒,问道:“代修寒,我能进去坐坐吗?”
代修寒让开,“公主请。”
不是《诗经》。
还好不是《诗经》。
孤苏嫖看着放在桌上的书,暗暗吐了一口气。
代修寒看见孤苏嫖看见书后,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假装没有看见,给孤苏嫖倒了一杯茶,“公主,请喝茶。”
疏离。
代修寒在孤苏嫖接过茶杯的那一瞬间,收回手,站在那里,没有坐下。
孤苏嫖喝了一口,在心里高兴,感觉今天的代修寒有哪里不一样。可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公主,夜深了,回去休息吧。小心着凉。”代修寒又刻意提醒道。
孤苏嫖看着代修寒,“站着坐什么?你是我丈夫。我们夫妻好久都没有好好坐在一起说说话了。仔细想想,好像自从那天晚上过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心平气和的说过话了。修寒,我们是夫妻,是要一起生活一辈子的,我想清楚了,你要纳妾,就纳吧。”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丞相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总不能到了你这里就断了香火。我虽然是公主,但我也是你的妻子,身为一个女人,我现在已经不能替,所以,修寒,我答应你,不管你纳几个,等她们进门以后,我都和她们和平共处。修寒,你能不能看在我们相识多年的情份上,不要再像现在这样,冷冰冰的对我?”
代修寒还是那句话,“公主,夜深了,回去休息吧。小心着凉。”
孤苏嫖笑了,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今天之所以会和他说这些,是因为进了进院,看到了那副双面绣。她想和代修寒和好。只要代修寒愿意,她就可以放下过去,甚至可以放下对孤苏嫣落的仇恨,不再置孤苏嫣落于死地。
可是。
可是代修寒却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从代修寒打开门开始,再到她离开,他的视线就不曾在她的身上停留过。
他当真就这么讨厌她?
讨厌她讨厌到了不想看见她的地步?
是不是,他现在已经从讨厌她的程度到了恨她的地步?
孤苏嫖不敢想,越想就越不甘心,越想就走的越快,越想就越想杀了孤苏嫣落。
孤苏嫖走了。
代修寒关上门,重又坐在烛火前,借着烛火微弱的光芒,拿起桌上的书。代修寒看的不是书,而是夹在书页上的簪子。这是沐梳今天下午亲自交给他的,是孤苏嫖的东西。孤苏嫖不仅去了将军府,还见了柳飞扬,甚至还......
一坐到天亮,代修寒穿上朝服,出了客房。
在门口遇见代学新,父子俩一起坐着轿子,去上朝。
东华门前,代学新看见柳唯青的轿子,主动上前打招呼。
“柳将军。”
“相爷。代大人。”
“柳将军,三公主的身体怎么样了?”代学新放心不下孤苏嫣落的伤,担心的问道。
“谢相爷关心。公主的伤没有大碍,只要好好调养就行。”
“那就好。柳将军,一起走吧。”代学新这才放下心来,和柳唯青进了东华门。脚步也快了许多,没有之前那么沉重了。
三人抱着朝令,一起向着大殿走去。
今天的早朝也不太安静。
吴良朋:“皇上,臣有事要奏。”
皇帝坐在龙椅上,俯视着吴良朋,不怒自威的问道:“吴爱卿有何事要奏?”
吴良朋:“启禀皇上,二公主和二驸马成亲不过三月,现在就急着纳妾,置皇家颜面于何地?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之字不提孤苏嫖做过的那些伤风败俗的事。
代学新:“吴大人,你这是在质疑皇上的决定?犬子纳妾,自是经过皇上恩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吴大人儿孙满堂,自是不必担心。可我代家一脉单传,就修寒这么一个儿子,太医那天的话,吴大人也听见了。难不成吴大人这是盼着我代家断子绝孙?”代学新对恒嫔母女本就有火,现在吴良朋为了讨好恒嫔,竟然拿这件事情来说事,那就别怪他不念同僚之谊了。
吴良朋吓的赶紧跪下,请罪道:“臣不知,请皇上恕罪。”
皇帝看着吴良朋,没有表态。
君心难测。
众臣低着头,没人敢出声。
代学新又禀奏道:“启禀皇上,既然吴大人提出来了,臣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情。七天前,有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告御状,说三驸马对新婚夜之事做假,还在将军府对柳将军动用私刑,最后还是三公主还了三驸马和柳将军清白。”
代学新一掀朝服衣摆,跪下,请奏道:“皇上,柳将军戍守边关三十年,功在江山,功在社稷,功在朝庭,功在百姓。臣斗胆,请皇上还三驸马和柳将军一个公道。”
刘学含等人齐齐跪下,只有柳唯青这个当事人和陈槐均这个尚书没跪。
皇帝没说话,而是看向陈槐均,问道:“陈爱卿,你不和他们一起,替三驸马和柳将军申冤?”
所有人都看向陈槐均,猜不透这个陈尚书这是唱的哪一出,竟然连皇帝的问题都敢充耳不闻。
柳唯青看着陈槐均。对这个陈尚书,柳唯青了解的不多,只知道先帝都拿他很头疼。信任他,可是也头疼他。当今皇帝好像亦是。
皇帝又点了一次陈槐均的名。打心里,皇帝是对这个陈槐均恨的牙痒痒的,但是偏偏又对他无可奈何。没办法,陈槐均的能力在那里,就是性子太直了。只要不是他愿意的事情,就是天皇老子都拿他没办法。
李境遥站的距离陈槐均较近,仔细一看,这才发现陈槐均竟然睡着了,赶紧禀奏道:“回皇上,陈大人睡着了。”
睡着了?
所有人这才仔细看去。
陈槐均不是睡着是什么?眼睛轻合,呼吸均匀,还有点摇摇晃晃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众人摇头。
在朝堂上睡觉。
敢这么干的,除了陈槐均,绝无第二人。
当所有人都转回头后,刚刚还在睡觉中的陈槐均突然虚了一下眼睛。
柳唯青看见了,向陈槐均投去感激的一笑。
而柳唯青的这一笑刚好落进李境遥眼中。
李境遥看向陈槐均,可看了好一会儿,都只见陈槐均闭着眼睛在睡觉,并没有什么反常,于是看向柳唯青的眼神里多了一抹探究,猜不透这位戍守了边关三十年的大将军的刚刚一笑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仅是李境遥,黄沾和代学新都同时看向了陈槐均,两人都觉得陈槐均这一觉睡的还真是时候。
黄沾是恼怒。因为陈槐均的这一觉,让恒嫔娘娘的人错过了说出孤苏嫣落为了还柳飞扬清白,而承受了那么大的屈辱的机会。黄沾不仅希望他们把这件事情说出来,更是希望这件事情能够闹大,最好是把孤苏明逼出来,替孤苏嫣落讨回公道。
代学新则是猜不透陈槐均的想法。孤苏嫣落可是应他的请求,配合孤苏非羽,劝服皇太后,打消了皇太后要将陈燕嫁给孤苏非羽的念头,帮陈燕避开了皇宫这个充满了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的地方。按理说,陈槐均应该帮孤苏嫣落才对,但是他却没有。这是为什么?这个陈槐均到底想干什么?
陈槐均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继续闭着他的眼睛,继续假装睡他的觉去,身体也依旧摇摇晃晃的。
眼见陈槐均要倒,刘学含赶紧扶了他一把。
靠着刘学含,陈槐均直接打起了呼。
一时间,整个朝堂落针可闻,只剩下陈槐均响亮的呼噜声,一声接一声的。
皇帝也不知道是真心烦还是假心烦,看了陈槐均一眼,龙袍一挥,不耐烦的宣布道:“退朝。”
李常牧看着陈槐均,迟疑道:“皇上,那陈大人......”
“抬到御书房去,让他睡个够。”
李常牧叫来宫人,抬来轿撵,把陈槐均抬去了御书房。
皇帝也没管陈槐均,坐在龙案后,开始批阅奏折。
时间在悄悄中溜走。
陈槐均算着时间,也该睡醒了,于是便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慢慢地睁开眼睛,拍着嘴巴,“哈~”
“睡醒了?”皇帝看着奏折,头都没抬。
“臣参见皇上。”陈槐均走出轿撵,向皇帝行礼。
“陈爱卿,这一觉睡的可还满意?”
“谢皇上关心。明明去洛川也就十来天左右,可是臣却感觉过了好久好久,好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舒舒服服的睡过一觉了。可能是事情太复杂了吧。”
皇帝放下奏折,抬起头来,看着陈槐均,轻哼道:“陈槐均,别以为朕会感激你。”
“皇上要是没事的话,臣就先告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困了,竟然装着装着就真的睡着了,连被人搬上轿撵,抬起御书房都不知道。想着想着,这哈欠又上来了。哈欠过后,眨了一下眼睛,这眼泪说上来就上来了,有那么一瞬间,看东西都是花的。
“公主一个人呆在将军府,可能会闷,你要是没事,就多让陈小姐去找她说说话,解解闷。”
“臣遵旨。”
陈槐均退下了,皇帝又低下头去,继续批阅奏折了。
“皇上,老奴今天总算知道先皇和皇上为什么都这么器重陈大人了。”
“哦~”
“陈大人今天这一觉睡的可真是时候。今天的事情,陈大人明明可以和其他那些大人一样置身事外的,但是陈大人没有。陈大人不仅以这样的方式化解了皇上的难处,还帮了三公主,避免了三公主那天的难堪暴露在众大人面前,保住了三公主的尊严。陈大人他是真心实意的在为朝庭办事。”
是啊。
这也是为什么先皇这么器重陈槐均的原因。
这就是陈槐均的能力。
不过李常牧只说对了一半。
将军府。
柳唯青去上朝后,下人来报,瑞王爷到了。
“二皇叔。”孤苏嫣落在柳飞扬的搀扶下,走进大堂。
孤苏明看见孤苏嫣落进来,拧眉,在担心中责备道:“脸色苍白憔悴,双目无神。孤苏嫣落,你晚上做什么去了。身上还有伤,忘记太医的叮嘱了?不知道好好休息?还当自己三岁小孩子,身边必须得有人随时盯着你?”
“对不起。二皇叔,我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王爷,是我的错,不关嫣儿的事。”
孤苏明看向柳飞扬。
“是我没有给够嫣儿安全感,让她胡思乱想,转辗反侧了一个晚上。请王爷责罚。”柳飞扬跪下,向孤苏明请罪。
“孤苏嫣落,是这样吗?”孤苏明略过柳飞扬,问向孤苏嫣落。
“不是。与飞扬无关。因为伤口愈合的缘故,伤口很痒,我受不了,才睡不着的。”虽然柳飞扬说的是事实,但是孤苏嫣落不忍心他被责罚,找了别的理由。
“行。我暂且相信你。你右手有伤,不能给娴妃施针,我给你带了一个人过来。满青,我的一个朋友。在替娴妃施针解毒的这段时间,由她跟着你,替你施针。”孤苏明指向站在他身旁的女人,介绍道。
“参见公主。”满青上前,向孤苏嫣落行礼。
声音一同她表现出来的清冷。
柳飞扬认为自己的妻子已经够清冷了,可是面前的这个满青和妻子比起来,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必多礼。”孤苏嫣落扶起满青。
好熟悉。
尤其是这双眼睛,就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孤苏嫣落看着满青。
满青肤如凝脂,看不出实际的年纪。那张清冷到极致的脸上镶嵌着清冷的五官,简单的随云髻上没有多余的点缀,仅有一支最简单的天蓝色珠钗,让她冷上加冷,让人不敢近她半步。再加上那身天蓝色衣裳,让人忘而却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