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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一刃封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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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已明,东方的紫霞呼之欲出。

    虽然杀死三人,但很快鲜卑人也从里将整个帐布一分为二。

    见钟厚手臂受伤最是狼狈,一名鲜卑士兵冲至近前哇哇怪叫着抡刀便朝他劈砍。

    兄长岌岌可危,钟荣正欲过去相救,却见营帐里手持圆盾的那名鲜卑队正缓缓走来,他身材壮硕如牛显然不是张标和狗娃子便能对付的了。

    “速去帮我大兄!”对着张标说了一句,钟荣捡起一把地上的直刀,他手握双刀,左右执柄。

    而对方的鲜卑首领一刀一盾,眼神轻蔑无比。

    瞥了一眼战场,张标和兄长分别对上一名鲜卑士兵,张标力气不小还能应付,而他的兄长手臂受伤难以招架。

    一旁的少年射了几弩皆未能中,背上的弩矢俨然已经用尽。

    必须要赶快杀死眼前的鲜卑首领好去救援兄长。

    钟荣打定主意,前冲两步手中双刀向对方狠狠招呼过去。

    鲜卑首领显然久经战阵,一盾一刀将钟荣的攻击化解掉,转而横斩钟荣的腰身。

    钟荣以刀杵地身体凌空而起,躲过横切的同时,另一刀直劈对方的面门。

    数招下来,钟荣发现此人的搏杀手段并不如已死的拓跋业,不过凭着一身蛮力。

    而右侧营墙上的郑大郎端着弩机时而发出一箭相助两名同伴,两人的情况略微好转。

    担忧稍解,钟荣索性以游走缠斗的方式和鲜卑人队正交锋起来。

    再出几刀,鲜卑首领暗自吃惊。这个汉人青年虽然年轻但搏杀手段无比刁钻,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身体更是敏捷异常,自己数次攻击都因为他的闪转腾挪而落到空处。

    嘴角冷笑牵动着脸上的疤痕更显丑陋骇人,他侧身一移挡住了钟荣和营帐之间的视线。他还留有后手,只要解决掉眼前这个青年,其余几人不足为惧。

    少年狗娃子没了弩矢,他哆嗦着拔出身上的直刀却畏首畏尾不敢上去帮忙。但他站在营帐侧方却看的清楚,营帐里还有一名鲜卑士兵,那人正端着一具大黄弩,上弦的弩矢直瞄钟荣。

    正在此时,鲜卑首领猛的侧移两步,使钟荣瞬间出现在弩矢的攻击范围之内。

    “钟大哥,当心!”狗娃子大惊失色。

    大黄弩是汉朝最具威名的远程武器,射程可达三百步,传至魏晋同样是一等一的劲弩,无可替代。

    牛筋索拉满的弓弦瞬间收紧,弩矢带着凄厉的破空声激射而来,震的人耳膜生疼。

    幸在钟荣听到少年示警有所防备,他身体一矮光速而来的弩矢击中了他的肩窝。

    即使如此,大黄弩的巨力还是震的他退数步,左肩一直到整个手臂仿佛失去知觉。

    若非他手掌紧握,恐怕左手佩刀已然掉落在地。

    鲜卑首领趁此良机再度向着钟荣攻来,而躲藏在帐内的那名弩手也已俯身去装填弩矢。

    想起这一路上钟荣对自己的照顾。危急时刻狗娃子牙关紧咬,他似乎不再害怕,高举着佩刀嘶吼着向鲜卑弩手冲去。

    弩手正在上弦,冷不防那个懦弱的少年居然大喊大叫着冲向自己。他用肩甲硬抗了对方一刀,上好弦的大黄弩抬手便射向伤到自己肩膀的少年。

    一弩之威直接将狗娃子震的向后飞去,小小的身躯破开营帐坠落在下方的桑干水中。

    场面似乎凝固,寂静无声。

    “狗娃子!”伴随着悲呼,钟荣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将右手的佩刀掷向那暗中偷袭的弩手。

    空气被道道破开,宛如催命的咒语。直刀来势太烈,弩手被一刀钉死在后身营帐的木梁上,只来的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当即死去。

    见钟荣只剩一刀在手,鲜卑首领当然不会错过这个绝佳的时机,他看都未看身后死去的士兵,抬刀猛劈正欲起身的钟荣。

    钟荣只能被迫举刀防守,在巨力的震击之下,陷入左肩的弩矢处,伤口崩裂衣襟被染湿大片,手中佩刀险将脱手。

    “去死吧!”

    首领用鲜卑语说了一句,他丢弃了圆盾转而纵身跃起。双手之中的刀锋一柱朝天,仿佛携带了天地之威向着堪堪起身的钟荣劈至。

    但他对上的是一双冰寒刺骨的眸子,明明青年落了下风却仿佛死的会是自己。

    虽然脸上失去了得意的笑,鲜卑首领依旧毫不犹豫的将手里的刀朝着钟荣狠狠劈落。

    青年左手吃力无比的接下了这一刀,口中亦震出大股鲜血。

    带血的嘴角笑意涌现,他借着荡开的刀势,迅速从背后将佩刀运至右手。

    寒刃倒映出天际的紫霞………一刃封喉!

    “你………你!”

    鲜卑首领从未见过此等刀法,手中刀锋落地他眼睛圆睁难以置信。一双大手拼命的捂着脖颈想要将喷涌而出的鲜血堵住。

    但生命对待任何生物都是公平的,殷红的血液依旧从指缝间如泉涌动。

    鲜卑人首领跪倒在地,生命……弃他而去!

    队正已死,但钟荣心头怒火未熄,无尽的杀意在胸中澎湃。

    他狂吼一声向着仅剩的两名鲜卑士兵杀去。其中一人背中一矢,仍旧连连大力劈砍将钟厚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

    钟荣从侧旁疾速奔来,缓解了其兄长的危机。

    队正死亡,两人不过池鱼笼鸟。

    三刀结果一人,而张标也配合着郑大郎将另外一人斩杀。

    将帐里受了重伤还在挣扎的一名鲜卑士兵补了,钟荣抬头四顾。

    小小的营地里,敌人或是同伴的尸体以各种姿势倒在地上,生命竟然是如此的脆弱!

    “我们赢了?”

    剩下的三人除了郑大郎稍微好些,其余两人和钟荣一样也是伤痕累累。

    让郑大郎下水去搜寻狗娃子的尸体,三人坐在营帐边缓解身体的疼痛与疲惫。

    半晌,郑大郎失望的上了岸,尸体遍寻不见。

    “狗娃子怕是死了!”

    钟厚不顾身上的疼痛,对着奔流不息的桑干水大哭起来。

    中了大黄弩,又落入滔滔大河,其命运可想而知。

    看着收集起来的同伴尸体,钟荣心里五味杂陈。

    明知此行会死人,但钟荣仍旧抱着侥幸。他选择寅时动手就是想一点点将已经为数不多的敌人杀死在熟睡中。

    但事与愿违,怎能不让人扼腕叹息呢?

    东方天际,朝阳正起!映衬着天边的紫霞绚烂无比。

    衣甲血痕斑斑,云霞与温暖的阳光汇聚在持刀而立的青年身上,嘴角的血迹衬托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更显坚毅!

    看着奔流不息的桑干水,钟荣拭去嘴上的血迹微微一笑。

    前方的道路通达,此去海阔任鱼游,天高凭鸟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