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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钟后。
兄妹俩踏上了前往第四层的扶梯。
在身后留下一片残肢横流的地狱。
“……要怎么样才能自主进化?”
林不义显然在之前的三分钟里被触动了某条神经。
“我的路线并不适合你。”林不仁重新拿回了爆脑花和可乐桶,斟酌片刻后才道:“你更适合与梦境相关的能力。”
“梦境,是之前说过的梦世界吗?”林不义面露思索。
“是,你其实要比想象中的自己更强。”林不仁对此深有感触。
不论是那时冲向篝火的镜中人。
还是那晚被本能支配的镜外人。
皆是如此。
“你觉得我有战斗天赋吗?”
林不义有些期待哥哥的回答。
“有,但我并不推荐你这么做。
很多时候,杀戮其实并不需要自己动手,多动动脑子,你能想到的办法会有很多,就像之前你能想驯养肉瘤的孩子成为猎犬一样,往后你照样可以找到比暴力更高效的杀戮手段,这一切只看你愿不愿意多思多想。”
这是林不仁多年总结下来的经验之谈。
“那你呢?”她的脑子显然没转过弯。
“我现在就是在教你以后不用动脑的方法啊。”林不仁咂咂嘴,颇为无奈地看着自家妹妹。
“啊。”
完蛋完蛋,彻底搞砸了!
最近过得太安逸,压根就没想到这点啊……
少女的脸颊上升起红晕,尴尬到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林不义林不义,你这几天怎么变蠢了啊!
“我我有些怠懈了,对不起。”
也就只在这种时候,她才会单纯地像个孩子。
“可以理解,但是下不为例。”
林不仁没再多说什么。
对比那晚,他的确变了很多。
林不义有些怀念那时的哥哥,但也知道他的态度转变是源于自己的恣睢与乖戾。
——可坏习惯是很难改的。
啊啊啊!我知道,我会改!
但起码要给我一点时间吧!
突然变得这么冷漠完全就是冷暴力吧?
一定是冷暴力吧!?
想到这,林不义鼓起嘴,对哥哥现在的态度不爽起来。
女人啊,往往会因为你的一句话而生气.jpg
更别说是本就喜怒无常的林不义了。
不过,她现在最多也就是生生闷气。
真叫她跟林不仁对线?她怂得很呢。
“哼!”
嘭。
推车被粗暴地放下。
不等男人询问缘由,林不义就气鼓鼓地向通往第五层的扶梯走去。
“笨蛋傻瓜二百五!”
林不义低下头,看着推车中还在睡觉的幼苗,心里莫名气愤起来,“就会吃,就会睡,一点都不会哄主人开心!”
还不如只狗呢!
想到这,林不义使劲摇晃了一下推车。
下一刻,感受到气息的幼苗瞬间惊醒。
张嘴,发出警告般的尖啸!
“咿——!!!”
高音锐利刺耳,吵得林不义耳膜生疼。
“咯!”
这是她咬牙切齿的声音。
下一秒,少女抽刀转身。
马尾随转动,飘扬而起。
血线自刀锋,飞溅而出。
第二秒,尸首断裂分离。
“废物,你的同族长得你比快多了。”
林不义伸手把幼苗拿起摁住发声腔。
随即她横刀于胸前,冷眼扫视穿行在楼层间的一头头猎犬,“快点长大,我可不想当你的保姆。”
话音刚落,林不义反身持刀,刺向了后方猎犬的脸。
——但猎犬却早已把手臂挡在了眼前!
咯嘣!
刀刃……断裂。
在那几乎无法进行有效思考的时间里,林不义毫不犹豫地松开刀柄,任由手中断刀坠落,随即她再度握拳,挥动手臂以更快地速度绕过猎犬双臂,直接打在了它的脸上。
嘭!
这是拳头打中肉脸的闷响。
噗呲——!
这是前足穿透人腹的怒焰。
“你!”
林不义双眼充血,几乎是以一种怨毒至死的眼神盯着这头猎犬,而后她强忍着痛,用手臂死死卡住猎犬的前足,另一只手则在击打脸部下一瞬间张开,狠狠抓住了它的脸。
咯,咯,咔——
面骨碎裂的脆响自血肉中传来。
“死!”
嘭!
面骨炸裂,惨白的手臂染上鲜血,继而进一步探进头骨当中搅碎大脑,可腹部也因这个举动而伤势加重。
噗呲——!
“咳!”
鲜血从嘴中涌出。
后方又有猎犬挥动前足,刺进了她的后心与脖颈,随后两臂下探,猛地合起钳住了少女的脖颈。
紧接着它上半身与后足同时发力,直接把林不义的脑袋连着脊椎肋骨一同拔了出来。
神经断裂,两手垂落。
幼苗坠地,爬到腿边。
鲜血,自颈动脉喷涌而出。
胸腔,随脊椎的消失塌陷。
林不义的生命体征消失。
林不仁的视线瞬间冰冷。
“你们,惹我生气了。”
平静的声音中,是前所未有的愤怒与癫狂!
声音来自两端。
一是,林不仁。
二是,林不义。
语闭,钙化铠进一步延伸覆盖,血肉纷涌增殖,双腿黏合为一体膨胀,三对肢节带着暴戾气息从下半身的肉团之中嘶吼挣脱而出,扎进了脚下地板,震出道道涟漪;
头盔面甲内的血肉增长,把脑颅逐渐挤压变形为三角,三角顶端的钙质碎裂脱离,显露出第一对复眼,额头处的钙质崩裂,显露出第二对复眼,原先眼眶处的眼睛涌上血气,化为猩红色的薄膜附盖住双眸,这是他的第三对眼。
转变,用时不到三秒。
背上的半鞘翅舒展震颤,手臂镰刃数量暴增,加宽加长。
钙化铠——螳螂猎手。
专为屠戮而生。
“死吧。”
螳螂消失。
猎犬即死。
一场血腥味浓郁的大雨自第四层降下。
染红了下三层。
扶梯成为水道,往下层输送血水。
一楼鲜血汇聚,逐渐转变为洼地。
林不义……她在这场大雨中觉醒。
触须自断裂的头颅断口伸出,交织缠绕到猎犬的头颅,绞杀,汲取养分,输送血肉基因,让其成为胎盘;
原先的躯体自顶部缺口中伸出手臂,一只只相继涌进另一头猎犬的脑颅,再从喉管进入胸腔、进入胃肠;
被操纵身体的猎手同时迈步,彼此腹部紧贴、黏合。
它们还活着,并且在痛苦地嘶吼。
生命力顽强,有时不一定是好事。
因为崩溃,往往比死亡更先到来。
两头猎犬终于忍受不了大脑跳动的痛苦与炙热,于是它们只得举起双手,把对方的脑袋从脖颈上拔除。
——互相帮助,以此缓解痛苦。
两颗头颅坠地,触须在断口舞动。
四只手臂垂摆,血纹从腹部浮现。
“生存为首要目标……”
所以不要轻易惹怒猎手。
林不义的脸从那几近透明的腹腔中挤出,皮肤发育尚不完全,好似一片片纸带在脸上蠕动游弋那般,当本体彻底暴露在外界后,条状的皮肤才好似一位位娇羞的少女躲入闺房,眨眼间就贴合进脸部的肌肉纹理当中,重新化为正常的人脸。
细看之下,少女的面容甚至要比先前更为白净与稚嫩。
宛若天成。
无需点缀,这番场景便自成一副血腥而怪诞的美人画。
两头猎犬的动作与身体极为对称,像是王庭中的立柱。
下方腹部的皮囊则如一层薄纱帘,美人笑浅挽帘藏画。
“死一次的感觉如何?”
钙化螳螂状态下的林不仁自楼上跃下,轻盈地落在了玻璃围栏之上,俯下身,话语中带着久违的关切。
只不过林不义却觉得——哥哥在笑自己诶。
“还好。”
她现在这样看上去应该不会很蠢吧?
会的。
很蠢。
就像是把头放在那种‘脸部镂空拍照板’里拍出的照片一样。
挺逗的。
“出得来吗?”林不仁沉闷的笑声自面甲下传来。
“腿没有意识,可能是神经还没长好。”
“那就等等你。”钙化螳螂从玻璃围栏上走下,来到两头猎手旁边坐好。
把镰刃收到上臂两侧,随后弯身拾起那只幼苗,把其重新放回胎盘当中。
而后,男人拿出爆脑花,打开盖子,递给妹妹。
“要吃吗?”林不仁如此询问。
“你喂我。”林不义如此要求。
“好。”男人笑了,笑容真诚。
“这桶爆米花会不会还没到影院就被咱们吃完了?”林不义觉得这很有可能。
“嗯……”林不仁思索一番,轻笑道:“无所谓了,到时候再向别人要点。”
“哦。”
于是兄妹俩就在一地尸骸的环绕当中吃起了爆脑花。
几分钟后,爆脑花见底。
“哥,我感觉腿能动了。”
“那行,走吧。”说着,林不仁便起身,六足迈步离去。
“等等!”
“怎么了?”林不仁停步转头笑问道。
“有点,卡住了……一点点。”林不义眼神飘忽,有点不太好意思。
“是长胖了吗?”哥哥故意为之。
“怎么可能啊!”妹妹羞红着脸大声反驳,而后鼓着脸闷闷道:“快点拉我出去啊。”
“好好好,等着。”
唰!
无数道切割声重叠在了一起。
猎手的尸骸瞬间化做了条形,均匀散落在地。
“先去服饰店挑几件衣服穿吧。”
毕竟此时的林不义,可是披散着头发,一丝不挂地以鸭子坐的姿势坐在了一堆肉条上。
脐带都还没断呢。
“不穿也行啊,反正就给你一个人看。”
她倒是毫不在意这些。
“嗯,西装可能比较合我胃口?”
林不仁一手撑着下巴思索道。
“嘁!走走走,跟我去看衣服。”林不义小脸一垮,一把扯掉了肚子上的脐带。
随即她才闷闷不乐地从地上站起身来,小跑着拿回了推车,然后朝林不仁招手,让他快点跟上来。
“来了来了,别催,小心地滑。”
钙化螳螂迈动六足跟上。
此时他的心情可谓是既愉悦又舒缓。
妹妹,还是很可爱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