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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可说是孤立无援,苏北才是他们的大本营,回到苏北才能调动人手,查清一切。可是这条路,会顺畅吗?
又休息了几日,等精神体力都恢复一些。
舒妃决定,兵分两路,胡公公带着谷永瑾一路暗藏向东,而安王妃和舒妃则明面向南引开追兵。
年仅七岁的谷永瑾,成了他们唯一的希望。
谷永瑾一听就急了,紧紧抱住舒妃:“皇祖母,不要,我不走,我不要离开你们,我不能再失去你们了。”
舒妃任由谷永瑾抱着,他才七岁啊,她又于心何忍。
安王妃也抱住谷永瑾,她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舒妃抬手抹去眼角即将滑落的泪水,轻轻将谷永瑾推开,自怀中掏出那枚扳指,将扳指递给谷永瑾:“永瑾,这枚扳指给你保管着。”
谷永瑾接过扳指:“它很重要吗?”
舒妃点头:“重要。”
谷永瑾又问:“到底有什么重要的?”
舒妃摇头:“我也不知道,可是你皇爷爷在那样危急时刻,也要将扳指给我,让我带出来,那就一定是十分重要的。”
胡公公也看着那枚扳指,并不说话。
谷永瑾将扳指还给舒妃:“这么重要的东西,皇爷爷既然给了您,肯定就是想让您保管的,您怎么交给我呢?我保管不好的,我也不要和你们分开。”
舒妃一手将谷永瑾的手拉过来,一手将扳指放在他手心:“永瑾,你得走,得走到灯火通明那一天知道吗?我们不能一辈子在黑夜里活着做死人。你得走,你回到苏北了,才能有机会查清一切,你父王和母妃在九泉之下才会安息。”
谷永瑾又摇头:“那我们一起走,一起走啊,为什么要分开呢?”
舒妃道:“因为我们不清楚,这一路上的,到底是追兵还是援兵,四个人,目标太大,我们不能冒险。我是皇上的妃子,若是追兵,我在他们眼里才是最重要的,他们自然会来追我,你和胡公公,一个孩子,一个老人,不会有人惦记的,反而易于潜藏。而且你是苏王世子,你安全回到苏北才是最重要的。”
谷永瑾反问:“那你们呢?你们的安全就不重要了吗?”
安王妃摸摸谷永瑾的头,安慰道:“我们只是做饵,又不是羊入虎口。”
谷永瑾回头看着安王妃:“有区别吗?你们一旦暴露,跟羊入虎口有区别吗?”
安王妃勉强一笑:“怎么会呢?你别忘了,我可是会武功的,而且我们只是留些踪迹,又不是直接暴露对不对?”
不待谷永瑾讲话,安王妃又道:“永瑾,回去之后,去找大姨母大姨父,知道吗?记住,除了阿里一家三口,谁都不能信,去找苏家。”
最后这四个字,是对着胡公公说的,说完看着胡公公,胡公公郑重点头:“老奴记住了,小世子我们走。”
胡公公强行将谷永瑾抱上了临时找来的马,策马又继续向东而去,谷永瑾回头看着越来越远的二人,再次忍不住哭了起来。
“皇祖母,姨母…”
“小世子,莫出声。”
胡公公说完便听见胸前的谷永瑾禁了声,可是胡公公不凭内力也能感受到,胸前的震动。
是啊,这一别,不知再见是何夕,亦或者,还能不能再相见。
胡公公几乎不走官道,且都趁着日落西山和天蒙蒙亮时赶路。白日里就随便找个隐蔽的地方歇息,大部分时候是在山洞里。若是运气不好,实在找不到山洞,便只能在树上度过一夜。
靠近城镇时,胡公公便将谷永瑾藏好,自己则去买些干粮。
这几日谷永瑾没再哭过,此时在山洞里,吃了好几口干粮,灌了几口水,便坐在一旁。从怀里掏出了那扳指,拿在手上仔细瞧着,上好的羊脂白玉做成的扳指,周身雕刻了栩栩如生的龙,用金线镶了,拿在手里,十分温润,也有些冰凉。
所以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特别?值得在那样危急的时刻下,也要带着它。
胡公公提着干粮回来时,便看见谷永瑾一动也不动的盯着扳指。将干粮先套在马背上,走过去坐在他身旁:“小世子。”
谷永瑾还是看着扳指:“公公,您叫我永瑾吧。”
胡公公点头:“永瑾,以老奴的武功修为,一般的人应当是追不上的,大约再有十几日便能到苏北。”
谷永瑾点点头:“好,越早到越好。”
胡公公又道:“老奴担心您的身体。”
谷永瑾抬头看着胡公公:“公公,辛苦的是您。”
胡公公一笑,那笑里带有三分狷狂的自信,随意往后靠在石壁上:“老奴虽然老了,可毕竟是习武的,身体比一般人强些,这些还算不了什么。”
谷永瑾想起这些日子见识到的,胡公公的本事:“公公,您能教我武功吗?”
胡公公又是一笑:“老奴本就是谷家的奴才,您想学吩咐就是了。”
谷永瑾摇头:“不对,胡公公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胡公公细细品味着那“恩人”二字,那是早已超出他的认知范围的字。
又听谷永瑾说道:“您再传授我武功,那您就是我的师傅,您愿意收下我这个徒弟吗?”
就传授武功而言,在胡公公这里本就不存在不愿意这个选项,胡公公自然点头。
却见谷永瑾将扳指放在一旁,起身跪在了胡公公面前:“师傅,请受徒儿一拜。”
饶是胡公公活了这些年,经历了许多大风大浪,也被谷永瑾这一拜惊住了。胡公公在皇帝身边这些年,官至总管太监,多少人见了他不得客气些,可到底是谷家的奴才,谷永瑾这一拜,是打心底不将他当奴才呀。
胡公公这才真正理解了谷永瑾说的师傅,是那种师傅!
胡公公心底又多了些涟漪,赶紧将谷永瑾扶起来:“永瑾快起来,不过是教些武功,不值当。”
谷永瑾起了身来:“您的武功我在整个苏北都没见过,怕是多少人想学都学不到,我却不过是磕了个头而已。”
谷永瑾坐回原位,拿起那扳指问胡公公:“对了,师傅,您知道这扳指到底有何作用吗?”
胡公公看了扳指一眼:“你可听说过谷雨?”
谷永瑾摇头。
胡公公抬头望向洞外,娓娓道来:“相传先皇有一支可敌十座城池的百人军队,名唤谷雨。先皇规定,若是外姓人继位者无禅位诏书,亦不带着这枚扳指,便以谋逆论处。而且在位的皇帝,也只能亲自凭着这枚扳指号令谷雨。”
谷永瑾连忙问道:“那这些人在哪里?为什么这次没有出来?”
胡公公摇头:“这些人在哪里只能陛下一人知晓,这谷雨虽说是军队,其实是分散暗藏于世间,此事太突然,陛下根本来不及调用。”
谷永瑾突然想起谷永瑜被推上了皇位,着急道:“那永瑜继位没有这枚扳指,这可如何是好?”
胡公公微微一笑叫他放心:“永瑜本就是皇家正统,不碍事的,他此时身陷囹圄,就算是有这枚扳指,他也找不到这些人。而相国也应当是知道这个传说,才推了永瑜上皇位,反而是护了永瑜一命。所以这扳指,暂时放在你手里是最好不过的了。”
谷永瑾点点头没再说话,胡公公又道:“再休息一会,让马也休息一会儿,天暗些便要出发了。”
“好。”
说是休息,谷永瑾却一直盯着那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