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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湰下巴几乎都要掉地下了!他看到了什么?转过身,使劲揉了揉眼睛,再转身,这才确定不是自己眼花。
只见那窗根底下,在大众面前一向器宇轩昂,温文尔雅的太子殿下,现在,趴在一个比自己还小一些的小男生身上。两人一上一下,这个死死拽着那个的衣领,那个抓着这个的头发,几乎脸贴着脸,就这么僵在原地,四只眼睛愣愣地眨啊眨。
“噼噼劈啪”一瞬间,公孙湰仿佛听到了一阵阵瓷器的碎裂声,还有晴空霹雳的打雷声。那是世界观被打破,然后被雷劈得灰飞烟灭的声音。
反倒是雪荧没有多吃惊,随手从口袋里掏出几个果子啃起来,一边啃一边含糊不清道:“不用在意我们,你们继续。”一边说着,一边还煞有介事地递了一个给身边呆若木鸡的公孙小胖子,“来一颗不?”
“呃……导师,您确定您不是是来看戏的吗?”公孙湰在心里道,接过果子默默地啃了一口:“嗯!味道不错!”
窗外那两兄弟也终于反应过来,连忙分开,手忙脚乱地整理自己的仪态。一眨眼的功夫,两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便站在了新拜的师徒俩的面前,好像刚刚扭在地上大家的不是他们一样。当然,风度翩翩是他们俩以为的。
太子宇文洪武儒雅地对雪荧一拱手:“千秋导师,学生有礼。”
雪荧摆摆手:“行了行了,少拿这些虚礼搪塞姑娘。太子哥哥,你说你大半夜的不好好在你的东宫呆着,跑到我这小小的别院里作甚?”
说话的同时,一双水灵灵的葡萄眼慢慢斜向了一边,比宇文洪武整整矮了一头的宇文乐永身上,“还有你,四皇子殿下,没记错的话,你是壬子班的学生吧!”
兄弟俩面面相觑,一时有些语塞,难道要他们说,自己是来听墙角的。
镜头回放到一个时辰前……
离开侍郎府后,公孙湰先单独雇了一辆马车,来到了雪荧所在的别院。前脚刚进院门,就被宇文洪武看了个正着。
回想起下午上课时,雪荧在公孙湰耳边低语的样子,太子殿下心里不禁打起了小鼓:“小荧儿神神秘秘地叫这小子大晚上的来做甚?莫非……不不不!不可能!”宇文洪武狠狠甩了甩头。
上一世她那样风华绝代,那么多人明里暗里地追求她,她都像根木头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何况现在,她还是个刚拿掉尿布没多久的小奶娃,哪里会有那方面的心思?
然,多疑乃是皇家子弟的天性,哪怕心里清楚事情肯定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宇文太子还是不由自主地也跟了进去。好在负责看门的小厮也都认得他,他只说了一句是来找雪荧玩的,他们便没再阻拦。小孩子家家的,一起玩很正常。
不过,毕竟是不请自来,而且还存了不可告人的心思,宇文洪武当然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去找小妮子。只能借着夜色,偷偷跟在公孙湰后面,躲到窗根低下偷听了。谁承想,才刚扒到窗户缝,就遇上了宇文乐永。
“你走开!”
“你才应该走开!”
于是,兄弟俩就这么在窗根下,一边用蚊子一样的声音争吵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打架”。
“嘿!小胖!回神了!”雪荧抬手在公孙湰眼前晃了晃。
公孙湰猛然惊醒,连忙冲窗外的两人一拱手:“见过太子殿下,四皇子殿下。”
“免礼!”兄弟俩异口同声地吐出这两个字,下一秒,两人四目相对,两双眼睛之间火花四溅。
“乐永,虽然你是我弟弟,但你现在身为壬子班的一员,我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来探听情报的。”宇文洪武先发制人,拿折扇指着宇文乐永道。
宇文乐永不屑地瞟了自家大哥一眼,冷哼一声:“呵!贼喊捉贼,我为何会跑到那种地方,大哥你心知肚明,而且要不了多久,我就会转到你们班去了。”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宇文洪武神色一滞。他已经事先请刘皇后与天仙学院的院长等人通了气,不管宇文乐永成绩有多差,都不会让他转到癸亥班去,以免他破坏自己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计划。莫非……
“行了!”窗户里飞出两颗果子,不偏不倚刚好砸到兄弟俩怀里。“太子哥哥,我不管你今天是来做什么的,你现在!立刻!马上!回你的东宫去睡觉!明天还要干大事呢!”
宇文洪武连忙一拱手:“是是是!导师莫恼,是学生的不是。”被抓包固然尴尬,但好在亲眼看到了小荧儿和公孙确定师徒关系,那他们两个以后肯定是没可能了,自己也就松了口气。
“至于四皇子殿下……”雪荧伸出两根手指,从窗台上的盆栽里夹下一片薄荷叶,“随意”地在花盆的边缘抹了抹。
柔弱的叶片在那两根又短又小的指尖,仿佛瞬间化作了无坚不摧的利刃,坚硬如石的花盆边缘竟被切豆腐一样,一下一下削下来几片瓷片。“今天的事如果你敢透漏出去的话……”
宇文乐永“咕嘟”咽了一口口水,连连摆手:“不不不!小荧儿你放心,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接着又转头狠狠瞪了太子一眼。
“门在那边,慢走不送。”小妮子手一挥,就听“啪”的一声,眼前那扇窗户便关了个严严实实。
“师尊,那弟子也告退了,您好好休息吧!”公孙湰毕恭毕敬冲雪荧一拱手。
“回去吧!对了!我收你为徒一事,一定要保密。”
“是!”
门口,停着一辆马车,身边还是之前的那名侍女,对公孙小胖子彬彬有礼道:“公孙公子,车钱已经付过了。小姐交代说,为了以后能更方便指导你,建议你以后住宿。当然,如果能和她一起住别院,那就最好不过了。”
公孙湰一听连忙摆手:“不不不!这可使不得!我已经给导师添了不少麻烦了,怎么可以……”
“扑哧”,侍女突然掩嘴笑起来,搞得小胖子一阵的莫名其妙。“公子,小姐早就料到你会这么说。她说你如果推辞,就这么对你说。”
侍女清清嗓子,学着雪荧说话的神态,摇头晃脑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小胖子!和爹一起住,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呵呵呵……”说到后面,侍女终于忍不住,扶着门框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公孙湰回过身,望着那唯一一扇亮着灯光的窗户,会心一笑,下意识地摸摸胸口。那里,是热的。
翌日,天光大亮,清晨的阳光在公鸡的啼叫声中准时射入房间,使得案桌上那原本明亮的灯柱一下子变得黯淡无光。
“咦?天亮了!”雪荧手搭凉棚抬头看了一眼,放下手中的毛笔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总算把昨天那几个小鬼的份整理完了。
“不行!得打起精神来!”用力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一些,雪荧将昨晚赶好的材料整理好,小心翼翼收进一个大拎包里,然后叫来侍女帮自己拾掇。身为导师,可万万邋遢不得。
侍女把小女娃乱蓬蓬的头发散下来,一股银色的小瀑布倾斜而下,被一把温灵石打造的木梳一梳,立即变得垂顺又亮晶晶,仿佛夜空中璀璨的银河。
侍女一边轻轻地将这一条亮晶晶的银河拢起,梳成两个小包子,一边柔声嘱咐道:“小姐,一会儿出门可要多穿一点,看这天色。没准今天还要下雪呢!”
抬头一看,可不是嘛!刚才起床的时候还阳光明媚,这才几刻钟便乌云密布。雪荧风卷残云地将面前的一桌子早饭一扫而空,满不在乎道:“侍女姐姐,你不用担心。这点程度的冷风,对我们修炼者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寒风咆哮着席卷了整个仙都,仿佛化作了无数只粗糙的大手,蛮横地抓乱街道上行人的头发,又如一根根看不见的钢针毫不留情地刺入人的肌肤。尽管如此,各大学院依旧照常上课。大家族出身的子弟有车马接送,倒不是很在意,可那些平民出身的学生们,就只能尽量多穿一些,出门之前就将身上冬衣扣得严严实实。
等到了学院里,大家基本上就平等了,因为学院禁止车马小厮一起跟进去。在这里,不管你是谁家的儿子,只要进去了,路你自己走,行李自己拿,倒是实实在在彰显出了公平。
然,这世上哪里有绝对的公平?一到学院门口,一些大家出身的学生,便把行李交给平民出身的学生,自己一身轻松优哉游哉地往里走,而那些帮忙拿行李的学生,只能颠儿颠儿地跟在后面。
“唉!任何地方,都避免不了这阶级关系,学院,也不例外。”雪荧不禁叹气。忽然,小脑袋瓜灵光一现:“对了,以后可以试着把癸亥班改造成没有阶级之分的班级。”
这样想着,莲花台已经飞进了癸亥班的教室。
雪荧把拎包里准备好的材料掏出来,整齐地放在讲桌上,抬起头正要开口,忽然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怎么说呢?好像太安静了一点,而且全班大部分人,尤其是和诸葛星云走得比较近的那群男生,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瞪着自己。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