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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雪花,伴随着阵阵寒风飞舞而下,纯白的颜色纷纷扬扬,在天边挂起了一片白茫茫的幕帘。风,急如星火,生怕赶不上漫天飞舞的雪花,雪,冰凉晶莹,好似悲伤少女的眼泪化成的结晶。
等癸亥班的学生们找到别院的时候,周围早已是一片银装素裹。琼枝玉叶,粉装玉砌,皓然一色,那么的纯净,又那么的冰凉,大家伙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棉衣。
在他们的面前,一扇与外面皑皑白雪格格不入的红色大门,毫不留情地将他们拦在外面,赤红的颜色犹如戏曲中凶神恶煞的鬼怪,让人望而却步。
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齐刷刷转向了诸葛星云,用眼神示意他上去敲门。
诸葛星云赶忙摆手:“不成啊!我去敲门的话,导师肯定看见我就会把门插上的。”
“哎呀表哥!你怎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导师怎么说也是苍穹的小公主,她住的别院怎么可能没有几个看门的?”晏喜一步上前,和几个诸葛星云的跟班一起,把他往门前推。
诸葛星云简直要吐血了!“阿喜,你们……你……”晏喜都知道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那么说纯粹只是托词,谁承想这一向最听自己话的臭小子,今天居然抢先拆自己的台。忽地,他的眼角瞥到了旁边一个圆滚滚的身影,眼珠一转,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公孙同学……”
公孙湰瞟了一眼笑得像只狐狸的诸葛,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事儿是你挑起的!导师是被你逼走的,自己闯祸,自己解决。”他无所谓,反正导师已经收他为徒了,大不了以后自己请长假,在这里接受导师的指导。
结果就是,几个男生你推我我推你,闹了半天这门也没能敲开。
“你们到底有完没完?几个大老爷们比娘们还婆妈!既然做错了事就诚恳地道歉,大大方方地向对方承认错误,这才是男子汉的作为。”李盟田看不下去了,大步上前一把将几个人推开。
别看李盟田今年才十五岁,却生得五大三粗,膀大腰圆,活像一头强壮的棕熊。好几个男生被他这么轻轻一推,一个个就跟被风吹倒的草杆一样,齐齐歪倒在一边。
“何人在此喧闹?”李盟田正要上去敲门,门却咔哒一声打开了一面,一个年轻人走了出来。他看上去二十出头的样子,身高近七尺,面容俊美,带着几分女性化的秀气,身形修长如秀美的玉竹,一袭白净如雪的长袍随风飘扬,给人一种遗世独立的超脱之感。
地上那东倒西歪的一堆愣怔片刻,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七手八脚地从“人堆”里挣扎出来,顺手把李盟田也拉了回来,匆匆忙忙整理好仪容,齐齐冲那人一拱手:“这位兄台,请问千秋导师可在?”
“你们是?”年轻人上下打量了他们这些人一圈,脸上浮现出疑惑的神情。看他们的年纪,和内门雪字辈的那几个小祖宗差不多,既然称呼那小心肝导师,莫非……
“你们是癸亥班的学生?”年轻人问道。
站在最前面的诸葛星云连忙点头道:“对的!我们是导师的学生……”
“好啊!原来就是你们这群兔崽子欺负我们家的小宝贝!”诸葛星云还没说完,那年轻人突然大发雷霆,抄起门边的扫帚,对一群小鬼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
最前面的诸葛星云可就遭殃了,躲闪不及被打了个正着,头冠被整个打飞,一头青丝乱蓬蓬地披散下来。接着脚下一滑,整个人一屁股坐进了雪堆里,一片片泥印在雪白的院服上格外显眼。
大家伙怎么也没想到年轻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可在人家的地盘又不敢还手,只能手忙脚乱地左躲右闪。
“我叫你们欺负她!欺负!从她出生到现在,我们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你们倒好,居然敢那样骂她,羞辱她!妖女是吧?怪物是吧?你们……”
年轻人仙风道骨的形象瞬间荡然无存,手拿笤帚追打兔崽子们,还边打边骂的样子,让人不禁想起了乡下手拿扫把驱鸭赶鹅的农村大妈。
不过,毕竟面对的只是一群小鬼,年轻人并没有动用灵力或武术,只是纯粹胡乱打一气,看谁不顺眼就往谁身上招呼,而且专打男生。以至于,女生们基本上都在外围,三五成群地观望,男生们却像一群被驱打的鸡鸭一样东窜西窜。
“我叫你们欺负她!欺负!你们真是好能耐啊!啊?这么多人欺负一个三岁的娃娃,还敢躲,我……”忽然,年轻人手中的扫把一顿,似乎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拉住了,任凭年轻人如何用力,也动不了分毫。
转头一看,大门口,一个同样一身白衣,却留着一撮山羊胡子的中年人,正一脸阴沉地看着他。“天河师弟,够了!”
岳天河还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中年人的话?“大师兄,你不要拦我,这几个兔崽子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那样欺负咱们的心肝宝贝。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我非把他们走到屁股开花不可!”
约摸半刻钟前,他正在庭院里扫雪,忽然就听见外头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竟然是雪荧。当时,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小女娃就突然一个飞扑扑进自己怀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岳天河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哄过孩子,一时间被搞得手足无措:“小宝贝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告诉师叔,师叔帮你出气。”
“呜……师叔……荧儿不是怪物……荧儿不是妖女……荧儿不是……呜……咳咳……”小娃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粉嫩的小脸蛋憋得通红,小嘴里含糊不清的声音混杂着哭声,嗓子因为哭得太凶剧烈地咳嗽起来。
好半天岳天河也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又心疼又慌乱,只好抱着小宝贝跑到里屋求助师尊。
一想起小心肝那张挂满泪痕的小脸,岳天河就气不打一处来,看向诸葛星云他们的眼神愈发的不善起来。雪荧是雪字辈这些孩子中最小的一个,从小被大家宠着长大,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当即捏紧了扫帚又要打。
“小师弟!”岳天缘冲岳天河摇摇头,食指抵在嘴唇上嘘了一声:“你想打他们我没意见,可小荧儿刚刚哭得那么凶,师尊好不容易才把她哄睡了,你这样会吵醒她的。”
一听小心肝已经睡下了,岳天河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收起笤帚,狠狠地瞪了门外的小鬼们一眼:“今天算你们走运!趁我还没改变主意,赶紧滚!”遂举起笤帚作势又要打。
诸葛星云连忙上前一步拱手道:“前辈请息怒!误会!都是误会!我们是真心实意来向千秋导师赔不是的。还请前辈给我们一个弥补错误的机会。”
后面的癸亥班学生们也赶忙学着诸葛星云拱手行礼:“请前辈给我们一个机会。”
岳天河没想到几个小崽子认错态度居然这么好,不由得一愣。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对面这么多小鬼已经这样放低了姿态,自己若是再得理不饶人,好像也有些说不过去。
可刚才自己那样气势汹汹地要赶他们走,要是就这么轻易地妥协了,还是很火大啊!高高举起的扫把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停在半空中,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岳天缘显然看出了小师弟的窘态,不禁笑着摇摇头,大手轻轻拍了拍岳天河的肩膀:“小师弟啊!既然这些孩子们如此诚恳,咱们就给他们个机会吧!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是不是?”
岳天河这才放下手中的笤帚,尴尬地轻咳一声,就坡下驴:“呃……好吧!既然大师兄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姑且给他们个机会。但是!”岳天河话锋一转,看向癸亥班学生们的眼神里满是警告,“要是一会儿,这些小鬼再把咱们家小心肝惹哭了,我绝对会把他们轰出门去。”
诸葛星云赶紧陪笑道:“是是是,前辈请放心。我们一定不会的。”
“咳!那,你们跟我来吧!”岳天河轻咳一声,打开了院门。
这是一座三进的四合院落,一进大门,过了左手边的屏门,便看见一整排的倒座房,是供管家及一众小厮居住的。此时雪还在下,一众小厮都窝在房里躲雪,一个两个的都扒着窗缝对外面这一群学生指指点点。
诸葛星云他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他们的眼神多半都有些不善,他倒是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地上早已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再进二门,踏着积雪又直走了一段较长的甬道,一群人才到达了别院的正房。
正房的大门紧闭,岳天缘上前几步,轻轻扣响了门板,里面便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缘儿,何事?”
岳天缘恭敬地对紧闭的正门深施一礼,低声道:“回师尊,是小荧的学生们来了,说是来赔罪的。”
“知道了,你和河儿先回主宅去。”
“弟子领命。”岳天缘的态度始终恭敬有礼,就像一个大孝子对待年迈的老父。他回过身对身后的岳天河使了个眼色,两人的身影便化作一股清风,瞬间消失在了二门口。
紧接着,正房的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一身翠绿衣裙的少女先走了出来,恭敬地立在门的一边,静候后面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