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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麓。
忘忧镇。
青云宗。
忘忧镇依靠于一片梯田修建,灵田千亩、幽潭百道,每到收成季节,就像一座座金山,风吹过,压得灵稻垂腰。
忘忧镇说是镇,规模却远超一般的凡俗城池,镇中遍布亭台楼阁坞堡别苑,阡陌交通,秩序有然的划分着上百个坊间。
远处,不时有练气修者的遁光掠来,就算是可长距离驭空飞行的筑基修者,也不时能看到几位。
但他们一靠近忘忧镇十里范围,便按下遁光,选择了步行入镇。
只因此镇虽不归任何王朝朝廷的管束,却乃是青云宗山外势力。
乃东麓五大着名仙城之一。
最开始,这里只是青云宗一些外门弟子,或者破境无望,寿命即将耗尽,选择颐养天年的闲职执事,下山后‘再就业’。
以低价租赁了青云宗的一些灵田土壤,又请来东华山土绝含枢峰的那些土木老,在极短时间内开山辟湖、夯墙建基,移开一座座大山,将一座可容纳数十万人的城镇拔地而起。
来此地的,有异域修者,也有散修魔道中人,更有一些独特生灵。
而此时,
忘忧镇的最高峰上,青云宗的戒律司中。
阳光从戒律司的窗灵中透过照耀进来,落在一垂髫老者的身上,将他脸上的老人斑映照得格外明显。
他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老头儿,半只脚都迈进棺材了,半依半睡在门前。
膝前,横奉着一把青色长剑,长两尺一寸,以木质剑鞘包裹,看不出剑身质地。
但这把青色长剑,似乎是在呼吸,吞吐着锋芒,青烟缭绕。
跟寻常的法剑或者剑丸不同,这把剑从铸就那日开始,就从未拔出过。
一直奉养于老头膝前。
而老头儿面前,满脸谦卑的端坐于数位金丹真人。
都是把持青云宗藏经阁、功善所、药园的重要人物。
放在外界,无一不是凶名赫赫,一人镇守一国的人物。
但此时,在老头面前,他们都乖巧无比,秉持弟子之礼。
青云宗乃东麓九大上宗之一,拥有两位元婴上人。
金丹修者得享九百寿,元婴寿一千五。
宗主源疏子,擅水火之变,修成水火双色元婴,如今方才九百岁,正值壮年,乃青云宗掌教。
而另一位元婴上人,便是眼前这位枯朽老头,法字辈,道号乞法,乃源疏子的师伯。
同时也是当年五老清心斋的亲传弟子,亲身经历了那一场宗门剧变。
他太老了,早年间也经历了多场难以想象的恶战。
哪怕服用了种种延寿丹药,但也只能堪堪弥补本源,时至今日一千四百余岁,大限将至。
这些年来早已不在人前显圣,默默闭关修养着。
青云宗于太屋山布局百年,谋划那条地龙,便是因为他。
少了一尊元婴上人的青云宗,虽然依旧还是九大仙门,却无疑会受到重创,会引起长达百年的动乱。
“时间,快到了。”
老头儿睁开有些浑浊的眼睛,澹澹说道。
也不知他说的是自己大限将至,还是斩浊素,定地龙的时间到了。
“师尊,我去吧。”
清冷的声音传来,说话者,是一位女子,容颜不过二三十岁。
身穿素色长裙,一根红霞似的缎带轻束腰身,罩着黄红宝衫,身姿曼妙。
而最引人注意的是,她裙下赤着一双白皙洁净的玉足,在日光下散发着独特的光泽。
见此,其余几位金丹真人目光不动,稳如泰山。
但不是说金丹真人皆是断情绝欲,喜怒不言于色之辈。
而是此女唤作容想云,幼年时,曾是乞法上人的烧扇童子,得授炼丹术。
但容想云烧了几年的丹,觉得过于无趣,便加入了戒律司,司青云宗刑罚追凶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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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不知饮尽多少修者的鲜血,一路修行至金丹境界。
关键是,此女有个怪癖。
杀人后,对尸首极为客气,敛尸、陈棺,为其念诵随愿往生经也就罢了,还会于淋漓鲜血中傩舞,彻底送走仇敌。
其人在修仙界中,毁誉参半,凶名赫赫。
听闻容想云之言,乞法不置可否,昏昏欲睡,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几个呼吸后,
一个身穿青兰色道袍,长发扎成道簪,以偃月冠固定的老道,站了起来,恭敬的作揖后,道,
“乞法上人,还是我去吧。”
乞法这才缓缓睁开眼,不咸不澹道:“哦?你去?我这把斩龙剑可有点笨重,不知你施展得开否?”
容想云见状,似乎明白了什么,闭口不语。
“有何施展不开的,不过是多吐几口精血的事。”老道言语中有些无奈。
乞法轻轻一笑,道:“你这懒货,百年前的北海鱼渊你不去,一甲子前的九宗论道你也不去,怎么今日,斩地龙之事,你还争着抢着了?”
老道闻言,有些委屈道:“为上人做事,自是老道的福分,自然要争抢哩。”
“哈哈哈哈,你啊……”
乞法大笑起来,放浪形骸不顾形象,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才嗤笑一声:“说吧,你想要什么。”
老道顿时神色一凛,长叩道:“还请上人为我那愚徒费淇洲,炼制一炉极品四象饮。”
此言一出。
包括容想云在内的其余几位金丹真人,面色动容,甚至有些不虞,却碍于乞法上人在场,不好发作。
四象饮可打破人体极限,加速体内脏器运转效率,甚至还可断臂重续,肉白骨!
但由于炼制四象饮,需要一种出自龙缸秘境的龙饮红漱花,极为罕见。
所以此药虽然只是二阶上品的丹药,但论珍稀度,不亚于可供金丹真人修行服用的三阶丹药了。
更何况,那小费淇洲,当年为破腐母菌丝寄生之法,自断一臂,惨烈霸道,不但落下残疾,还截断了筋脉。
若要恢复如初,重长筋脉,弥补这些年的缺陷,非得是极品四象饮不可。
而由于四象饮罕见,炼丹师炼制次数不多,总结的规律也较少。
整个青云宗,很有极大把握炼制出极品四象饮的,仅有乞法上人。
为了一区区练气弟子,居然请乞法上人亲临?
倒是好大的脸!
察觉到几位师兄师姐的怒火,老道心中戚戚然,但脸上却不露声色。
费淇洲乃他的关门弟子,可谓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视为己出。
这些年来,看他日渐消沉,闭关于后山之中,心中也不是滋味。
这才冒大不韪,行此险招!
乞法上人闻言,脸色不变,反而意味深长的对老道说着:“你这懒货,平日里也很少要求过什么。
罢了,那你且领了这剑,下山去吧。莫要误了时辰。”
老道闻言,脸色一喜,向前一步,接过斩龙剑。
斩龙剑入手极沉,如同一座小山,老道手指指结握得发白,这才堪堪拿起。
老道拱手行礼,对容想云等几位师兄姐告辞后,化作遁光,迅速离开了青云宗。
朝,雨田镇而去。
……
休!
休!
休!
一道道远程法器:破魔失、狮啸环、摘星绫划破虚空,撞碎沿途一切障碍物,杀向远方奔逃的狗头妖。
狗头妖小心将山君遗骨,挡在胸口前。
它挪移跳跃,躲闪不止,背部、四肢依旧留下很多伤口。
“妖孽!放下宝物,饶你一命!”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在我们眼皮底下窃宝?”
“杀了它!”
背后不时传来修者的怒吼声。
山君死于大泽后,尤其是反常的并无兵解圭宝留下,不少人都心思浮动。
可奇怪的是,端木春似乎对山君尸体或者残留物并不感兴趣。
在原地驻足片刻后,便飘然离去。
一行修者便入水搜查山君遗物。
一番搜查无果,却偶然发现一只狗头妖狗狗祟祟的朝外面逃跑。
顿觉是这只狗头妖携带山君遗宝。
一路追杀。
此刻,
狗头妖喘着气,目光有些惊恐,却拼了命的奔逃。
朝……长眉雪杉而去。
山君虽然在丹栗山长大,但如今丹栗山早已沦为一片废墟,甚至成了一些散修的洞府之地。
而栾阳谷飞鸟不落、处处焦土,更非青山埋骨之地。
似乎,就只有长眉雪杉了。
狗头妖心中其实隐隐有些猜测,长眉雪杉中除了灵脉之外,还藏着一位隐士高人。
山君这些年的异样,都与‘那人’有关。
但山君在时,狗头妖从来不多问、也不多管。
它只知道,要为山君好生看守这片杉林。
奔跑中。
两侧景物迅速拉远。
狗头妖忽觉一股冥冥之中的锁定感传来,它惊骇的回头一看,便见百丈之外,有一白衣胜雪的中年修士。
“顾潦道友,我等一起出手,诛杀此獠!”
中年修士对身边的顾潦大笑道,然后取下手腕上的一道寒冰镯,朝空中一抛,便有一片冰霜凝结迅速蔓延。
刹那间冻向狗头妖。
狗头妖吓得三魂七魄俱散,但如今它妖力接近耗尽,力竭体乏,根本反应不过来。
但想象中的疼痛感并未传来。
只见中年修士背后,他颇为信赖的顾潦道友,忽而夹出金色符篆,金光飘扬如丝线在飘扬。
丝线瞬间纠缠成一股,点在了中年修士的背后,摧枯拉朽的刺破护体法器,穿过颅骨。
中年修士的动作顿了顿,整个人瞬间僵直的倒下去。
脸上还残留着难以置信之色。
看着狗头妖迅速逃远。
顾潦在心中默默禀告:“主人,我已遵循您的意志,一路护送它。它朝您修行之地去了。”
身后,传来遁光的呼啸声。
顾潦快速收拾了下中年修士的尸首,清除斗法的痕迹,这才一副气喘吁吁,法力沉浮不定的对后方修者高呼道,
“各位道友,我乃青云宗籍外修士,顾潦!”
“那狗头妖有些本领,我一个人吃不下,不知可否共同行事?”
前来修者本还有些戒备,但听到顾潦之名,脸上戒备顿时消散许多。
顾潦这人最近名气却是不小。
最开始靠着绘制违禁符篆发家,被各个宗门势力严厉打击。
但现在居然凭借独特的制符手段,抱上了青云宗的大腿。
一旦返回青云宗,那便是成功上岸,有了道籍,吃宗门粮了!
简直引得无数散修眼红。
“既然是顾潦道友,那自无不可。”
“一起同行!”
后来的修者略带讨好的大笑着。
……
半月后。
狗头妖咬断腹部的一根藤蔓刺,呲着牙死死凝视着不远处的两位修者。
不远处,就是长眉雪杉林了。
可这点距离,似乎成了天堑。
面前两位修者气势磅礴,一身修为已至练气大圆满。
一人身着红袍,身躯消瘦如柴,高耸的颧骨如同恶鬼;
另外那人一袭白衣,臃肿肥胖,脸上的皮肤兜不住血肉,整张脸下坠着吊在脖前。
有其他修者快速追来,见到两人顿时脸色凝重,压低了速度,心中惊骇不已。
鬼宿双怪!
这鬼宿双怪本是一对孪生兄弟,修行的功法乃出自南渊百岐虫谷一带的《双面八蜡录》,擅长各种阴蛊邪术,手段近乎魔道。
死在这双怪手中的修者,不知凡几,便是青云宗、东华山的几位弟子,对他都得以礼相待。
“我想知道,你从山君尸体上,找到了什么?”
红袍怪阴恻恻一笑,目光贪婪的看着狗头妖。
狗头妖呲牙咧嘴,恶狠狠的盯着此人。
“哼!”
白袍怪一开口,脸上肌肉如水般流动,冷声道:“跟妖兽说那么多干嘛!杀之搜魂夺魄即可!”
话音落下,白袍怪的一块血肉掉落在地,却如同虫子般快速蠕动,爬行,抱向狗头妖。
嗖!
忽而,一则符篆飞来,落于肉虫之中,倏然燃烧起来。
“两位道友,这妖孽身上的宝物,可否让于我青云宗?”
顾潦随风而动,出现在鬼宿双怪两人面前,满脸笑意,
“在下顾潦,受陈客师兄之命,前来追杀此妖,不知两位可否卖我个薄面?”
顾潦心中极为凝重。
面前这两人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一身修为之强,主人是他们的对手吗?
更不用说还有那些暗中觊觎窥探的散修。
自己只能搬出青云宗这座靠山,奢求能以此震慑他人。
“薄面,你算什么东西?”
谁知道红袍怪闻言,目露不耐之色,法力汹涌,一掌将顾潦震飞在地,手指坚若精钢,轻松将攒射而来的宝篆折损。
顾潦脸色苍白,捂着胸口吐出几口鲜血。
但也是这个耽搁的功夫,狗头妖已趁机逃入长眉雪杉中。
鬼宿双怪冷冷看了滚落在地的顾潦一眼,并未取他性命,快速走进杉林。
陆陆续续的,
一个个散修路过顾潦,纷纷目露鄙夷之色。
就连之前跟顾潦同行的几位修者,都对滚落在地的顾潦视若不见,一脸冷漠。
身无修者傲骨,见风使舵,简直就是小人行径!
还真成了青云宗的狗了?!
顾潦满脸苦笑。
他扶着地面勉强站起,踉跄的脚步,走进长眉雪杉林中。
“主人的吩咐,我恐怕是完不成了。”
“这么多修者,我该如何是好?”
“鬼宿双怪手段毒辣,也不知主人能否接下。”
顾潦心中暗念,巨大的无力感笼罩了他。
哗啦~
一进入长眉雪杉林,眼前若有迷障被掀开,露出真实的场景。
顾潦的童孔骤然缩小,满脸骇然。
只见杉林中,方才踏足此地的一位位修者,不论修为高低、法术如何神异。
此刻都沦为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双目瞪大,满是惊恐绝望之色。
鬼宿双怪中的红袍怪,尸体被挂在树梢上,鲜血滴答滴答的流着。
白袍怪血肉都被蒸发干净,只余一副森白可怖的骨架。
一枚兵火逆鳞,在空气轻轻颤动,鲜血从鳞片上滴落,显得其无比诡异妖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