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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怎么碧蛇俏郎君今日未来?这么舒坦的差事,也舍得翘班?”
翌日,长平府。
门口摆着斋坛,院内插着白色经幡。
有修者看了看时辰,又看了看开始热闹起来的街外,有些奇怪。
他们昨夜有十多位‘志同道合’的道友,结伴前往水榭坊广结善缘,播撒甘露。
虽然碧蛇俏郎君中途扯了个借口开熘了。
但不管昨夜碧蛇俏郎君去了哪里,以他的遁法,就算去邻国兜了一圈,这个点也早该回来了。
“经主上台,高功执简行!严广坤,该你行礼了!”
有声音从院内传来。
严广坤最后看了眼街道,快步走进院中。
府院内,费淇洲正在指挥修者,安排科仪的秩序,严广坤冷哼一声,目光中颇为不耐烦。
“还不是仗着宗门余荫,若我得青云宗这等栽培,早就筑基了!”
费淇洲主掌斛食拔幽,此刻于经幡前,分设七盏明灯,供养纸人云鹤,皆是以妖兽皮毛鞣制。
口中长念太一救苦天尊的名号,费淇洲召来数位修者,行批发衔刀之举,身披黄色八卦衣,脚踏罡步,掐动法诀。
一位位修者按照特定方位,盘坐归于不同的坛口前。
但到最后,却是……
少了一人。
空留一个坛口,无人镇守。
费淇洲自然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此刻只是稍稍回忆,便记起少的人是谁。
碧蛇俏郎君?!
费淇洲心中一动。
而另一边,严广坤本有些浑水摸鱼,坐在孤魂坛上,总觉得屁股酥痒难耐,清坛净身咒也念得有气无力。
嘴巴一张一闭,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突然听闻背后,有几位苟姓家族的修者,正低声交谈着什么。
“费前辈果然早有准备,元胎观怕是布置有什么杀阵!”
“那碧蛇俏郎君作恶多端,不知偷窃了多少宝贝!居然敢去元胎观,嘿嘿终日打燕,却被燕啄了眼!”
“费前辈也是厉害,兵不血刃啊……”
什么?
昨夜碧蛇俏郎君是去了元胎观?
这么久都没回来……
严广坤越听,心中越是慌张。
嘶,费淇洲这厮居然还是个笑面虎,嘴上是仁义道德,但背后居然杀人不眨眼!
恰时,费淇洲平静的目光扫来,与严广坤对视。
严广坤背后顿时长满了冷汗,坤脸上勉强挤出几丝笑容道:“生疏了,生疏了,这清坛净身咒太久没念,忘了许多……”
碧蛇俏郎君彻夜未归,如今更是生死不知的消息。
迅速流传于这群修者之中。
今日的斋戒,在一种极度诡异的氛围中落幕。
很顺利。
一个个修者看费淇洲的目光很不对劲。
费淇洲猜到了原因,可根本不敢辩解,只能回以苦笑。
“费兄料事如神啊!深得修仙界真谛,洞府栖息之地,遍布杀阵!”
杜江跳下法坛,脱下有些臃肿的法袍,对费淇洲挤眉弄眼。
“哈哈哪里哪里……”
费淇洲打了个哈哈快速岔开话题。
而在长平府外,
排队的百姓鱼涌而动,来领取着近日的斋饭、符篆。
苟族长降下甘霖,负责分发。
而不知是否是苟族长的错觉,今日前来参与斋戒的凡人少了不少。
他走出大门,目光如电,逡巡整个街道。
便发现在道路两侧,被富绅的护卫拦下的穷苦人家,要少了许多。
“莫非近日是何农种收成的日子?”
苟族长掐指算了算近日气候,却发现并非特殊的节气。
他于是摇了摇头,只当做是这些穷苦人自觉领取斋饭符篆无望,放弃围观了。
往回走,前往中堂守夜。
迎面却遇到几位修者。
苟族长行了一揖,奇怪问道:“诸位道友这是往哪里去?”
有一浑身黑袍,头戴斗笠的修者,冷漠的看了眼苟族长,一言不发,施展遁术快速离去。
剩下几人中,一人愤愤不平道:“往哪里去?自然是去外面快活快活!”
“哼!费氏小儿不当人子,碧蛇道友不过一时兴起,便遭他毒手!”
“碧蛇道友遁法超绝,我看那费淇洲多半是借助阵法地势,才能将他困杀!忘忧镇这么大,我又不去元胎观,他管得了我?!”
“走走走,同去同去!”
看着几位修者离去的背影,苟族长无奈摇头。
“不就是一场斛食拔幽的仪式吗?为何大家火药味如此重?”
“主掌之位是能者居之。你技不如人,也不敢当面质疑,只敢在这背后指指点点,阴奉阳违,何必呢……”
……
哗啦~
哗啦~
山涧灵泉冲刷于水车之上,筒轮滚滚,迸射出万千玉珠。
流水或湍急、或狭窄,垒石敛水凑之,显出一湾蜿蜒的池水。
哗啦啦……
白雾缭绕的池水中,一道身姿婀娜,肤如白玉的倩影,从水底游出,透过模湖雾气,隐约可见巍峨的山峦和惊心动魄的弧度。
长平公主齐凝冰披了件素衣,缓缓爬上岸边,打湿的长发披在肩上。
“公主,那碧蛇俏郎君彻夜未归,今儿守夜也未现身。”一名丫鬟立于池边。
“哦?可是有事耽搁了?”
齐凝冰踩着双桃红色的木屐,露出粉嫩的脚趾,走到池边的亭间。
亭子石桌上,摆着一叠干果、一叠蜜饯,一壶灵茶。
“不像。昨夜奴婢提醒费仙长后,费仙长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那碧蛇俏郎君进了元胎观,便再未出来。”
丫鬟的声音传来。
齐凝冰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诧异。
此次斛食拔幽,聘请的修者虽多,但能入齐凝冰法眼的,也就寥寥几位。
这碧蛇俏郎君虽然劣迹斑斑,但实力够强、遁术够快,那就够了。
修仙者,以实力为尊。
“看来费淇洲,要比我想象中厉害。其他人都说他久居后山,蹉跎岁月。如今看来,也不尽然。”
轻咬一口蜜饯,酸酸甜甜的滋味融入舌尖。
齐凝冰的小脸一皱,继而无比舒坦的躺在长椅上。
“那晚红,你说本宫,该选择他吗?”
丫鬟晚红不曾说话,就安静的站于亭外。
众人都以为这位斗米公的嫡女,此次客居忘忧镇,一掷千金举办斋戒。
乃纨绔任性之举。
但其实,齐凝冰是在为自己谋求一条‘生路’。
当年青云宗、东华山,于太屋山斩地龙。
不知有多少散修飞蛾扑火,身死于太屋山。
其中,有不少散修都来自西晋。
使得西晋修仙者层次的力量大减。
如今虽然是正道昌隆,但诸如尸骨蛇陀宗这等魔门邪派,却也是杀之不绝,如燎原的星火。
更不用说有来自其他疆域,诸如南疆蛊师、北海鱼渊等势力的渗透。
这些散修,虽然大多自命清高,再非凡人。
但对故土家乡,或多或少还存在卷恋。
必要时,也会庇佑一方安宁,诛杀魔修。
可如今,少了一大批散修。
光凭西晋皇室的仙吏,面对层出不穷的魔道中人,已经逐渐捉襟见肘。
她齐凝冰虽贵为斗米公嫡女,乃王公贵胃,享尽民膏民脂。
但除非修仙资质惊艳绝伦,成功筑基,成为女仙人。
否则,只有外嫁和亲一途。
要么,是嫁入西晋国内的修行门派,换取更多的修仙者力量。
要么,是进行政治联姻,嫁给权倾朝野的大臣,以巩固斗米公这一系的地位。
尤其是……
乞法上人老了。
元婴上人也不过寿一千五。
光凭一斗米之恩,
又能庇护斗米公这一脉到什么时候?
“晚红,你说费淇洲现在,最缺的是什么?”
齐凝冰抬头看向繁星密布的天空。
晚红为齐凝冰续水添茶,眼帘低垂,道:“时间。”
寒风吹来,弄皱了齐凝冰胸前薄衣,她的目光有些深邃。
“青云宗半年后,便会举行宗门大比,确定各大主峰的序列。而如今,五行峰的河广公真人,被突然调离派往北海,仅剩一位筑基大修独木难支。”
“外门弟子中,五行峰若无足够分量的后起之秀,只能在宗门大比中折戟沉沙。”
“费淇洲要么不争,全盘放弃,混一个筑基执事的位置。要么争,只能争一个外门弟子的魁首,成字辈大师兄!才能扭转五行峰的颓势。”
齐凝冰越说,眼中神色越亮:“半年,断臂重生,炼灵筑基,他来不及!所以我若要雪中送炭,只有送他时间!”
晚红摇了摇头,道,
“但奴婢听闻,河广公的调令,乃乞法上人亲自颁布。那就必须考虑这位上人,对五行峰,甚至费淇洲的态度了。”
齐凝冰闻言,良久不语。
……
忘忧镇城南。
漏泽园。
此地,在忘忧镇中无疑是最为特殊的存在。
负责收敛各路尸骨,甚至埋葬游历至此,形单影只的散修。
碍于尸骨及散修遗体,对于炼尸一脉的魔修,是极好的材料。
且容易聚集阴气,生出厉鬼。
所以此地有青云宗弟子专门守护,把持来去要道,抬棺送尸者皆需领取特制路引才能入内。
天色已暗,昏昏沉沉。
森白的纸钱飘洒空中,
声嘶力竭的唢呐如同飘摇的鬼火,
死寂皆黄的落叶堆满路边。
几名青云宗的外门弟子手持利剑,驱邪镇灾的符篆随身携带,正在漏泽园路口巡视。
“你们是从哪处坊间来的?可有路引?”
遍布车辙痕迹的街道上,走来一行抬棺下葬之人。
一位身披麻衣,胳膊绣着孝章的妇人,脸上还有干涸的泪痕。
此刻听闻这位仙长盘问,忙不迭从怀里取出一张金黄色的路引。
“请仙长过目。奴家是菜家坊酱行之女,亡夫是死于心疾。”
青云宗弟子点了点头,快速搜身确定众人有无可疑物品。
施展灵官法眼,分辨棺内尸首并无异样后,这才挥手放行。
“师兄,最近外坊凡人的死亡量,要比去年同期多得多啊。”
看着这行抬棺者进入漏泽园的背影,一人有些奇怪。
“或许是初春换季,身子骨弱的凡人,没捱过这场倒春寒吧。”
此人摇了摇头,没有太在意。
本来看守漏泽园这个差事,任务时间长、道功低,还要经受煞气阴气入体,一向都是青云宗弟子退无可退时才会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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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泽园内。
幽幽月光斜斜地照在冰凉的石碑上。
呜咽的风吹过老树传出凄厉的低吟。
墓园很大,占据整整一座山。
人死后,其实也分尊贵卑贱。
这座墓山的顶峰、风水聚集之地,皆被修仙者或忘忧镇的达官贵人占据。
麻衣妇人这等没有背景的,死后,只能寻个偏僻的角落。
有钱的,买口厚棺。
没钱的,用草席一裹。
墓山中,阴气萦绕聚集。
山顶,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影子一晃即过。
麻衣妇人等人不敢多做犹豫,掘土,下棺,洒糯米封边,回土掩埋后,匆匆离去。
临走前,麻衣妇人最后回首凝望这座坟墓。
她的亡夫,生前虽有心疾,但控制良好,多年也未复发。
为何偏偏从青平坊长平府,讨要斋饭、符篆无果后,回来便发病身亡?
她隐隐觉得,自己的夫君死有蹊跷。
但她不敢说。
也不敢深究。
她还有孩子做牵挂,不敢去触碰真相中,极易可能存在的修仙者和达官贵人。
对于浮萍来说,一片浪花就足以将其吞没。
众人走后。
棺材内,从这具尸首底部,缓缓流出漆黑的粘稠液体。
粘稠液体一离开身体,这具尸首勐地睁开眼睛。
入目,是一片漆黑。
“我没死,我没死!
”
“棺,棺材?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
“有人吗,有人吗?!
”
绝望的嘶吼声只在棺材内部传响。
此人疯狂的用指甲划过棺材内壁。
指甲崩断,流出殷红的血。
空气逐渐稀薄起来,他就如窒息的鱼,每一口呼吸都要声嘶力竭的扯动着肺部,传出拉风车的闷响。
直到最后,他的脸色发绀,遍布绝望的狰狞,眼底的血丝几乎凝聚成网,牙龈都咬破了,满口淤血。
起伏的胸膛,戛然而止。
“不错。绝望而死,又是一条上好的阴魂。”
满意的声音突兀响起。
一直颇有趣味,旁观此人挣扎的粘稠液体开始蠕动,缓缓挤出泥土,从缝隙中爬出地面。
然后继续向上堆砌,逐渐形成人类的轮廓。
最终,形成一位浑身黑袍,头戴斗笠的修者。
“很好,今日又有四具阴日所生的尸体入账!”
黑袍修者满意的点头:“不枉我昼夜不眠的奔走,冒着被青云宗发现的风险。等炼化了这具尸体,我的铜尸便可力敌练气九层的修者了。”
黑袍修者没有耽搁,盘坐于地,运转法诀。
一丝丝阴煞之气,从地底棺材中的尸体中飞出,环绕一圈,似乎融入了太阴之力,继而被黑袍修者吸入腹中。
他一拍储物袋,地面便多了一具铁铸棺椁。
棺椁打开,露出一具戴着铜钱面罩,皮肤暗铜色,充满狰狞嗜血的行僵。
黑袍修者吐出一口经过炼化,打入法术禁制的阴煞之气。
棺椁中的行僵,气息上涨少许。
黑袍修者见状,面露大喜之色。
“呼呼!
”
就在这时,外界风云突变,黑云掩月,刹那间漆黑不见五指。
黑袍修者隐隐察觉到一双冷漠的目光,似乎注视到了
……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