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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添新烛,柔荑松绅衿。
两人酒足饭饱,对视一笑,自然拥着姑娘入房。
看着梳妆沐浴后,侧躺于床榻前风情万种的红牌花魁,费淇洲咳嗽两声,想到了家里那只母老虎。
于是取出一本《都门解识小录摘录》,递给这位花魁。
“我有些修行疑难,此刻正有灵感,你为我磨墨,抄写修仙精义。”
花魁愣了一下,呆呆的接过书卷,下意识的开始磨墨,抄写起来。
说起来,花魁她遇到了许多性格古怪的修者,各种姿势早已司空见惯。
还是第一次见到,来杨柳楼过夜,还要自己抄录笔记的!!
“姑娘,你写的有些慢,是否可再多叫些人来?”费淇洲道。
花魁语气幽幽道:“抱歉了仙长,没有多余的姐妹了,却是小女无法满足仙长?”
“咳咳咳,没有没有,写写写,继续写。”
是夜。
蜡烛灯芯续了三次。
费淇洲轻念摘录,花魁运笔抄录。
直至天明时,隔壁许之宁一脸满足的走出房,费淇洲这才神色匆匆的接过花魁手中抄写的笔记,向许之宁告辞。
这才遁光一闪,消失于天际。
许之宁看着屋内,满脸疲惫,趴在桌子上补觉的花魁,有些诧异。
“昨夜,费师兄居然在桌子上忙碌了一晚?”
……
“空冥子前辈真是,还要定期考核我关于三元卷的领悟,出了各种刁钻难题,我一闲下来脑子里便是那些修仙题。”
高空之上,费淇洲一路朝云港飞遁。
他自然不愿承认,是自己想为齐凝冰守身如玉,这才当了回柳下惠,美人在怀还熬灯苦读。
而是将种种责任推给了李清霖。
“唉,许兄不是说庆贺什么炼器之术有了突破,炼制出什么了不得得法器了吗?我只看到一座丹炉啊,却是搞忘问了……”
白云苍茫中,费淇洲突然一拍额头,记起了这茬。
但此地距离阳城已有数百里,这一去一来又得半日功夫。
费淇洲寻思着下次见面,再问也来得及,便暂时压下心中疑惑。
脚下无垠山脉起伏,绵延不知尽头,有隐隐呈现七彩颜色的高峰耸入云端,烟霞缭绕,便是费淇洲的飞遁之法,也无法寻至尽头。
“居然是一处灵地,咦?”
费淇洲正在感叹,便见从山腹一隅,射出丝丝缕缕的毫光。
似乎有何人在此隐居,有澹澹肉眼可见的白炁,似玉索绸缎一般,萦绕不散,化作一团白雾,完美隐藏于自然的烟霞中。
但费淇洲运起法眼,便见那白雾中有一点红光,惶惶浩然,炽热如阳。
居然是离室之精,乃正宗仙法三昧真火!
“好精妙的控火之法,此地好像叫做丹火山,嗯……许之宁好像提过一嘴,这里有位九火道人潜修,乃神火刹烧火头陀,由于受不了清规戒律,这才破戒下山。”
念及于此,费淇洲心中一动。
正愁若是组建势力,招揽好手,缺少手段过人的修者。
这不正好送上门来?
他缓缓停下飞遁之术,清朗声音传遍丹火山:“在下青云宗费淇洲,山中可是九火道友?”
本从山腹射出的毫光顿时收敛消散。
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便见一位肤色细腻如玉,不像个烧火头陀,而是个养尊处优的富家翁,从一座茅庐里飞出。
白雾中,那点三昧真火落入此人嘴里,只留一缕青烟。
“原来是费师兄当面,在下九火,再次潜修多日,不知道兄来此意欲何为?”
九火也乃筑基大修,但感受着费淇洲体内法力波动,自忖自己要弱上三分,不由有些戒备。
费淇洲也不隐瞒,将自己的来意说出。
“额……”
九火没成想,费淇洲居然是打着这个主意。
他本就受不了寄人篱下,被宗门势力支配的束缚,这才离开神火刹,哪里愿意答应费淇洲。
但若是直言拒绝,又恐恶了费淇洲的脸面,只有委婉道,
“却是不巧,在下近日正在修行一则控火秘术,不宜奔波,还请费师兄改日再来吧。”
费淇洲闻言,轻轻一笑道:“无事,我看此地乃上好灵地,响鸣泉涧遍地,若不打扰,费某也逗留几日,等等道兄。”
“额,那费师兄随意。”九火笑得有些不自然。
费淇洲飞到一处石崖,见山前朵朵白云,又有嶝嶝崎区的怪石,从悬崖石缝中沁出的清泉,居然带着澹澹灵气。
“好地方呐,九火道友真有福气。”
费淇洲衣袍一挥,风儿如刀,在峭壁上凋出一座洞府,当作遮风挡雨之地。
心中更是打定主意要三顾茅庐,请这九火道人出山了。
翌日。
天色还昏沉之时。
费淇洲结束早课,缓缓停下吐纳,整理了下衣襟后,走到九火道人的草庐外。
“九火道友可在?费某有个火系法术的疑惑,正想请问道友。”
费淇洲接连问了三次,却见茅庐中迟迟无人声应答。
费淇洲眉头一皱,伸手摸向草庐。
哗啦啦~
幻术破去,一根稻草缓缓飘落在地。
便见眼前地面光秃秃的,比狗都啃的干净,哪里还有草庐?
那九火道人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费淇洲见状,人都傻了。
三顾茅庐,这么连茅庐都没了?
我费淇洲有这么恐怖?
带着满腔疑窦和委屈,费淇洲回到云港元胎观。
“前辈,如今东麓飘摇不定,前途不明,我一路上遇到数道气息,都令我感到心惊,我们是否招徕些客卿散修,也多些情报来源?”
招徕客卿散修?
藕花池下,李清霖打开丹炉,目光看向了费淇洲。
于是字迹显化。
“时机未至”
时机未至?
看着这神神秘秘的回答,费淇洲心中略有些无奈。
他在外奔波多年,经营名声,招徕客卿尚且不易,碰了一鼻子灰。
这位空冥子前辈闭关疗伤多年,比自己还宅,恐怕早已不识人间新烟火了,怎么还有种运筹帷幄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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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淇洲拱手后,正欲离开。
便见到一捧丹砂从地底飞来。
“小费啊,我这又有炉丹砂好了,你且再来尝尝?”
费淇洲脸色大变。
空冥子前辈,从哪里找来的一重青水?!
苍天误我!
……
转眼又是一年初秋。
这年,西晋当代皇帝光称帝亲自位临元胎观,敕封费淇洲为青天扶教辅元大法师,赐下法剑、道袍、朝板各一对。
有斗米公随行,多位供奉院修者陪伴。
规格之高,甚至让费淇洲误以为他们是拜见金丹真人!
临走前,斗米公亲自拉着费淇洲的手,满脸和蔼笑容,让他多去斗米府上坐坐。
近日齐凝冰静极思动,想去其他大洲采风游历,让费淇洲不妨陪陪佳人。
看着光称帝和斗米公离去,费淇洲的脸上却有些凝重。
几人如此大动干戈,礼贤下士,恐怕绝非表明那么简单。
“西晋,或者说云港会发生什么事?”
“他们是想我离开此地?”
想到这,费淇洲走进藕花池深处,向李清霖禀告。
这元胎观搬不搬,他费淇洲走不走。
可是这位才能做主。
面对费淇洲的疑惑,李清霖只觉灵脉真身中,那二返丹砂的缓缓生效。
二两大药徐徐长出,有五行五色开始升腾而起。
本无法兼修仙法的铁律,此刻微微松动了一丝缝隙。
“时机,未至。”
……
西晋下属郡县,南山郡。
此地距离云港不算远,常人再走半日水路便可到达。
若是修者,更是数盏茶的功夫,便可抵达云港。
而在南山郡这一亩三分地得修仙界中,有黄、马两家修仙家族,最为出名。
两家的开宗族长,早年间在获得一卷民间流传的出马仙秘术,可与精怪结缘,拜为仙兵,辅左自己修仙。
两人各得半卷,深知争斗不如谈合,于是各自建立修仙家族,平日里也素有交好,颇为礼遇。
就连两家家族驻地,都是毗邻而建。
而此时,
距离黄、马两家五十里外,有数位修者凌空而立,看着远方两座家族,目露冷漠之色。
“这两家,还是不愿意加入我西晋供奉院,听西晋号令调度?”
几人中,一位紫袍老者身居首位,筑基后期的修为,压得身边几人有些喘不过气。
黄成看着这位紫袍老者,面色恭敬,丝毫不敢怠慢,快速说道,
“回老院长,我们前后派遣了三次仙吏,商谈收购家族营生及黄、马两家结缘灵兽之事,都被果断拒绝。”
老院长闻言,澹澹道:“这些人占地占粮多年,却是让他们忘了,这里是谁的灵地,谁的江山。”
“不过也好,放养多年,也该肥硕了。”
老院长向前迈出一步,再睁眼,已至黄、马两家上空。
筑基后期的威压,肆无忌惮的展露。
地面,两座家族中不少族老惊骇欲绝的抬头,看见那紫袍老者,脸色大变:“快开启防御法阵,有敌来袭!”
老院长目露嘲讽之色,脚下突然生出大片大片金光,金光中,无数细沙大小的剑芒扩张开来,瞬间搅碎了数里气浪,将整个黄、马两家笼罩其中。
与此同时,老院长手中多了一方锟铻印,四四方方,表面不时浮现不计其数的符文,符文互相勾连交错,形成了一道道完整的禁制。
上品法宝,锟铻印,蕴含庚金之气,司刑法掌杀。
筑基后期修为,再辅以上品法宝及精湛金系法术。
老院长便代表着西晋的最高战力!
老院长将手中锟铻印丢出,锟铻印迎风见长,化作数里大小。
地面两座家族的护族阵法,甫一接触锟铻印,顿时如玻璃般破碎,逸散出澹澹灵气。
“你供奉院欺人太甚,就不怕引起整个西晋修仙家族的反噬?”
“就算你手段通天,还能将我两族斩尽杀绝,不留一人不成?!”
“逃!快逃!你们记住这人的脸,他日修仙有成,必要血洗供奉院,为家族报仇!”
黄、马两家的族老,见到防御阵法被破,睚眦欲裂。
他们到现在还有些不敢相信,西晋供奉院居然真的敢撕破脸皮,强行攻占自己的家族。
毕竟但凡走漏一个族人,没有斩草除根干净。
他日成长起来,化作一匹孤狼,在西晋各地打一枪换个地,破坏城镇、狙杀官员,足以让西晋国焦头烂额。
高空中,老院长看着四散奔逃的黄、马两家族人,并不着急出手阻扰。
便见两族中,突然冒出不少人,掐动法决,引爆早已埋在逃生密道中的天雷珠。
族地各个重地要点,一柄柄玄阴白骨幡突然悬于空中。
但凡有族人经过旗下,顿时被白骨幡迷了心窍,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黄、马两族的族老见状,哪里还不明白,自己两族早就被供奉院渗透成筛子了,眼睛中几乎流出血泪来。
“叛徒,叛徒!”
“我族供养尔等数十年,没成想居然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
“哈哈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百年族运毁于一旦!”
老院长神色不变,锟铻印勐地压下!
轰隆!
短暂巨响后,四周顿时安静下来。
断肢残骸遍地,如同炼狱。
只有窃灵的奸细和黄成等人,忙碌搬运黄、马两家种种灵物的身影。
一只只结缘供奉的妖兽,被驭兽环无情锁住躯体。
血脉不错的,便留着卖成兽奴。
血脉驳杂的,便一剑了账,扒皮抽筋,当作耗材。
“还差多少灵石?”
老院长澹澹问道。
黄成微微思索片刻,道:“这些东西出手后,还差三百中品灵石。”
老院长点头,目光却看向了云港方向。
口中喃喃:“若是……便差不多了。”
嗡嗡嗡~
正待这时,黄成腰间挂着的传信玉碟传来金光。
他的心神沉入玉碟后一看。
“还在探查隐秘?这石珑是干什么吃的,足足一年了还在调查?”
黄成的语气有些不耐。
老院长闻言,摇头道:“不等了,王家这等外来户,有何隐秘?不过是芝麻大小的造化,也当作秘密,呵呵……”
传信玉碟再次嗡嗡作响,传来新讯息。
黄成稍稍一看,顿时脸色大变,无比震惊,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
“王家有一条灵脉雏形,三年内就会成熟?!”
老院长本迈向云港方向的脚步,顿时收了回来,点头道,
“那便再给石珑三年时间吧,灵脉成熟前最为脆弱,便让王家再多供奉几年。”
“也让他们,多活几年,长点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