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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不爽,这些人一定是他跟棠梦莱要来的,现下整个东宫都是她在管着,再掺合几个细作,自己真的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清婉忙道:“姑娘哟,这些人都是太子爷去太后宫中,同太后娘娘讨的,这要是让姑娘一股脑的全退回宁和殿,那她们就不必活了。”
落昭阳闻言,面上讶异,问了一句,“太子爷亲自跟太后要的?”
清婉点头如鼓擂,“可不是竟连文清姝都请来了。”
落昭阳不解道:“文清姝是谁?”
两人正说话之际,文嬷嬷领着一众宫娥进屋,毕恭毕敬地朝落昭阳行了礼。
落昭阳忙摆手示意她起身,若她没记错,这文嬷嬷也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太后竟也舍得唤来东宫。
莫非她就是清婉口中的文清姝。
她忙一手拉开了标签,文清姝原先是权臣之女,后来因受了连坐,才入宫为婢,一路过关斩将、打怪升级,成了宁和殿太后身边的二把手。
这样厉害的人物,放在她这,也太大材小用的
她赶忙道:“文嬷嬷,我这揽月堂上下用不着这些人,嬷嬷替我谢过太后,让这些人都回宁和殿去吧。”
文嬷嬷睑神,正色道:“良娣这揽月堂实在太简朴了些,就算是早年不受宠的侍妾也不曾这样,良娣太过随和,倒让底下那些人蹬鼻子上脸了。”
她这话说得波澜不兴,实际上话中狠劲让人发怵。
清婉都不由抖颤。
落昭阳这护犊子的性子上来,“文嬷嬷说的是什么话,我的丫头都是打小伺候的,绝不会怠慢我的。”
话音落地,院子外传来脚步声。
棠梦莱让人备着不少的补品,盈盈而来。
她微微福身,满脸堆积着笑意,“原来是太后娘娘身边的文嬷嬷来了,怪我...竟不知,该一早来迎接的。”
落昭阳心念,棠梦莱一进门,第一件事便是朝文嬷嬷行礼,言语上更是亲近奉承,这讨好的意味实在不要太明显。
文嬷嬷神色漠然,低低挑了她一眼。
“棠良媛失礼了。”文嬷嬷清凛的声音袭来。
这话一出,落昭阳和棠梦莱面上俱是不解。
棠梦莱倒是虚心,细声细语闻道:“嬷嬷为何这样说。”
文嬷嬷面上俱冷,“棠良媛品阶低于良娣,入门时第一要紧的是给良娣行礼,断不是给老奴。”
“再者....老奴听闻良媛如今住在清苑?”
棠梦莱脸色忽地难了几许,面上的那几丝笑意荡然无存。
“我住在清苑,那是太子许可的。”
文嬷嬷板着一张脸,目光冷凝,哼笑出声,“太子许的又如何,且不说良媛的身份,清苑历代向来是太子和太子妃的居处,昔日深受皇恩丽良娣,便是有违礼法,可后来呢...”
她话一落,没再继续往下说,却已经达到警告的效果。
这丽良媛便是后来的丽妃,发配至承州启王的生母。
棠梦莱目光一冷,碍于太后的面子,唯有再次屈膝,乖觉道:“嬷嬷教训的事。”
文嬷嬷却并没有要罢了的意思,她从容不迫道:“良媛既然知道,这清苑便不能再住了,老奴听闻太子未出征前,良媛都是住在迎禧阁的,这阁中一应俱全,良媛即日起,便搬回迎禧阁吧。”
棠梦莱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落昭阳心中默然,这文嬷嬷听闻是自太后入宫便跟在身边的。
常年跟在上上届宫斗冠军身边,这耳濡目染的,什么妖艳贱货也入不她的眼。
待棠梦莱涩着一张脸跑了后,落昭阳急急拍手叫好,拉着文嬷嬷坐下。
她笑着道:“嬷嬷也太厉害了,自大太子爷失忆,我来揽月堂,这棠梦莱没少给我气受,我回回都败下了阵,嬷嬷一来,倒是让她苦着一张脸而归,真是痛快。”
文嬷嬷待她话毕,退至一旁,清道:“良娣,老奴虽为女官,也需守礼,不得与主子同坐一处。”
落昭阳笑着道:“嬷嬷,在我这不必如此,我最不爱守礼了。”
清婉在一旁心焦得迭出了冷汗,抬手扯了扯落昭阳的袖口。
她这才意识到文清姝已经垮下去的脸色。
文嬷嬷连连摇头,“老奴从前伺候太后时,太后偶然间这这般不识礼,但也仅是偶然间,看来落良娣路还很长,麻烦良娣命人腾出一间偏殿给老身。”
落昭阳眨巴眼眸,她的意思是要长住不成。
文清姝一下看出她的疑问,“路漫漫其修远兮,良娣的坏习惯都须改了。”
揽月堂自打来了文清姝,整个院子都透出规板着,人人有条不紊的当着差。
落昭阳如今又在禁足中,每日只得在屋内绣花,最多在院子扑扑蝶。
若是同底下的人聊聊八卦,文嬷嬷见了,便要文邹邹说一大箩筐话来训斥她,这日子实在没趣得紧。
也不知的,文清姝的话竟传到了幕泽玺耳朵里,棠梦莱还未来来得及掩盖。
幕泽玺已经命人将她挪回了迎禧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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隅中时,几日不见幕泽玺进了揽月堂。
落昭阳正在书案上手里摁着一本女训,懒洋洋地将下巴搁在桌案上。
盛阳已至,刺眼的阳光映衬在她身上,耀眼明亮。
他咳了咳声,落昭阳这才将视线递了过来。
她搁下手中的书,竟起身端端正正朝他行了礼。
幕泽玺略不习惯,挥了挥袖,自己走进去坐下。
落昭阳扶起身,重新回到案前看书,半点不理会幕泽玺。
屋内陷入一片死寂。
幕泽玺兴味道:“落良娣怎么爱看书了。”
落昭阳竟抬眸幽怨地瞪了他一眼。
面上仍做淡然之色,“太子爷没事来我这做什么?”
这一眼,带着怨气又带着娇气,倒让他心里没来由的欢喜。
他自己都不明白,明明自己一向不紧女人,偏偏喜欢招惹她。
他笑道:“许是你整日在屋中闷得慌,我来同你说个好消息。”
落昭阳眉目一拧,面上凝重起来。
幕泽玺见状,身体十分自然的抬手轻轻敲了敲她的螓首。
“我说了是好消息。”
这令她熟悉的小动作惹得她眼眶一热,她抬手掩饰般抹了抹眼角。
幕泽玺一时没注意,仍道:“卫已打了胜战回来了,盛暖和卫老夫人昨个也从灵台山回来了,我听说她是你手帕交。”
他一早得了消息,便想着她听见会高兴,巴巴地来说与她听。
“你若想见盛暖,过些日子叫她到宫中一聚。”
落昭阳面上忽喜忽悲,若盛暖来了,见她如今的处境,她那个暴脾气,指不定得闹出什么动静出来,还是能瞒多久是多久吧。
她只低道:“回来就好。”
幕泽玺见她神色倦倦,以为她是因为见不得盛暖而不高兴。
“过两日宫中有晚宴,犒赏三军,到时你同我一块去?指不定能见上卫夫人。”
落昭阳面上淡然,这样的场合盛暖多半是不乐意去的,她自然也不喜欢。
而晚宴上,势必会有贺承衡,他这是想拉着她,演一出琴瑟和鸣的戏码给旁人看吗?
“我如今被禁着足呢,太子爷带棠良媛去吧。”
她是想拒绝,却没想话一出口酸不溜秋的,自己都有些不习惯。
他别过脸,面上几分愠意,“我带她去做什么!”
她面上波澜不兴,几次三番都嘴上阴阳怪气,她清楚,自己这是吃味了。
文清姝捧着果匣子进屋,低道:“若论位分确实不该带棠良媛去。”
幕泽玺朝文嬷嬷一颔首,“嬷嬷辛苦了。”
他本想去太后宫中讨几个乖巧的宫娥便好,可不曾想太后近期听了宫中不少风言风语,干脆派了文清姝来。
文清姝放下果匣子,行了礼,才续道:“良娣口不择言,太子爷无须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