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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泽玺这才醒然,望见她头上的白花银簪,忙道:“....我...对不住。”
落昭阳未语,只便她抬手比了一个请的姿势,尽显驱赶之意。
天色渐晚,黑云密布,也不宜在继续赶路,一行人停在原地休息。
命人取了火,幕泽玺和他们坐在了一处。
丁茂看着随他们仍席地而坐的幕泽玺,看不过道:“爷...您怎么不回马车上睡一会。”
幕泽玺知道落昭阳不想见自己,两人若呆在一处,指不定又得吵,瞪了丁茂一眼,“她如今...还在气头上。”
丁茂急道:“那爷才更该回马车上休息,爷你想想...这白日都在赶路,你和小主子一天能说上几句话,可若上了马车,就算啥话不说...啥事不干,小主子一抬眼便是您,那还不得念起您的好。”
幕泽玺思了思,觉得此法好似可行。
但是自己就这样贸贸然上了马车,落昭阳肯定又要不乐意。
丁茂贼笑道:“爷...您就在这等着,看小的吧。”
丁茂拍了拍手,踱步至马车旁,抬手轻敲了敲轿子外壁。
落昭阳一听见响动,果然掀开了帘幔。
丁茂立即丧着一张脸,“小主子...奴才知道小主子心里头怨爷,不愿和爷呆在一处,可这外面更深露重,太子爷都赶了一天的路,您就让他回马车上歇息一会。”
落昭阳蹙了蹙眉,这马车宽敞就算再容纳多两个人都有余。
幕泽玺不上马车睡,大抵多半是因为她。
她视线不由望向幕泽玺,他正坐在火堆旁,面上带着几分倦怠,凉风吹起他的衣袍,纤尘不染。
落昭阳皱了皱眉,饶是她现如今再怎么怨他,他还是太子爷。
她低道:“这马车姓贺又不姓落....太子爷若想上马车歇息,难道我拦得住吗?”
丁茂一听这话,喜笑颜开,快步小跑至幕泽玺面前,殷切道:“爷...小主子答应了,爷还不快写。”
丁茂朝他挤眉弄眼。
幕泽玺语气呵斥,“就让你去问....”
面上眼角眉梢间却透着一抹笑。
他清咳了两声,起身朝马车的方向走,临上马车前,还交代了两句,“都好好守着夜...警惕些。”
落昭阳正闭着眼,单手支颐,听见幕泽玺的动静,毫不反应。
仍闭着眼眸,靠在壁侧内慵懒道:“太子爷请自便。”
幕泽玺有些无措地吞了吞口水,坐在了她的对面。
一时间空气静谧,连外头哗啦的风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幕泽玺措辞道:“你冷不冷....”
落昭阳不为所动,侧了侧身子,继续睡着。
幕泽玺盯着她的脸庞,她瘦了。
银辉色的月光映衬着她小脸。
青丝拢在耳后,双眸紧闭,原本巴掌大的脸又消瘦了几分。
幕泽玺心微微一绞,竟有酸涩卡在喉间,忽地发不出声来。
落昭阳是真的累极了,倒不是她矫情,马车颠婆,加上刚刚痊愈的身子,一下赶了怎么远的路,是真的有几分吃不消。
没过多久,她竟真的睡过去。
幕泽玺盯着她,眼睛一眨不眨,好似他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一样。
半晌后,落昭阳靠在壁侧的身子渐渐往下垂了几分。
幕泽玺忙眼疾手快地扶着她的脑袋。
她的侧脸跌进他的掌心内,软棉的触感带着温热掠过他的掌心,爬上他的心头。
他忙将身子挪到了她那一边,轻轻将她的头靠在自己怀中。
落昭阳正睡着,手上却不安分地紧攥着他的衣裳。
幕泽玺抬手将她散在脸颊上的青丝别开,不由笑了笑,“看来是真的累了,这样都能睡着。”
外头冷风骤起,睡梦中的落昭阳双肩微瑟缩,本能地往他怀里钻。
他干脆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将身上的暖意渡过她。
隔着衣料,幕泽玺都觉得自己现在身上的火热。
他叹了一息,垂眸看着正好梦的某人。
忽地,落昭阳攥着他衣裳的手抓紧,额间冒出细密的汗珠。
她好似在梦中,低低呢喃道:“幕泽玺...你快回来好不好....”
下一秒,幕泽玺身躯一震。
那声音低柔中透着几丝泣意,软成了一汪水,足以将他溺毙。
她是在唤自己的名字,贺允妩说过,自己曾为了讨好落昭阳,改去贺姓在她身边当护卫。
可是她清醒的时候,却没有给我自己一点好脸色看,话上不是懒得理他,就是冷嘲热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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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亮,曙光旖旎而来。
一抹曦光打在了幕泽玺的肩上。
他动了动眼眸,半个身子全麻了,落昭阳还俯在他身上,两人如今的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幕泽玺嘴角不由挑起了一抹笑。
可这抹笑还未维持多久,落昭阳刚醒来,几乎是下意识的从他身上弹了起来。
两人磕撞到了一起,落昭阳揉了揉脑袋抬眸就看见正捂着下巴的幕泽玺,眼眸忽大,火速地坐到了对座。
幕泽玺窥见她的窘迫,解释道:“你若觉得不自在,今夜我还是在外头休息吧。”
“不用...”她几乎下意识地拒绝,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她顿了顿,自己大约是为了他面子着想。
这样想着,她的话立即出口,“太子爷万金之躯...若受了风寒,岂不是我的不是...”
幕泽玺无奈抵额,她这别扭劲到底何时才能消。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丁茂见时辰差不多,大着胆子问了声靠近了轿子,“爷...这路还赶吗?”
幕泽玺点了点头,下了马车,径直跨上马。
落昭阳松了一口气。
昨天一路疾行,今天倒成了悠行。
落昭阳看着这龟爬的行路速度,这得多久才能到奉京。
丁茂的马跟在她轿子前后,落昭阳不由急道:“丁茂...走快些...”
丁茂应下,心里腹诽着,主子让慢行,小主子又嫌太慢,这两夫妻折腾自己还不够,还闹腾他们。
马车正行至半路骤然停了下来,马蹄前翻,落昭阳吓了一跳。
丁茂忙道:“小主子...前头的路被一辆马车挡住了。”
落昭阳急急掀开车幔,问道:“这难不成是追尾了?”
为快些到,丁茂选了小路,真没想到竟和人撞上。
幕泽玺已经下马前去查看。
落昭阳抬头望过去,前头马车旁被一群护卫围住,那些人背脊挺拔如松,虽身穿普通布衣,仍可看出身形魁梧健壮,必定是受过常年训练的勇士。
幕泽玺的人刚一走近,他们便手捏成拳状,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我说你们....这挡了道不让行是怎么回事!”丁茂骑在马上吼了一声。
从马车上下来了一位妇人,相貌周正,她温声,“不得无礼,都退下...”
护卫们这才后退了一步,那女子朝幕泽玺颔首,“实在不好意思,我家老爷突疾,下人已快马去附近寻药了,这会儿他身子实在挪动不得,这才堵在这。”
幕泽玺眉峰一拢,看这副样子,这行人已经在这停留已久,若这行人不先行,他们怎么能通过。
他语气微冷,“还要多久?”
落昭阳闻言,下了马车,她随身倒是带着盛暖给自个的药,加之收拾包袱时,母亲也命人准备了些。
她略走近了两步,莞尔道:“是缺什么药吗?我随身带了些,不知你家老爷能否用上。”
女子在看清落昭阳的相貌时,双眸悚然一睁,手上的绢帕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