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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日有合适的人做都督府的正夫人,你也不必有顾虑。”
闻言,孟廷舟原本耐着的脸倏地沉冷,一双锐目攫视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丝一毫变化。
“我说这些话你是不明白还是故意膈应我?”
姜时晚低下头:“我只是为了都督的前程着想。”
“我的前程我自有安排。”
“是。”
门外传来云裳和雪迎的声音:“姜姑娘,该喝药了。”
姜时晚看了孟廷舟一眼,他已然起身,便吩咐道:“进来吧。”
两人进来感受到沉寂的空气弥漫在室内,纷纷低下头伺候姜时晚起身喝药。
她将一碗药尽数喝下,雪迎递上帕子:“姜姑娘。”
静立在身边的孟廷舟发话了:“以后换个称呼,叫夫人。”
云裳和雪迎微微一怔,随即欠了欠身:“是。”
姜时晚想更正一下是如夫人,想到孟廷舟方才不悦的态度,还是忍住了。
他所谓的推心置腹,是一切在他掌控之内的事情内,如果一旦不按照他的意愿,便会甩脸子。
呵,男人……
三日后,圣上申斥国公府、光禄寺卿两位大人管教不严,其子涉烟花场所有辱朝纲,令国公府老爷子沈汴与大理寺卿方鹿山长跪崇政殿外两个时辰,以儆效尤。
令责沈云祁、方毅铭闭门思过,官职连降两级。
沈汴与方鹿山乃朝中元老级人物,平日里何等风光,曾几何时遇到过如此责罚,又羞又愤。
孟廷舟回都督府将这个消息告知姜时晚的时候,还带回了另一个消息:“再过半个月就是端午,皇后娘娘邀请了一众夫人进宫赴宴,也一并邀请了你。”
“我?”姜时晚微微一愕,“我一个如夫人也需要去?”
“都督府没有其他夫人,自然是你去。”孟廷舟环顾周围,肃声道,“进宫那日,你们仔细照顾着,夫人身边切不可离人。”
端午宫宴,圣上与皇后分别宴请百官与官眷。
一早宫门外排起了长队,天气炎热,一些官家女子免不了低声抱怨。
一辆肩辇径直从另西华门直入。
有人感喟:“是谁能获圣上此般殊荣?”
“左都督接二连三打了胜仗,圣上特地恩准的。”
话音刚落有眼尖的人就看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都督骑着骏马从容侯队。
“左都督在此,那刚才肩辇上的是……”
众人面面相觑。
难不成是传说中都督府的如夫人?
一众诰命夫人都在排队,偏生一个都督府如夫人却有特殊待遇,知情的人不免纷纷开始嚼舌根。
姜时晚是除了长公主之外第二个抵达的。
皇后身边的嬷嬷引着她一路往里走。
衍庆宫内,待宫女通传后,姜时晚垂首而入,面对上座之人盈盈跪拜:“臣妇参见皇后娘娘,参见长公主。”
皇后与长公主对视一眼,难怪左都督谁人都看不上,果然是个妙人。
“听闻左都督都特地跟圣上讨要了恩典准你坐肩辇入宫,如今看来是如夫人有喜了,难怪。来人,赐座。”
姜时晚并未立刻起身:“今日借着进宫的机会,臣妇还要叩谢皇后娘娘赏赐的点心。”
“你尝过了吗?”
“臣妇尝过了,宫里的御膳房果然精致,这蜜浮酥看得都不忍下口。”
皇后笑盈盈地点了点头:“你身子不便,先坐一会。左都督劳苦功高,素日里你须得多加照顾妥帖。”
长公主刮了刮茶盖子:“皇后娘娘和煦体贴,本宫倒是有几句话不得不说。”
姜时晚对着长公主垂首:“请长公主示下。”
“你乃罪臣之女,都督不介身份予你如夫人身份已是莫大的殊荣。”
“圣上甚为器重左都督,你作为都督府目前唯一的如夫人,对都督凡事要上心,切不可因为小事让都督在正事上分心。”
姜时晚微微点头:“臣妇记下了。”
皇后与长公主彼此点了点头,这一关便过了。
按着身份,姜时晚作为唯一的如夫人,位置是在最末尾的。
她对这些无甚介怀,本就没什么胃口,坐在角落倒是挺适合的。
期间不时有人朝她这边看来,她懂那些打量和轻视的目光,故作无视。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小可人,眼巴巴地望着她:“你是谁家的夫人,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姜时晚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发现是一位穿着宫装的小公主,不禁莞尔:“臣妇是都督府如夫人,你是哪位公主?”
“我是崇宁。”
崇宁是皇后的三公主,甚得帝后欢心。
姜时晚微微颔首:“臣妇参见公主。”
崇宁歪着脑袋:“如夫人是什么夫人?如花美眷的夫人吗?”
姜时晚抿了抿嘴,忍俊不禁:“公主你好可爱。”
“父皇和母后也总是这么夸我。”崇宁似乎对她很有好感,肉乎乎的小手攀附上了姜时晚的膝盖想坐上去。
“公主不可……”
云裳和雪迎欲制止。
国公府的沈云襄见此,随即讥讽道:“怎么,崇宁公主要你家如夫人抱是看的起她,难不成都督府如夫人这么金贵,竟连金枝玉叶都被比下去了吗?”
她的话声音不大,却能让周围的人都听到。
几位世家女子本就因为今天一个如夫人坐肩辇入宫十分不满,当下更是窃窃私语。
“知道的以为是如夫人,不知道的看起来比真正的都督夫人还了不得了。”
“一个罪臣之女还有资格进宫,跟她坐在一起都嫌晦气。”
“……”
姜时晚微微抬头,清冽一笑:“沈姑娘误会了,丫鬟是担心臣妇没抱稳担心公主才这样说的,沈姑娘这么会遐想,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的。”
沈云襄不屑地白了她一眼:“以色侍人,看你能嚣张多久。”
“我家都督常年四处征战,奔波劳苦,皇后娘娘体恤臣妇常伴照顾,特恩准臣妇进宫赴宴。”
姜时晚淡淡地、从容地看着沈云襄,“怎么到了沈姑娘一个未出阁的姑眼里,竟成了以色侍人?你这番言语,置皇后娘娘于何地?又置我家都督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