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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凌懒得跟他计较,问道:“徐捕头,你还记得昨夜我跟你说的话,这里有一种我无法识别的气味?”
“记得,那又怎样?反正我什么也没闻见。”
“不是你闻不到,而是你心不静则乱,赶紧的,跟我一样,闭上你的眼睛,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无需管。”
徐韵倒是好奇柳凌到底闻到了什么味道,便遵照柳凌的意思,果然,一种时隐时现不一样的味道钻入鼻孔:“这是什么味道,怎么闻多了,反而有一种让人作呕的感觉?”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尸臭!”
“什么?尸臭!”徐韵全身一颤,马上睁开了惊悚的眼睛,看向柳凌时,柳凌已经走到了吕媛的床边。
柳凌朝着徐韵摆了一下手:“你过来,站在这里,有没有觉着好像那种味道更浓烈些?”
“你是想说吕媛已经死了,而且死尸就在床下?”徐韵恍然大悟,赶紧招呼外面的捕快进来。
此时,吕府的几个下人们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吕媛的弟弟吕方,刚过十岁,听到下人们的议论,马上大哭起来,非要冲到房间里找姐姐。
下人们顿时慌张,尽力去哄,他们的一切努力似乎白费,除了能够制止吕方无法挪动一步之外,但越来越大的哭声却无法制止。
吕方的嘶吼就如同一个招魂术,周围的邻居,以及路上的行人都被好奇心作祟吸引了过来。
整个吕家的院子里,马上人头攒动,水泄不通,嘈杂的喧闹声沸沸扬扬,乱成一片。
……
徐韵带头,与其他捕快,共同搬开了床板,床底下露出干枯的泥巴堆,泥巴上面有许多长短粗细不均匀的裂纹。
柳凌凑近裂纹,那股奇怪的味道,正确的说,应该是尸臭越来越浓郁。
当徐韵与捕快们掀开干枯的泥块时,一个身穿粉红色纱裙的女子尸体爆露出来。
尸体的腐烂程度并不是很严重,尚且能辨认出大概的长相。
经过吕府下人的再三确定,这具女子的尸体确实是吕媛。
柳凌惊叹凶手太狡猾,竟然懂得用泥巴覆盖尸体,以此延迟尸臭,也能减缓尸体腐烂的进度。
难怪柳凌刚开始闻到尸体的腐臭时,单单从泥巴的裂纹中传出的味道,太过于浅淡,与屋子里的其他味道相混,不仔细辨别,根本就无法立即知道那是尸臭的味道。
按照吕媛失踪时算起,有半个月之久,加上现在春末渐渐炎热的天气,如果不是受这些泥巴保护,吕媛的尸体早就腐烂不堪,无法辨认。
柳凌不敢让人挪动吕媛的尸体,唯恐因为腐烂遭到破坏,无法正常验尸,只好让捕快多点上一些蜡烛,把床下背光的阴暗照亮,以此看清尸体的各部位。
这时,来的仓促,没有带来备案殃文的吏胥,就只能暂由会写字的徐韵代替。
柳凌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吕媛的衣服,“根据尸体来推算,死者死亡时间,应该不少于半月。
死者面部呈黑紫色,眼睛睁开,眼球突出,口中、鼻孔内都有血水流出,很显然,死者生前被凶手用其他物件捂住了嘴巴、鼻子,因为无法呼吸窒息而死……
死者的嘴里,牙齿上沉积着一部分紫褐色的血液,以我的推测,这应该是凶手的血……
尸体各处都有不均匀的淤青,这是死者生前被凶手殴打所致……尸体的下体处,还有大腿的两侧,都有干枯的男子元阳……”
柳凌无意间看到徐韵的身子已经扭向了别处,并没有把最后一笔记上去,显然徐韵的羞耻之心加重,无法面对吕媛最为隐私的部位。
柳凌不喜欢徐韵这么扭扭捏捏,一副假正经的模样,质问道:“徐捕头,我刚刚给你说的,你有没有记下?”
“我不想记!回到县衙,你自己补上这一笔不就行了。”徐韵的回答理直气壮。
柳凌惊愕,自己要是都能记上,要他干什么,实在是郁愤难平:“你身为一个捕头,为了案子的进展,理应不拘小节,才是你应该拥有的。
但你还要时刻记得,你面前躺着的,不是女人,也不是男人,只是一个急需你还她公道的可怜人。
徐捕头,最后问你一次,你是不是该把我说的全部记在殃文上?”
徐韵自知理亏,嗯了一声,回音很轻淡,写字的时候,依旧低头,不敢去看吕媛的尸体。
柳凌接着说道:“从尸体的检验来看,吕媛生前遭受到凶手强奸,吕媛不从,便遭到凶手殴打,到最后直接捂住口鼻,直到窒息而死。
凶手以防被暴露,便就地掩埋,又担心尸体的腐臭被很快发现,便用湿泥巴涂满了尸体,这才塞进了床板下边。
让凶手没想到的是,他涂抹的湿泥太过于浅薄,没办法很好的凝固成一体,也就是这些裂纹发出了警报,从而破坏了凶手的奸计……”
柳凌忽然看见吕媛两只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缝隙的最里面,都有大小不等的充满血渍的皮肉。
柳凌曾经查遍吕媛的整个尸体,都没有看到这样的伤口。
显而易见,这应该是吕媛受到侵犯时;或被凶手捂住口鼻将要窒息时,试图挣扎反抗,在凶手身上抓挠时留下皮肉。
恰恰这些不起眼的皮肉,却给了柳凌查找凶手的最好证物。
……
吕媛的尸体被小心翼翼装进冰棺,柳凌另外雇了一辆马车把冰棺运到了县衙,并让马夫在外边等候。
徐韵大惑不解,问道:“你知道县令大人胆子向来很小,从不喜欢让尸体进入县衙?为何还要让人把冰棺拉到这里。”
柳凌笑了一声:“知道啊,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如果我不把吕媛的尸体拉过来,怎么才能让凶手伏法。”
徐韵有些意外:“噢?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徐捕头还记得沈氏犹如梦境一般,也曾让她一直耿耿于怀、半信半疑的事情吗?”
徐韵想了想,说道:“记得,怎么了?你的意思那是案子的关键?”
柳凌耸了耸肩:“应该是,也不全是。我们还是先去大堂吧,待会我就会把你茫然不解的所有事情,一并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