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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李春秀

作者:码字的二喵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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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边满场都是嗡嗡声,寿礼一进来众人立马起身拱手,顿时又全是祝福和恭喜的声音。

    寿礼拱手作揖,然后请大家安静,说:

    “鄙人年轻,且才疏德浅,蒙各位前辈抬爱,添居末位。不过是给各位备个参谋而已。如有失误及不妥处,还望阖族上下批评指点……。”

    谦虚完了,坐到九把椅子的最后一位上听大家继续发言。

    按着事先拟好的话题次序,陈文泉这时候已经把话题转到阿屏母子是否入家谱这件事上,大家争论了些时候,却谁也说服不了谁。

    人群里不知谁起哄,嚷着什么“滴血认亲”,又有人叫嚷把娃儿抱来大家瞧瞧像不像老太爷之类的话,引起哄笑和争执。

    寿礼听得不耐,皱着眉往楼梯处清咳一声。大宁会意地一摆手,马上有十来个警察冲下楼来在两翼站好。

    “本族族老议事,哪个哗众取宠意图捣乱的,小心祖宗牌位前失礼,家法不容!”陈文泉是保长,地位在众人之上,他一句话立即令全场安静下来。

    寿礼起身,恭敬地给其他族老鞠躬请求发言,得到许可后走到前面,看了眼全场大声说:

    “方才有人说什么滴血认亲,这是儿戏还是当真?先杀只鸡拿你血来验,若融了怎么说?”下面发出轻轻的哄笑,马上又止住了,听他继续道:

    “阿屏自侍三叔公以来,一直是动静相随。老人家出门、她出门,老人家居家、她不出院门。这事我大伯、二叔也都是知道的。”

    说着向陈渠升、陈济升兄弟看过去,两人都点头无话。

    “所以澍升三叔确为叔公亲子,我深信不疑。不知大伯、二叔意下如何?”寿礼对二人问。

    陈济升已经得了他的话,只要放过澍升母子便支持他担任高级中学校长并继任族长,同时也不会在分家上提出太多要求,所以他看看眉头微皱的兄长,率先起身表态说:“我没有意见。”

    见弟弟已经开口,渠升也起身表示没有意见。

    他知道自己这一表态回去以后说不定婆娘要絮叨几句,但是寿礼此前找到他并表示支持他与济升轮流坐庄担任族长,让本来以为没有多少希望的他怦然心动。

    渠升晓得自己的劣势在于没有继承人,对于担任族长他既向往又无奈。

    寿礼的提议无疑对他是个很大的激励,再说人家也答应在分家问题上不会占太多份额,陈渠升最终决定认下这个弟弟。

    见本家兄弟俩没意见,族老们也就没话说。这时寿礼建议:

    “既然此前老太爷已经让阿屏给祖宗牌位磕过头,那就是收房的意思了,姨娘的地位肯定无疑。

    我看,先把她的名字列入家谱,三叔尚幼可以先不写名,待到垂苕再补未迟。各位意下如何?”

    这个意思就很明确,澍升名字暂不入家谱,那么分家时也就不会按一份计算,阿屏作为姨娘两边各让些出来供养即可。事情就这样定,两兄弟也松口气。

    继而文泉继续主持,以族务倍增为理由抛出了增设三名主事的方案,这点大家也没什么异议很快通过。

    只是在主事人选上大家有不同意见。断事负责调节、评判纠纷,对违反族规行为裁决、处罚,记录人口等与人相关事务。

    有些族老对陈仁贵担纲有所顾虑,认为他出身低微。

    但是陈文泉秉持寿礼的意思指出仁贵人品良好,而且他来做这个断事无论贫富都能秉公持断,还可以让贫户信服。

    最后寿礼提议让李传世辅佐他,终于大家不再有话说,通过了这个人选的提议。

    三名主事既定,由陈渠升、陈济升兄弟轮流担任族长的事就更简单了,两兄弟松口气,脸上的表情大为轻松。

    这时,寿礼起身告诉大家好消息,他作为校董宣布任命新任族长陈济升为本地高级中学校长,江阿松为校长助理,从县中学调来的张淑春老师担任中学部主任。

    众人听了叫好,忙又给陈济升道贺。寿礼注意到陈渠升的脸上微微有些落寂,看来大伯这人所谓不图名利地位也是一时的,看到自己弟弟地位上升,他大概有些按捺不住了。

    主要事情一一料理完毕,李传世在桌子后面坐下,看着新族长在祖先灵位前告祝、焚烧祷文已毕,提笔在打开的家谱上找到陈学恭的名字,在后面注写下:

    妾李氏春秀,产子于民国二十四年九月十八日。

    陈渠升和陈济升兄弟俩在寿礼调解下达成一致,在新陈集购买了一个两进的院落给阿屏母子居住,同时通过农业公司购买包河边六十亩土地给她做供养。

    阿屏跑来给寿礼磕头,寿礼叫纹香和荷香拉住。“你现在是长辈,哪有长辈给小辈磕头的道理?”寿礼跳着脚在屋里绕圈跑,死活不肯受她的礼。

    想到陈渠升心有不甘的神情,寿礼觉得有必要去他家里走一趟。于是借着芒种将至,拎了筐青梅登门。

    陈渠升是个闲雅的性子,但不是说他就不想名誉了。

    同寿礼坐在廊下仿效古人青梅煮酒,陈渠升看着屋檐前洒落的细雨和地上被击落的蔷薇花瓣,轻叩几面,念了首《忆江南》:

    “人叹息,虚度岁时辰。过隙光阴催逝水,存亡哀乐感浮云。无计遣芳春!”

    “怎么,大伯还想博一把么?”寿礼笑着给他斟酒。

    “我虚度五十余年,看着弟弟做事风生水起哪能无动于衷?”陈渠升苦笑:“只是我闲惯了,倒一时想不出来自己想干什么,或者能干什么?”

    寿礼示意他饮酒,然后说:“李麻袋现在在麻袋厂做技师,带着二十几个徒弟。他都能做事,大伯你腹有锦绣,怎么能闲在家中?难道你还不如个李麻袋?”

    “你莫激我。这样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书生能做些什么?”

    “我要是成立个艺专呢?比如就叫:霍县美艺专科学校,如何?”

    渠升吃了一惊,放下酒杯问:“你怎么想起搞这样个东西?”

    “这个学校有用呵,它可不止是学美术绘画,而且还有戏曲研究、建筑工程、园林设计……。

    你看南京、上海、杭州、洛阳都有美专,但是咱们皖西北、鄂东、豫南这一带却没有,我有心搞这样一个!”

    “好极!你若搞这个,我乐意倾囊相助!”陈渠升连忙抚掌道。

    “我不仅想请你倾囊,而且还希望你出任校董或副校长,希望借助你的人脉和声望。”

    陈渠升哈哈大笑,连说这个没问题,但是他建议学校不要放在霍县。“要开,咱们开到六安或者合肥。哪些城市更大,利于招募生源。”他建议。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正聊得起劲,就看到陈济升气呼呼捏着几张纸走进来,一道儿骂骂咧咧:“这个小兔崽子、混账东西!”

    “你这是怎么了?”陈渠升愕然,弟弟平时从不爆粗口,谁把他惹成这样?

    “你们自己看!”陈济升将信纸拍在小几上,酒杯都跳了跳。

    “你那个二弟真不是东西,他居然晪着脸说我私下里和寿礼达成协议没有通过他,所以之前让出教育委员的约定不作数了。哼,这等没有信用的不孝子,我以后再不理睬他!”

    他气呼呼说完别过脸去,寿礼没看信的内容都觉得相当尴尬,和陈渠升两个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劝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