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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楚老癞就被绑上了顾云飞的马车。
顾知晏留下了顾云飞,自己上马驾车去了千机处。
马车停在一片阴影里,漆黑高耸的大门挡住了月光,唯有烫金“千机处”三字还在幽幽发亮。
千机处独占一条街道,周围一片寂静,东风轻扫,无人敢随意路过。
顾知晏刚下马车,就被两个守门的千机卫拦住,他们本来想说什么,但是看见顾知晏的官服,愣了愣:“您是...?”
另一个千机卫反应过来,立刻拉着同伴下跪:“参见侯爷!”
“侯...侯爷?”
“是啊,陛下说安定侯要重回千机处任职,你没看见她腰间的掌令牌吗?”两人悄声一议论,将头埋的更低,同时不由得暗暗惊讶。
听说安定侯中毒后,年龄停在了二十一岁,不过真人看起来像是十几岁,叫人看了忍不住心驰神往。
“嗯,我带来个人,开门吧。”
两人得令,一人一边打开了肃穆的大门,随后把被捆成粽子的楚老赖抬了下去。
楚老赖恢复了一路,刚刚转醒,又被这一幕吓住,再次昏了过去。
几人一路走着,正看见不远处两个千机卫压着一个满脸刀疤的男人往外走。
那男人约莫四五十岁,正好跟顾知晏打了个照面。
看清那刀疤脸时,顾知晏瞳孔一缩。
与此同时,那刀疤脸也是微微一惊,随后对顾知晏笑着做了个鬼脸。
鬼脸里充满了威胁和挑衅,配合横了半张脸的刀疤,吓得跟在顾知晏身后的两个千机卫忍不住颤了颤。
“站住!”顾知晏开口,声音清冷,却让压着刀疤脸的二人瞬间停下。
在千机处,除了副掌令,没有人敢这么说话,他们愣愣的看向顾知晏:
“你是谁?知不知道私造千机处的官服是要被问斩的?”
顾知晏轻笑:“你们是谁?”
“我们有必要让一个将死之人知道自己的名字吗?”那两个千机卫十分嚣张,瞪着顾知晏身后两人,厉声道:
“守门的,你们还没蠢到这地步吧?什么人都能放进来?”
被瞪的两个千机卫浑身一抖,然而却不敢造次,只能小心翼翼的靠在顾知晏耳边:
“侯爷,这是副掌令的左右使,白凌和夜琦。”
“副掌令?徐初霖啊?千机处的人不是听命于掌令牌吗?他什么时候退化成块木头了?”
顾知晏嗤笑一声,拿起掌令腰牌:“那二位不如把他拿出来,根本侯这块比比吧。”
白凌和夜琦一怔,盯着那腰牌有些恍惚。
许多年没见过掌令的腰牌了,都快忘了样子。
他们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了一遍,终于慌乱的下跪行礼:“属下参见侯爷。”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大早上推脱不来的安定侯,晚上会忽然出现,早知道就该绕道走。
“你们不是只认副掌令吗?本侯算什么?”
“属下有眼无珠,还请侯爷赎罪。”白凌夜琦噤若寒蝉,异口同声道:“我等愿在戒律堂罚跪三日,以示惩罚。”
“哈哈哈,顾知晏啊,你这臭脾气是一点没变。”刀疤脸还带着镣铐,恶狠狠的啐了女子一口。
顾知晏目光转移到他身上,“这败类是要推出去问斩吗?”
这话,是对夜琦和白凌问的。
白凌还沉浸在惊骇中,张口无声。
夜琦咽了口唾沫,顶着压力道:“侯爷,经千机处查证,这夏子离无罪,本是要明日释放的,副掌令说怕引起骚乱,故而今夜就让放出去。”
“无罪释放?”顾知晏笑的讽刺:“这个三十年前就跟着秦峰为非作歹,奸.杀五十八名少女,贩卖三十二斤‘罂牵’的败类,为什么会无罪释放?”
白凌皱眉抬头,颤声回:“侯爷,释放文书已经转送给陛下,因为抓不到夏子离的犯罪证据,所以才...”
顾知晏转眸,眼含冷意,吓得白凌立刻住了口。
“哈哈哈,顾知晏啊,你回来晚了。”夏子离一笑,面上刀疤更多了几分阴森:
“我现在已经杀了一千零八名少女,卖了五百七六斤‘罂牵’了。可是你还能拿我怎么样?”
他笑的越发得意:“当年你阴了我大哥秦峰,却骗不了我!像你这种伪君子,就活该被毒三十年,活该看着你大哥顾知宥问斩,活该看着成萧死在你面前!”
啪!
忽然,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清晰的回荡在寂静里,让跪着的几个千机卫心头一跳。
这可是王国舅作保放出来的大魔头,就连副掌令徐初霖也要惧怕几分,这安定侯好大的胆子。
“你再说一遍。”顾知晏声音清凉,充满了威胁。
“我说顾知晏你活该...”
啪!
“再说一遍。”
“顾知...”
啪!
“再说一遍!”
顾知晏下手越来越重,夏子离两边腮帮子鼓的高高的,嘴角有一道浅浅的血痕滑下,依然不服气的开口:“你...”
砰!
跪地的千机卫身躯猛然一震,守门的两个差点昏过去,他们清楚,这是千机处特配火枪的声音。
紧接着夏子离的痛呼配合着血腥味一起传出,惹得众人心头砰砰打鼓。
夜琦胆子大一点,抬头时,才发现顾知晏那火枪贯穿了夏子离的琵琶骨,血流的不多,打的却是最能引人疼痛之处。
他连忙低下头,生怕惹了安定侯不悦。
眼看着夏子离安生了,顾知晏才收回火枪:“说是明天放就得明天放,现在把他关回天牢。”
夏子离脸色苍白,眼睛如黑洞一般盯着顾知晏,恨意越来越浓——天牢里不能治疗,这贱人,是想活活疼死他!
“是。”夜琦和白凌这才反应过来,撑着发软的双腿站起来,刚刚押住夏子离,又听顾知晏开口:
“传令下去,所有千机卫,日后再抓到这个人,不用带回,不等审讯,給本侯当场毙了他!”
“是。”两人得令,连忙再把夏子离压回天牢。
顾知晏回眸,看了一眼地上的楚老赖:“别装了,我听见你要把花昭卖给那些‘罂牵’贩子了,说吧,交易的时间,地点在哪儿?”
楚老赖见了这些,哪里还敢多言,一股脑全招了出来:“在,在年后,大年初五,城东益善堂药铺地下室,暗号是‘金银铜铁,甲乙丙丁’。我全说了,侯爷饶命...”
“压下去,抓到人再说。”
“是。”
送走了几人,顾知晏才按着记忆中的路,去了徐初霖办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