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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夫子钟渡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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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竹居正堂内。

    沉香长桌上胡乱摆了些文房四宝,西岭斋特供书册装样子地摆了一摞在长桌中间。

    津离月单手撑着额头似睡非睡,眼皮沉得就像一座山。

    蔡云归与李不言亦是相会周公,魂游天地。

    “啪~”、“啪~”、“啪~”。

    三声清脆的响声在折竹居响起,津离月与李不言、蔡云归揉着红红的额头规规矩矩地坐好。

    心中不住口地吐槽钟渡远这厮,下手也忒重了。

    那日津离信宣布,他任命钟渡远作为折竹居夫子,兼行为指导师。

    主要任务就是在西岭斋夫子布置课业后监督三个刺头按时按量完成,每三天一次课外指导,地点就定在折竹居。

    平日呢,就是课上监督。

    看到三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将直接通报津离信,最最重要的就是,钟渡远还接过了责罚重任!

    津离信、李相、蔡尚书直接将此特权交给了钟渡远,若有什么错处,钟渡远可直接实施责罚,不必再由他人亲自动手。

    而且,津离信、李相、蔡尚书还说了,他们是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心疼的!

    也不会对钟渡远的教学模式有任何指责。

    此等信任导致钟渡远成了李不言,乃至蔡云归心中知识界的唯一大腿。

    梦想着在钟渡远的带领下成为超越钟渡远、拳打老夫子的存在,届时看爷爷(父亲)还怎么揍他?

    但是,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往往是残酷的。

    这知识它就是不往脑子里进啊!!!

    “蔡云归——”钟大魔王的声音响起。

    津离月与李不言根本不敢抬头,这是到了平时课外指导时最可怕的时刻——提问时间。

    要说津离月等人是害怕,那蔡云归就是惊悚了。

    两股战战兢兢地抬起,面色苍白,嘴唇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按说钟渡远并非什么妖魔鬼怪,他之所以如此反应是因为这种害怕已经刻进本能。

    蔡云归擦了擦额上的汗,从记忆深处抠抠搜搜地掏出来近乎废纸的知识,结结巴巴地回答钟渡远所提出的问题。

    等到重新坐下时,宛如新生。

    等三个刺头从折竹居摸爬滚打地跑出来时已近黄昏,是用晚膳的时间了。

    饥肠辘辘的感觉让三个尚未成年的小屁孩根本无力走快,尤其是李不言这个小吃货。

    津离月与蔡云归几乎是一步一挪地拖着他到唯洛宫。

    自钟渡远课堂开课以来,李、蔡两小儿都是在唯洛宫用过晚膳后方才出宫。

    今日也是如此。

    等宫人一道道菜送上来后,三人沉默而尽量优雅地用饭,而不是以往的狼吞虎咽,杯盘狼藉。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之前一次用饭的时候钟渡远突然驾到。

    看着桌子上的‘战场’,钟渡远表情破碎。。。沉默了很久。

    纵然知道津离国民风淳朴、三个‘刺头’又是各家心尖尖上的宝贝、小屁孩手难免扶不稳碗等前提,自己前来也是抽查,没有提前告知等一系列心理准备,但他还是沉默了。

    直到李不言打了一个饱嗝才将钟少主的思绪拉回来。

    然后,钟渡远做出了他的决定。

    连续三个月,每次课外指导后都将三人留在折竹居用饭。

    只要三人有任何不雅的行为,他都会随机撤下桌上一道三人爱吃的菜。

    而且不仅仅是在他的桌上撤下,接下来一个月,三人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吃不到这道菜。

    最初的一个月,三人差点吃上凉水就馒头。

    终于在津离月大魔王的指挥下,他们起义了。

    然后——

    起义军被钟渡远狠狠镇压。

    钟渡远也就比他们大个三百岁左右,法术造诣却是他们的三百倍还不止。

    津离月三人流着宽面条泪抱头痛哭:悔啊!早知道就好好学法术了。

    总之,在钟渡远的‘亲切和蔼’的教育下,三个刺头不仅在生活习惯上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优雅矜贵。

    就连三人的友谊都直接升华成了战友情,立下了‘我的衣服借你穿,你的裙子我不穿’。。。的深厚誓言。

    饭毕漱口后,三人交流了一下学习成果,就今日上课打瞌睡一事皆做出了深刻反省。

    对接下来的西岭斋学业事宜交换了意见后,于唯洛宫门口相拜而别,共同走向了光明且美好的明天。

    以上这些。。。

    当然没有。

    吃完饭他们交流了一下最近新发现的风靡王城的游戏。

    对对方的技术水平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吐槽,顺便交流了一下各自的作业,对上面所填的答案进行了互通有无的——抄写。

    最后,各自分享了各家厨子最新做的糕点,李不言、蔡云归吃得肚子滚圆后才迈出了唯洛宫。

    李不言这个小胖墩还摔了一跤,然后因为胖嘟嘟的身体加上地势起伏还滚了一段路,侍卫差点没追上。

    次日清早,西岭斋。

    学生们在课前将夫子布置的作业一一交给夫子的侍从后落坐于各自的位置。

    侍从蓝田看着津离月三人明显向钟渡远靠齐的完整作业,心里由不得给给钟渡远竖了个大拇指。

    现在的座位也是较以往有所改变,津离月、李不言、蔡云归一字排开,而钟渡远正正坐于津离月后。

    不论三人想干什么坏事,都有一种钟渡远正在看着你的感觉。

    最可怕的是当你扭过头去,你会发现——

    你的感觉没有错!

    不说李、蔡二人,单说津离月心中的那个悔啊~那个恨啊~

    早知道就不将火烧西岭斋的事推钟渡远身上了,也不在父君面前夸海口说钟渡远是她小弟了。

    这哪是小弟啊~

    这就是一位活祖宗!

    父君舍不得罚他,每每犯错顶多轻斥两句就翻页了,钟渡远是真打手心啊!!

    虽然每次打完手心后钟渡远都会送来他们胥引之境的疗伤好药,但打的时候是半分不留情啊!!

    想她之前还被钟渡远‘如花似玉’的脸骗了,以为他是一位好说话的新同窗,胆大包天地传纸条给他,希望对方帮她过关。

    如今想想,她怕是有领军作战的龙心豹胆。

    突然,夫子侍从蓝田从首席旁出声,“各位西岭斋学子,刚刚接到消息,夫子今日身体不适告假,今日不开课授讲。”

    随后,蓝田走至津离月身后,将手中的作业分一半给钟渡远道,

    “夫子说,知道你学业已精,且奉君上之令给王姬等人授课,所以托你一半作业批改。”

    他顿了顿道,“我已将王姬三人的作业归在这半作业里。”

    钟渡远略一拱手,接过作业。

    津离月三人在前座的脸已呈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