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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弃瑾堂的门,津离月终于是第一次踏进了属于钟渡远的地方。
排列整齐的书籍是他的才华横溢的来源;
归置有序的摆件框住的是他的君子端方;
雅致的内堂里东西不多,但都可以看出拥有它的主人的品味不俗。
但就是这样一个温柔如玉,明省渊渟的人,将自己的全心全意毫无保留的献给了她。
甚至不需要她知道。
津离月眼眶微湿,泪眼朦胧中看向屏风那一头。
屏风后,一人端坐在窗前。
还是那身月白色的锦袍勾勒着细密的金线,漆山上凌乱的长发如今被整齐地用发冠束起来,露出如琢如画的眉眼来。
像是察觉到了脚步声,他缓缓抬头,看向屏风后模糊的身影。
见到来人,他微微一笑,“你又来了。”
又?为什么是又?津离月皱了皱眉头。
只是还没等她回答,钟渡远自顾自地落下一子,然后道,“每次,每次你都是在屏风外看着我,然后什么话也不说。”
“是真的再与我无话可说了吗?”
他的声音很低,视线垂在棋盘上,像是不敢面对来人。
津离月捂住嘴巴才将哭声掩盖住,原来他竟是将自己当做幻影了吗?
而这样的幻影,又在这段两不相见的日子里出现了多少次呢?
钟渡远思量片刻又落下一子,缓缓道,“这是你当年送给我的午梁云子和游影棋盘,可惜这么多年,一直没能跟你下一局。”
“想来日后也不会有机会了。”
终于,屏风后的人动了脚步。
她从屏风后走过来,带着终于鼓起的勇气,带着满心满眼的心疼,带着经年酝酿的爱意。
然后她在钟渡远震惊的目光中,从棋笥中拣起一子落在棋盘中——
解了相思劫。
她抬起泪流满面的小脸,看着钟渡远的眼睛,“钟渡远,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钟渡远静静地看着她,半晌后终于抬起手,顿了一下才抹去她眼角的泪,轻叹道,“你怎么哭了。”
津离月破涕而笑,照着他的样子抹在他的脸上,将指尖的晶莹递到他的眼前,说,
“你也哭了,钟少主。”
钟渡远看着她指尖的泪,心里想着,原来纠缠蹉跎这么久,对面相见时,也只剩眼泪这轻薄之物方能诉尽深重的爱恨。
钟渡远抬起手,抚摸着她明净如玉的小脸,仍然有些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你是真的吗?”
“真的。”
“真的来到我的身边了?”
津离月干脆绕过棋盘,直接扑在他的怀里,笑道,“还不算是在你身边吗?”
钟渡远依旧是心有余悸地看着她,声音愈发急切,“你是真的原谅我的欺瞒了吗?”
津离月两手勾住他的脖颈,目光直视着他的眼睛,“钟渡远,我现在还是有点生气,气你对我的欺骗与隐瞒。”
钟渡远微微垂下头去,神色悲伤又愧悔。
津离月话音一转,“但是——”
“胥引之境整整七十三天的惩罚已经够了不是吗?”
她抬手勾起钟渡远有些尖瘦的下巴,一字一句道,“而且,我此生不会再像爱你一般爱上别人了,所以,我要求你——”
她有些霸道地说,“陪着我一生一世,爱着我一生一世,你也要在这一生一世里安心地被我爱着,不必担心我会离开或是后悔。”
“毕竟,没有人会像我这般爱着你。”
钟渡远定定地望着她,终于忍不住欺身吻上她的唇,在唇齿间诉说他的爱意与激动。
津离月勾住他的脖颈,配合着他的动作,将一番爱意完整地展现给他。
他们互相爱着,仅此而已。
。。。
等到唇齿分开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钟渡远指尖抚上她的红唇,有些抱歉地说,“完整的浴火也很痛,对吗?”
津离月握住他的手,引到心口处的灵核,“用灵核温养黎扶花更痛不是吗?”
浴火是痛,但是整个过程也不会持续千年之久。
而钟渡远则是用千年的时光与寂寞,甚至是生死边缘游走的代价为她求得了一线生机。
钟渡远揽着她的腰,有些委屈道,“你第一次浴火后好像变了一个人,只是凰女,不是津离月。”
他想让他变回从前那个津离月,恨他没关系,不爱他也没关系。
至少之前的津离月很快乐。
“那你现在是变回了津离月吗?”
津离月明白他的不安,捧起他的脸道,“娘亲告诉我,我先是我自己,再是津离国的王姬,最后才是凰女。”
“津离月是凰女,但最后还是我自己。”
“钟渡远,你知道我此刻最想做什么吗?”她附在他耳边,吐气如兰,磨得他耳尖发热。
钟渡远言语间有些结巴,“想做什么?”
津离月没有回答,只是猛地将他扑倒,骑跪在他腰间。
在他惊愕不已的视线里手中解开自己的腰带,然后随意丢开。
低头又去解他的,被钟渡远堪称慌乱的动作制止住了。
“你,你这是做什么?”
津离月顺从地收回手,然后褪去自己的外衫,“做我此刻最想做的事啊。”
他那样的不安、那样的委屈、那样的不可置信。
于是津离国的王姬殿下决定,既然言语不好使,那她就给他来个大的。。。
只是——
津离月不解:“你为什么像是被我轻薄了一样?”
钟渡远捂着自己的衣裳,像是捂住自己最后的理智。
“不,不是,咱们——”
津离月看着他,目光沉静:“虽然我不是锦七小姐,你也不是游家少爷,但是我们的的确确行过六礼,拜过天地不是吗?”
那时的她只是没有了灵力,但她确实是愿意嫁给他的。
钟渡远的眸色软了下来。
那场短暂的美梦是他熬过宿明山千年风雪的支撑。
她亲了亲他淡色的唇瓣,然后直视着他:“钟渡远,我是你的妻子。”
钟渡远轻声道,“我知道。”
这些年,在他心里,她一直都是。
。。。。。。
知道是知道,但是他就是不动,这让津离月有些害羞又有些生气。
于是,头甚铁的她弯腰,在距钟渡远咫尺间问他:“钟渡远——”
“你行不行啊?”
就在钟渡远眸色一暗的时候,津离月脊背一凉。
她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果然,下一瞬,天旋地转,二人攻守之势转变。
钟渡远身体力行地表示,他不仅行,而且相当行。
津离月哭唧唧地表示,耍流氓,钟渡远是真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