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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骊骁骥城的府衙里停顿修整了两日,温沅汐自知想避也是避不了的,东骊国上下都等着他们,拖下去对谁都无益,遂同意了薛铭泽启程的请求。
得到温沅汐的允许后,薛铭泽天一亮便指挥安排着一切动身事宜,吩咐众人将行囊皆搬上马车,对聘礼更是再三查验,确认无误后才装车待运。
一早,在众人慌忙收拾行囊的时候,温沅汐无精打采地被小寒按在了梳妆镜前,毫无兴致地任小寒对她一通折腾。
先小心翼翼地梳理顺滑了温沅汐的满头青丝,将前端的头发盘成发髻,鬓角两端各编成一条食指大小的细辫,向后相连固定与散发后。将一顶一对银质玉燕衔珠,双翼微展,一朵盛开金制牡丹花位于两只玉燕中央,牡丹花蕊以珍珠点缀的头冠端正地戴于头上,头冠左右是相配的两个纯金花叶钗环,各缀有几条金丝流苏,发后一朵巴掌大的金牡丹镶嵌于两银质花叶之间,夹于后发中央的两辫相连处,十二条金丝流苏垂落,每条流苏皆以一颗小拇指大的珍珠为坠。
脸上的妆容也是细致无误,鉴于温沅汐脸色偏白,便多涂了一些腮红来彰显气色,唇上用了淡粉色的唇脂。梳妆完成后,便将如木偶般的温沅汐扶起站稳,一件金线秀凤的锦袍套入身上,足以彰显皇家贵气。
见一切都妆扮好后,小寒满意地点头说道:“公主真漂亮,要不是您不能以真容见人,怕那些东骊的人见到您,眼睛定会看直的。”
“别胡说了。”温沅汐无心玩笑,将面纱一戴好,便起身向房门走去,“走吧!他们定是等急了。”
将梳妆台的东西都归置好,小寒一挥手,身后众多侍女便上前将物品纷纷摆置于箱奁中,而一旁的小寒眼见温沅汐已经走出房门,也无暇再盯着她们,只好慌乱地对侍女们交代道:“你们都当心些。”
说完提起裙摆便追赶温沅汐而去。
释自温沅汐走出房门,便紧紧地跟随。温沅汐走到府衙大院,便见薛铭泽双手背后站在院中央,看着往来的士兵搬着大箱行李。
“公主,您都不等我。”小寒跑到温沅汐身边,不满地抱怨道。
听到声音,薛铭泽立刻转身,恭敬地弯身喊道:“拜见公主。”
忙着搬行李的士兵们闻言纷纷下跪一同向温沅汐行礼。
温沅汐淡淡开口道:“都起来吧,忙你们的。”
“公主,可休息好了?”
“嗯。”温沅汐略一颔首,神情有些冷淡。
“那等会儿我们便启程了,公主可还有吩咐?”
温沅汐轻轻摇首。
“公主可用早膳了?”
“没呢,”小寒连忙插嘴道,“一起身便梳妆至今,公主到现在还……”
“我没有胃口,大人有心。”
温沅汐出声打断了小寒,小寒担忧地望了释一眼,释望着温沅汐的背影,也不免皱起了眉头。
“禀公主、大人,东西都已经全部安置在马车上了。”
薛铭泽有意望了温沅汐一会儿,见她依旧未出言,便交代道:“那传令下去,启程。”
“公主,请您先行上车。”
薛铭泽话音刚落,温沅汐便迈步向车轿走去,释紧追而去,小寒刚走了一步,便被薛铭泽拦了下来,听他交代道:“车内有准备好的糕点,你可劝公主食用些。”
“那有劳大人。”小寒感激地一拜,随即欢快地跑向车轿。
端坐在华丽的车轿里,温沅汐颇有些如坐针毡之感,频频撩起车帘一角看向车外,留心着走到了何处,计算着又离东骊国都城门还有多远。
而一旁的小寒在多次苦劝温沅汐食用糕点无果后,便心急上火地连吃了一盘糕点。
“公主?您到底怎么了?”小寒一把将糕点盒盖好,心有担忧地问道,“您这从上车便这般心神不宁,又唉声叹气的,我真的很担忧,您要不跟我说说,我虽愚笨可能无解决之法,但您说出来,可能会好受些呢?”
“小寒,我……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那我问好了。”小寒从侧边位置挪到温沅汐身前,坐在了车板上,紧紧握着温沅汐的手,低声问道,“您不惜给我下药,独自离去是否去寻那位术仁医馆的神医?”
温沅汐轻微颔首,满眼歉意地看着小寒,心知小寒对于下药这事短期内是过不去了。
“您……是不是与那位神医,私定,不,情投意合了?”小寒颇为难地问道。
温沅汐再次点头。
小寒立马紧张了起来,急忙追问道:“那公主你们有没有?有没有?”紧紧地盯着温沅汐,生怕她一个点头,那她的小命也就断送在这一颔首中。
温沅汐立马摇首,宽慰道:“这次离走虽是冲动失了分寸,但有些事我自知是不可违,自不会越雷池,你放心。”
小寒随即松了一口气,很是感激温沅汐坚守了作为主子的本分,但沉心细想,她便不是很明白为何温沅汐如何焦虑不安,但一联想起温沅汐前几日的落寞,便质问道:“公主,那人是不是辜负您了,所以您回来才这般难过。”
温沅汐慢慢垂首不语,而小寒见状顿时火冒三丈,恨恨地说道:“那可恶的神医居然对公主始乱终弃,什么神医,就是登徒子。他……”
温沅汐闻言连忙捂住她的嘴,小声警告道:“别乱说,不是那样的。”
而车外,骑于马上的释眸中火光突显,抓着马缰的手更是青筋暴起。而一旁原本来询问温沅汐是否要休息的薛铭泽,有意望了释一眼后,返身驱马又调头回到了队伍前方。
温沅汐瞪了小寒一眼后,连忙解释道:“他没有,是我……我一直欺瞒他,未告诉他我的身份,所以才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面对?”小寒恍然大悟地问道,“他是东骊人,而且公主等下会见到他?”
温沅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怎么办?他一定会很生气,他一定会责怪我。我该怎么办?”
“这……公主也不是有意瞒他的呀,公主的身份本就不能随意跟他人透露,他应该会理解您,解释一下,就不会怪您的。”
“可,我还破坏了他跟骊姬公主,皇兄要接我回去,却以迎娶骊姬公主的方式将我带回宫,我等于间接地拆散了他与骊姬公主,如若他知道了,一定会恨死我的。”
“什么?他还跟骊姬公主,我们未来的太子妃。”小寒听后头昏脑胀,心中更是火气倍生,“这人如此多情,还不是登徒子,公主,您傻呀,这种人怎能托付芳心呢?他根本不会一心一意地对您呀?”
温沅汐微微侧首,将眼泪压了回去,自嘲地说道:“他们本就是青梅竹马,从小就有的情谊,如今倒是我强行介入他们之间,徒增这许多悔恨,如此说来,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本不该幻想些什么,如今落得如此境地,真是自作自受。”
“公主。”小寒心疼地摇首,“不关您的事,这都是男儿薄性才导致的,他如若洁身自好,不为您所动,您自也不会对他芳心暗许,更不会如此泥足深陷。不过也好,如今我们已经看破他的真面目,以后自当远离,等我们回到西涧,就彻底将这人忘却,您再也不去想,这件事就当从未发生过就好。”
“小寒,你不明白。”温沅汐捂着胸口,悲凉地说,“那人一旦住进这里,便再也忘不了。”
“公主,”小寒还想劝慰一番,不料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外厢传来了释的声音:“公主,薛大人放话,让原地休整一番。”
“知道了。”温沅汐淡淡地开口。
小寒紧紧握着温沅汐的手,连忙问道:“公主,您到现在都还未进食,先吃点糕点好不好?这些糕点都是大人给您准备的,我尝了,味道都挺不错,您试试?”
小寒忙将食盒打开,端出两盘糕点给温沅汐挑选。而温沅汐却摇了摇首,侧身靠向车壁,仍旧一脸的忧思。
“公主,轿中常坐对身体不益,是否需要下车走动?”熟悉的声音响起,温沅汐立马坐直身体,略微掀起车帘,望向车外的薛铭泽,而薛铭泽却在见到温沅汐后立即垂首,小寒将糕点放回食盒中,一回头便慌忙地将车帘盖上,小声地责备道:“公主,您未覆面。”
温沅汐恍然大悟,又一脸悔色,急忙说道:“无需,我在车里就好。”
“是。”薛铭泽稍微停顿了一下,便转身离去。
而迎亲队伍在原地休整了近半个时辰后便再度上路。
小寒再次苦劝温沅汐无果后,趴在车板上连连哀叹,不禁有感而发:“公主,我虽不识情,但在宫中什么人没见过,那些嘴上说得天花乱坠,为此要生要死的人,过了没几年,不都渐渐释怀了,困顿可以是一时的,绝不能是一世的。不论那人是谁,公主应明白,以您的身份,此生必定是无望的,何苦为难自己呢?何况听公主所言,那人也不是一个良人呀!常言道快刀斩乱麻,狠痛一下才不会悔痛一生,公主,您好好斟酌。”
温沅汐略微颔首,随即淡淡一笑,泪珠却垂落而下。
小寒见状也不敢再言,慢慢坐回位上,忧心地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偶尔观望一下温沅汐,希冀温沅汐能尽快想明白,好放下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