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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清冷,晚霞漫天,彩旗随风而舞动,燕雀相携以南飞。
薛铭泽骑马于队伍前方,老远便看到东骊国都的城门口站着一大群人,随即驱马反身向后奔去。
而那一群人中为首的便是骆墨珏,一脸落寞地带着亦安立于城门之下,身后是几个文官和一大批士兵。望到远处长长的队伍,亦安推了推出神的骆墨珏,提醒道:“少爷,他们到了,您可得打起精神。”
骆墨珏醒神,侧目望了望亦安,随即稳定心神,抬首遥望远处。
“公主,前面就到城门了。”薛泽明策马于温沅汐的轿旁提醒道,见温沅汐并未出言,便再度返身回到了队伍最前方。
而温沅汐闭上眼深叹一口气,随即接过小寒手中的面纱覆于脸上,只露出一双空洞泛红的眼眸。
将至城门处,薛泽明一挥手,整个车队便停了下来,他连忙翻身下马,快行几步与疾步上前的骆墨珏碰在了一起。
“在下东骊勇毅候骆墨珏,恭迎嘉涵长公主和薛大人,一路辛苦。”
“恭迎嘉涵长公主莅临东骊,一路辛苦。”身后之人群声而起。
薛铭泽微微颔首,躬身对着骆墨珏回应道:“有劳侯爷亲候,实属下官之幸。一直耳闻侯爷大名,如今亲见,果真名不虚传。”
“大人客气,对大人也是闻名不如见面,甚是久仰。”
“侯爷才是客气。”
“公主跟大人一路舟车劳顿必定劳累,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下榻的行馆,请随我先行前往,稍作歇息,再谈论其它。”
“好,那烦请侯爷带路。”
骆墨珏略微颔首,而亦安早已将马牵到骆墨珏身边,骆墨珏接过马缰利落翻身上马,薛铭泽也随之翻身于马上,纵马小跑了几步跟骆墨珏持平后,两人一同骑马进入城门,亦安和迎亲队伍依次跟随,东骊的等候官员押后,整整一炷香的时间,城门才得以落下砸门。
虽已是黄昏之色,但街道上仍旧是人头拥挤,许多百姓慕名来此,皆伸着脖子想要一探西涧长公主的风采,可惜厚重的车帘将车内遮挡得无比严实。众人虽不免失落,但见到长长的迎亲队伍还是甚为激动,对西涧带来的几十车的聘礼,虽不知到底为何物,但光看那一车车的大红箱奁,便足以大饱眼福。尤其是待字闺中的姑娘们,心中不仅羡慕着如此丰厚的聘礼,眼中更因见到骆墨珏和薛铭泽如此俊俏儿郎而散发亮光,皆是一副春心荡漾之态,纷纷跻身于最前方,贪恋着两人的俊颜,渴望着多欣赏几眼。甚至差点将拦截她们的士兵推倒之地,士兵们奋起铆足了劲才将一众姑娘们压制在了后方,不至在西涧使臣面前丢了东骊士兵的颜面。
在骆墨珏的带领下,一行人很快便达到了东骊为西涧长公主特意准备的行馆。行馆原是一个亲王的居住之地,亲王去世因膝下无子,皇家便将此庄园收归翻新建成了给外来身份贵重之客留宿所用,整个庄园占地面积甚广,且建造也颇有贵胄典范,外观庄严雄伟,内置秀美典雅兼具。
骆墨珏与薛铭泽同时翻身下马,骆墨珏客气地说道:“东骊气候不比西涧,物资也比不上西涧之富饶,行馆也略微简陋,望公主跟大人不要嫌弃,有任何需求,大人尽管提,在下一定竭尽所能。”
薛铭泽望了望装潢颇为大气的行馆,对于骆墨珏的这套说辞也不欲回应,只好略带感激之情地应道:“侯爷客气。”
说完不禁又从上到下地打量了骆墨珏一番,而身旁亦安看着两人,眼神中甚是玩味儿。
“下官这就请公主下轿。”薛铭泽微微一笑后,转身面向迎亲队伍,而队伍的前段士兵们纷纷骑马相让,留出了一个能让马车通过的小路。
亦安连忙走至骆墨珏的身后,好奇地望向缓缓行驶而来的马车,又望了望薛铭泽的背影,对骆墨珏低声嘀咕道:“少爷,不得不说,那薛大人跟您倒真有几分相像,从身形到气质,您俩站一块,还真有孪生兄弟之感。”
骆墨珏侧首瞪了他一眼,随即望向车轿,恭候西涧长公主的下轿。
“公主,已到行馆,烦请下轿见一见东骊的勇毅候。”薛铭泽恭敬地喊道。
而车轿里的温沅汐原本刚起身,闻言便又跌坐了回去,眼眸皆是惊慌之色。
“公主?”小寒见温沅汐又坐了回去,一脸疑惑地问道。
而车外之人皆等候着温沅汐的接见,见轿帘迟迟未动,骆墨珏和亦安都不解地望向了薛铭泽,而薛铭泽却垂首不语,只是静静地候着。亦安对此颇有微词,心中便认定西涧长公主故意摆谱,在给他们东骊下马威。
又等了一会儿,亦安一脸不满地用手肘轻撞骆墨珏,而骆墨珏又望了望薛铭泽,见他依旧未动也未有再度出声呼唤的迹象,心中也甚是疑惑,正打算亲自出声再次恭迎,却不料马车后突地走出一个带面具的人,骆墨珏见到释,一脸的错愕,刚开启的嘴唇便合了起来。
而亦安更是慌乱地扯着骆墨珏的衣袖,对于释的出现显然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公主,东骊的侯爷和大人们都在等候您的接见。”释冲着车厢大声恭迎道。
骆墨珏闻声后,不禁失神地向后退了一步,随即垂首,掩盖眸中的悲痛失意。
车厢里的温沅汐在听到释的话后,随即悲凉一笑,再度起身向轿门走去。
小寒将车帘撩开,车轿旁的侍女立马上前分别接手,一人分撩一侧,小寒便扶着温沅汐缓缓走下垫好的木质阶梯。
温沅汐刚站定,一旁的亦安便出声喊道:“这不是,你,汐…..啊…..”
骆墨珏一个弹指,直中亦安的腹部,他一手按着腹部轻声痛呼道。
温沅汐略有些歉意地望了亦安一眼,随即抬目望向骆墨珏,眸中一派欲语还休之色。
“公主,这是勇毅侯。”薛铭泽上前恭敬地介绍道。
“拜见……嘉涵长公主。”骆墨珏弯身拱手,垂首朗朗说道。
温沅汐略微仰首,颤抖地说道:“侯爷,有礼。”
“公主,您怎么了?”小寒扶着温沅汐有些不稳的身子,低声询问道。
“想必是路上太过劳累。”薛铭泽随即说道,“有劳小寒姑娘,先行带公主进行馆歇息。”
小寒频频颔首,扶着温沅汐便要走,而温沅汐自觉浑身无力,迈着轻浮的步子慢慢从骆墨珏身侧而过,骆墨珏望着眼前一飘而过的裙摆,眸中痛色深浓。
“侯爷,公主体质柔弱,在路上又不巧地感染了风寒,如今也才初愈,需好好休养。下官恳求侯爷代为转告东骊陛下,明日便由下官代替公主面见。”
骆墨珏望着已经空无人影的大门,一脸的沉思,久久难以回神。
“侯爷?”薛铭泽加重了声音唤道。
“什么?”骆墨珏回过神,连忙问道,“薛大人可有要事?”
“下官想请侯爷代为转告陛下,明日由下官一人面圣,公主身体不适,不易见驾。”
“她怎么了?是否伤势有所复发?”骆墨珏一把抓起薛铭泽的手臂,一脸担忧且急切地问道。
薛铭泽扬起一脸笑意,眼眸深深地望着骆墨珏,直至骆墨珏自知尴尬,连忙松手道歉道,“甚是抱歉,唐突大人了,我……”
“公主路上偶感风寒,还未痊愈,需休养而已。”薛铭泽出声打断骆墨珏的话。
“原来如此,我,我知道了,定当转述陛下,也愿公主好好休养,贵体早日康健。”
“承您吉言。”
从怀中掏出一份金册,恭敬地递给骆墨珏,薛铭泽说道:“那有劳侯爷同下官一并清点给骊姬公主的聘礼。”
接过金册,骆墨珏略微颔首,薛铭泽也未耽搁,转身便向车架走去,而骆墨珏依旧望着大门出神,直至亦安一脸急忙地将他拉起疾步跟在薛铭泽身后。
在众多侍女的跟随以及小寒的搀扶下,温沅汐一进入厢房,便失魂落魄地跌坐在软塌之上,眼泪不由自主地缓缓垂落。小寒见状,转身将温沅汐挡在身后,随即对众侍女喊道:“你们都下去吧,公主累了,想先歇息一下,晚间听到传唤,你们再进来收拾吧!”
“是。”
见侍女们都离开后,小寒蹲在温沅汐的身前,见她如此模样,摸着她的手臂,心下了然地问道:“公主,那人是不是刚刚的勇毅候?”
温沅汐扯下面纱,微微颔首。
小寒顿时轻叹一口气,顺势坐在温沅汐身侧,拍扶着她的后背以作安抚。
“他一定会怨恨我,怪我欺瞒于他。”温沅汐伤心地说道,“小寒,虽自知无望,可我不希望他对我有所怨怼,我还是希望他永远是我的墨珏哥哥。”
“不会的,过几日有机会解释一番就好,他既是侯爷,自知公主身份尊贵,不能随意泄露,他会明白的。”
温沅汐频频摇首,一把抱住小寒,哭得更为伤心。
小寒惟有轻拍她后背,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但心中对骆墨珏却是一腔愤怒,盘算着要趁机好好教训骆墨珏这个欺世盗名的负心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