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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月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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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店房间里,明墨打开保险箱。

    他小心翼翼地拿出小绒盒子,取出那件银色的首饰。

    这个挂坠,本该在玻小鱼的链子上。

    他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手不断摩挲着挂坠上的珍珠。

    这个挂坠虽简单,设计却十分独特。

    整体上,挂坠是五枚银制水滴状花瓣组成。

    其中的一枚花瓣,只用银线勾勒出了边框,中间则是空心的。

    而那枚珍珠,就被细银丝箍在那枚空心的花瓣里。

    盯着手里散发着粉蓝柔光的珍珠,明墨再次陷入了回忆中。

    小河边,草堆上,两个小人,说着悄悄话。

    “这是月露花。”她笑着说,眼睛眯成两弯新月。

    “月露花是什么花?”他好奇地问。

    “就是它。”她用下巴指了指他手上的挂坠。

    “为什么叫月露花?”

    她低头,把细白脖颈上的项链转了半圈,拉出一个月亮形的挂坠。

    “你看,这是弓,也是月亮,你手上的是珍珠,也是露珠。听过‘露似珍珠月似弓’这句话吗?这条项链的灵感便来源于此。月光下,露水滴落花间,就成了月露花。”

    “原来如此。”明墨仔细端详着她手里的“弓”。

    采用写意的表现形式,在月亮的弧边上,简单地缠着五根细金丝。

    那五根细金丝,应该就是弓弝的位置。

    他转而看向自己手里的挂坠,说道:“不过,这花的形状,像鸡蛋花。”

    “鸡蛋花?”

    “恩,我也只在照片上见到过,也是五个花瓣,黄白色的。”

    “鸡蛋的颜色吗?感觉不太好看的样子。”

    “好看的,夏威夷有很多这种鸡蛋花。”

    “夏威夷又是什么地方?”

    “美国的群岛。”

    “那应该离这里很远吧?”

    “恩,很远,要坐飞机才能到的。”

    “坐飞机吗?我还没有做过飞机呢?我也想坐飞机,想去夏威夷,去看看鸡蛋花,是不是真的和我的月露花很像。”

    她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看他,眼里是对未知世界的好奇。

    “恩”,他点头,看着她闪亮的眸子,他有些期待又小心翼翼地说,“我也没去过夏威夷。要不然,等我长大了,带你去,好不好?”

    他第一次邀请别人,有点不好意思,所以问得很委婉,也有点卑微,不像他平时做事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风格。

    “好呀!”她眸中满是期待。

    那是他见过最美的眼睛,比夜晚的星子还闪亮。

    “那我们拉拉勾,不许骗人。”她又说。

    “好”,他笑道。

    …...

    明墨回神,看着手里的月露花,眼眸蓄着温柔。

    他常常回忆起这个场景。

    这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让他感到温暖而留恋的时刻。

    可是此刻回想起来,他感到的,却是失落和愧疚。

    他惆怅地自言自语:“那天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我才没能去找你。解决那件事情,我花了一点时间。一结束,我便立刻回来了。只是你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

    明墨仔仔细细地梳理着他内心的情感。

    他要好好想想,他究竟想要什么?

    这样,他才能知道,他接下来应该什么做。

    江一帆曾经问过他,他这十一年一直坚持不懈地找那个人,到底是真爱?还是执念?

    那时候,他没有确定的答案。

    他那时想:十一岁,真的懂得什么是爱?

    但他又无法否认自己会经常想起小皮。

    甚至有时候在梦里,都能梦到她长大以后的模样。

    他很想再见到她,所以,他从来没有停止过寻找她。

    要问除了内心道不明的渴望之外,还有什么支撑他十一年的坚持?

    那大概是想要把挂坠还给她,还想和她一起去夏威夷。

    他有时会觉得,执念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他只是十一年来执着地做着同一件事。

    或许,换一个人,他也会这么执着。

    或许,他只是为了当年的失约,而在不停地惩罚和救赎着自己。

    但她在他心中,的确有着特殊的位置。

    她如天使般降临,把他从小混混手里抢出来,耀眼得就像是黑暗里的亮光,一下子照亮了他的世界。

    她勇敢开朗,她的笑胜过他所见的朝阳落日。

    更重要的是,和她在一起,他觉得很欢喜,很满足。

    从那以后,在他眼里,没有哪个女生能比她更好。

    所以,后来就再也没人入得了他的眼。

    原本,他也不清楚,他究竟是在等一个比她更耀眼的人?还是非她不可?

    直到他遇上了玻小鱼,他才恍然意识到,一个鲜活却不完美的凡人同样很吸引他。

    他有时候看她的财迷样子挺不顺眼。

    有时候能被她极高的路痴造诣气死。

    她害怕无助、伤心失落的样子,她娇俏美好的样子,统统都印在他脑海里。

    他习惯待在她身边。

    他喜欢偶尔跟她小吵小闹。

    他喜欢听她叮嘱他小心烫。

    他喜欢看到她笑。

    他的情绪常常因为她而有些失控。

    现在想来,大概,他早就已经被她吸引了。

    即便天使落凡,他也逃不出她的股掌之间。

    他没想过小皮和玻小鱼会是同一个人。

    但当两人的影子在脑海里融合时,他想,他应该是非她不可了。

    似乎只有她,才能让他的内心感到安定而富足。

    少了她,生活便了无颜色。

    有了她,他便别无所求。

    明墨嗤笑着摇了摇头,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

    他握着手里的挂坠,目光灼灼,低声说:“抱歉,等你爱上我,我才能把这个还给你。我可不想现在就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