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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陆宁,你欠我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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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辆车的距离猛然逼近,薄斯年的车还在加速,一场两败俱伤的惨烈车祸近在眼前。

    沉寂良久的电话里,陆宁疲惫不堪地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晚上好冷,你回来好不好。”

    “嘶!”车轮狠狠擦地的声音。

    记忆来得毫无征兆,它那样清晰,恍然就发生在此时此刻。

    斯年哥哥,北城下雪了,天气好冷,你回来陪陪阿宁好不好。

    斯年哥哥,要不你不去出差了吧,你不在,我晚上都睡不着。

    斯年哥哥,我们早点结婚吧,我妈说,我还没结婚就天天住你那,简直把整个北城女孩子的脸都丢尽了。

    斯年哥哥,阿宁爱你,阿宁舍不得你。

    “砰!”

    猛然右转急刹的跑车,与白车前身擦过,狠狠撞在了道路右侧的护栏上。

    一声巨响后,是彻底的死寂。

    通话里,陆宁嘶吼出声:“薄斯年,薄斯年!你个疯子,你干了什么!”

    头猛地撞到了车窗,额上有血色滑落,他看着跳动着的通话时长。

    她着急了,除了担心她的宋医生,会不会也有那么分毫在意他的死活。

    呵,确实该在意,她现在自然连做梦,都该希望他能早点死。

    他终于冷笑出声:“恭喜你,你的宋医生还活着。”

    “你回来,你个神经病!”那边嘶吼声再次传过来。

    时隔两年再见后,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听到她这样情绪失控。

    在白车停了一下,再朝他这边开过来时,薄斯年挂了电话,直接开车离开。

    跑车开回庄园,他满身冷寒地大步踏入。

    守在客厅的女佣,看到薄斯年侧脸上的血迹,赶紧上前小心询问。

    “先生,您受伤了,需要叫牧医生过来吗?”

    “滚。”他声线如同结了冰,直接上楼。

    卧室门被踹开时,还坐在地毯上的陆宁眼睛亮了下,赶紧想起身走近,却爬不起来。

    薄斯年猛地将她揪起来,抵到墙角扼住了她的脖子。

    “很聪明啊!陆宁,你就那么自信,那话哄得过我?

    再晚一秒,你的宋医生就可以横尸街头了!”

    “你手受伤了?”她突然轻声问他,伸手抓住了他垂在一边的右手。

    薄斯年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

    卧室里没有开灯,透进来的微弱光线里,她抬头看着他,眼睛里含着看不大清楚的关切。

    “左手掐脖子多不顺手,你右手怎么了?”

    她声音里带着丝笑意,却似乎不是冷笑,是有些温和的半开玩笑的笑意。

    他掐着她脖子的手没再用力,带着那么一瞬的恍惚,垂眸看向她。

    陆宁绕过他,将卧室的灯打开,注意到他侧脸上的血迹,再强忍着身体的疼痛走近他。

    “你坐到沙发上,我给你看看。”

    薄斯年回过神来,眸底再次浮上了寒意。

    “我不需要你虚情假意。放心,你的宋医生好得很,毫发无损。”

    “坐着吧,我给你看看。”她身体倚靠到沙发上,声音有些无力地再次重复了一遍。

    薄斯年站在那里,喉结滚动了一下,冷着脸没有动。

    陆宁抬头看了他片刻,俄而撑着沙发起身,声音淡了些:“算了,随你。”

    站着的男人突然走近,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沉着脸坐到了她旁边。

    陆宁侧着身子,拿过他右手,没见到外伤,伸手在他手腕上试探着按了一下。

    “疼吗?”

    她的手很凉,触碰到他手腕上的时候,薄斯年心里一丝异样的感觉溢开来。

    他将脸侧开来不去看她:“还好。”

    她松开他的手,抬头看向他的侧脸:“脸怎么回事?”

    “撞的。”

    “撞哪了?”

    “车窗。”

    他果然是打算开车去撞宋知舟了,陆宁眸底敛住了一层冷意,再抬头时,面色恢复了平淡。

    “伤得不重,你去拿医药箱来,我给你上药。”

    “不用。”薄斯年有些微不自在的回应。

    陆宁看着他,没有说话。

    在他终于起身往外走时,她才收回了视线。

    他出去的短暂时间里,陆宁将身体靠到沙发上,低低地深呼吸。

    太疼了,脑子里也晕得厉害。

    薄斯年将医药箱拿进来,放到了她身边。

    陆宁拿棉签沾了酒精,伸手拨开他的发丝,给伤口消毒。

    隔得很近,他能看到灯光下,她密长的睫毛轻颤。

    鼻子和唇瓣每一个细节,都在他眼前放大开来。

    她五官极好看,却又带着些孩子气的稚嫩。

    尽管如今性情大变,这张脸也还是和当年几乎无异。

    然而此刻,她面色白得有些过分。

    陆宁消完毒,再拿了药给他涂时,轻声开口。

    “小蕊还是个孩子,她对你没敌意,你别伤害她。”

    薄斯年有些失神落在她脸上的视线,收了回去,“我没动她。”

    她仍是细细地给他涂着药,就好像是真的关心他。

    却不过片刻,又轻声开口:“我妈妈她,真的还好吗?”

    他突然冷讽出声,伸手扼住了她的手腕,漠然盯着她。

    “陆宁,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宁手颤了一下,避开了他的目光,“我只是问一下而已。”

    “以为玩这点小心思,我就会心软了?”薄斯年逼近她,讥诮出声。

    “不要指望耍我。你有多安分,你家人就过得有多好。”

    “你松手,我疼。”肚子里疼得厉害,她整个后背早就彻底汗湿,想将手腕从他手里抽回来。

    薄斯年却显然是又被激怒了:“这么能装,我再送你去找你的宋医生好好看看?”

    “松手。”她额角冷汗涔涔,费力挤出来两个字。

    薄斯年死盯着她:“陆宁,你记清楚了,宋知舟那条命,我随时再拿回来。”

    眉心蹙成一团,陆宁身体突然栽倒到了地上,昏了过去。

    她好像又做梦了,梦里,蜿蜒可怖的毒蛇,一条条缠绕上了她的脖颈。

    她躺在精神病院的木板床上,那些毒蛇毒虫爬上来。

    而那些傻乎乎的人都围在她的床边,看着她拍手叫好。“姐姐,你哭啊,你快哭啊。”

    疲惫,是一点点往上涌的深水,只但愿,这一觉再不要醒来的好。

    身体被抱到了床上,薄斯年给牧辰逸打了电话,坐在床边,良久失神地凝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