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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没再拦着,外面穆雅丹回过神来,闹翻了天。
陆宁没理会,进了监护室。
薄斯年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机,旁边有仪器发出“滴滴”的轻响。
她皱了皱眉,心里被什么东西咯了一下,干脆转头看向了窗外,坐到了他床边的座椅上。
外面的吵闹声很快停歇,有穿着无菌服的医生进来,做了番检查,再轻声提醒陆宁。
“可以多跟他说说话,他有时候能听见,再多做做身体抚触,这样能唤起他醒过来的欲望。”
陆宁点头,某个词汇让她耳朵红了一下。
这样一陪坐着,很快就到了傍晚。
陈叔进来看了一趟,再看向陆宁有些欲言又止:“少夫人,您可以……多跟先生说点话。”
“我不知道说什么。”她有点头疼。
在她看来,她跟薄斯年没有什么能和平交流的话题,她更不可能像电视剧里那样,说那些违心煽情的话。
要她说心里话的话,她认为会进一步加重他的病情。
陈叔沉默地看了她两秒,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定:“您等一下。”
他出了病房,半晌后再回来,递给了陆宁一张手写的纸。
陆宁接过去看了一眼,文青而伤感的语句,让她愣怔了一下,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
她抬头看向陈叔,有些怀疑:“陈叔,您是不是有什么副业?”
陈叔立刻义正言辞:“少夫人,我只为先生一个人办事,从没替别人做过任何事情的。”
“啊……谢谢啊,您先出去吧,您在这我也念不出来。”陆宁将那张纸放到了身边。
陈叔点头,颇欣慰地离开了病房。
陆宁将那张纸丢到一边,环顾了一下四周,拿出了一个药盒里的药物说明书。
她摊开来,一个字一个字念了两遍,停下来后,四周就寂静了下来,照样是仪器轻轻的“滴滴”声。
她困了,看向床上苍白没有半点鲜活之气的男人,拧了拧眉,趴到床头闭上了眼睛。
闻得到的只有药水味,他就躺在她身边,但丝毫闻不到半点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
陆宁将手伸进了被子里,触碰到了薄斯年有些僵硬的手,搭上他的掌心与他十指交握。
他掌心保持着自然而微微蜷曲的姿势,就像是摆在服装店门口的那种人体模型的手。
困得厉害,她昏昏沉沉就睡了过去。
临近半夜的时候,她手颤了一下,似乎是她自己动的。
陆宁无意识将他的手握紧了些,继续陷入浅睡眠。
可那种轻轻的颤动再次传来,这一次,她清醒了一点,那似乎不是她自己动的。
陆宁惊醒过来,心突然“咯噔”了一下,掀开了被子,盯着被她握着的那只手。
没有动静。
她再抬头去看他的脸,眼睛紧闭着的,也没有反应。
她皱紧了眉头,干脆把顶灯也打开了,就坐着盯着他的手看。
看了近十分钟也没看到反应,或许真是她睡迷糊了的幻觉。
她起身,伸手到床头正要关灯,视线上移,整个人突然僵住。
他眼睛睁开了,正看着她的方向,瞳孔有些涣散,像是在看她,又像是没看到她。
陆宁整个人吓傻了,呆愣在原地,猛地回过神来,贴近了他的脸去看。
他眼睛微眯着,但绝不是闭着的。
他嘴角扯动了一下,像是叫了她一声。
陆宁扭头就对着外面喊:“陈……陈叔。”
现在都是半夜了,她急着想出去叫人,薄斯年的手却附上了她按在床上的手背,轻轻地压着。
外面的陈叔正严阵以待地守着,听到声音立刻就推门急步进来。
陈叔看了眼床上,再看向陆宁:“少夫人,怎么了?”
“他醒了。”陆宁应着,扭头看床上的人。
薄斯年双目紧闭着,睡得很安静,丝毫没有醒来过的迹象。
陆宁低头往下看,他的手还保持着附在她手背上的姿势,那不是她的幻觉。
陈叔也注意到了,立刻变了脸色,叫了主任跟院长进来。
“是醒过了。”主任做了检查,低声慨叹了一句。
“比预期的要恢复得好,没持续昏迷超过七天,就是大好事。”
他顿了一下,目光转向陆宁:“这位是?”
“她是薄先生的妻子。”陈叔难得地显露出了明显激动的情绪,立刻应着。
主任点了下头:“难怪,早该来陪着了。”
再是嘱咐了几句,多盯着看什么时候再醒来之类的,几个人就都出去了。
病房里恢复了沉静,陆宁趴着继续睡,这一次,身体下意识警醒,睡得并不好。
接下来的一天,薄斯年都没再醒,这样脑子里始终绷着根弦的感觉,让她疲累得厉害。
正月快过完了,难得是个晴天,外面厚厚的积雪开始消融。
陆宁想去楼下走走,陈叔迟疑着,还是没阻拦,只是在后面紧跟着。
融雪天比下雪天更冷,她围着严严实实的围巾,倚着医院外面的大立柱,看向洒到门口来的阳光发呆。
陈叔站在不远处守着。
陆续有白大褂医生从她身边经过,一个医生经过她时,在她旁边停顿了一下,拿出手机似乎是发了条信息,随即她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一下。
她将手机拿出来,有些奇怪地抬头看那个医生时,就看到他侧目也看向了她。
是宋知舟。
陆宁以去洗手间为由,加快了一点速度跟了过去,就看到他也进了洗手间。
陈叔似乎是起了疑,跟上陆宁开口:“少夫人,要不还是回楼上吧,外面冷得很。”
“我去下洗手间,很快就出来。”陆宁淡声应着。
陈叔还想说什么,看陆宁已经进去,噤声站到了外面等着。
宋知舟就站在洗手台前等她,他手里拿着手机,假装在发信息。
陆宁站到了他旁边的洗手台,就听到他轻声开口:“我带你走。”
透过前面的镜子,她看着他似乎憔悴了,这段时间,她感觉他出事了,却一直没能得到消息。
陆宁将看向镜子的视线收回来,垂眸拿纸巾擦着手指:“他还没醒,我不能走。”
“陆宁,他救了你,你心软了?”他声音仍是很淡,这话有些不像他嘴里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