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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个老头。
就说这十里荒漠，开什么茶肆。
茶才沏好，就该灌了满壶的沙子了。
老头是假，装神弄鬼才是真。
只怕早有预谋。
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目的？
费这么大功夫，就只为了抢走她手上这两块儿玉佩吗。
莫非他是与秦渊和王清嬿有关系。
真是复杂。
本来不到一日就该解决的事情，到现在了反而越来越复杂了。
总觉得她是被牵涉到什么不该沾染的事上。
“姑娘，姑娘？”
越娘侧目，“怎么？”
“哦，无事，”男子憨憨的，挠了挠头，“我只是想说，这事太过诡异。”
“姑娘就别再牵扯进去了，我可以……”
虽说这姑娘看着气定神闲，好像世外高人的模样。
但毕竟肉体凡胎。
何况这事有蹊跷，万不可再叫无辜之人牵连进去了。
“你可以？你可以什么？”
看来是他没有搞清楚这事情的严重性啊。
“你知道这玉佩被谁带走了？”
她继续发问，“你又知道带去了哪里？”
一串三连问，直叫他哑口无言。
“我不知道，但……”
越娘打断，“没有但是，这事你就别管了。”
她一人去寻就可，带个凡人才是拖累。
男子不依，“那不行的，秦兄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他替我挡一刀，该死的就是我了。”
想起往事他就极为内疚，“这样，他也能与这王姑娘早日团聚，而不至于双双坠入黄泉。”
王姑娘还没走黄泉呢。
这话瞬间精准踩向孟·越娘·婆的职业底线。
在她职守的这五百年里，还从未发生过不喝孟婆汤就走黄泉路的事故。
“我有义务替他保管好这玉佩的。”
东西是从他手上不见的，就与他有脱不了的干系。
就算掘地三尺，他都要找到。
“凭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到的。”
不是她挖苦他，那老头明显不是“人”。
至于是妖还是怪或是鬼，就得她去一看究竟了。
男子是万万办不到的。
“没关系，就算找一辈子我都会一直坚持下去的。”
越娘发现，和凡人说话可真累。
简直鸡同鸭讲。
她说的是时间问题吗，这明明是能力的问题。
唉，层次差距太大，简直费她口舌。
“若是要赔上你这条命呢？”
懒得和他解释，直接说明后果，赶紧吓退他，别耽误她的正事。
这也不是危言耸听，人与非人的较量，孰赢孰输，一目了然。
“在所不辞。”
字字掷地，声声入耳。
越娘此时才正眼端看此人。
褐色浅眸，如琉璃般纯净潋滟，此刻还迸发出了闪烁的光芒。
第一眼瞧着，还以为是个流浪侠客的样子，却不想还有这漂亮的眼睛。
以眼观心。
他的确是个践诺守信的实在人。
如此，越娘也收起了刚才的轻视。凡人是弱，但他们却拥有比神妖怪还要坚韧的心。
此方品质，就足以敬佩。
“你叫什么？”
半晌了，总是“这人这人”的称呼着，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哦，在下李录，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越娘，无姓有名，自小如此。”
战争结束后，李录就没放弃过找寻王姑娘。
只要哪里有了消息，他第一时间就会赶过去。
因此，这十年他一路也见识过形形色色的各行各业之人。
其中就有不少行走江湖的剑客侠士。
他以为，越娘就是这一类人。
只是男子女子的区别罢了，本事却不差多少。
“越娘，在下不知您因何而受王姑娘之托。只是这玉佩丢得太过古怪，望姑娘就莫要牵扯了。”
越娘想要反驳，他随即又接了过来。
“不过还请姑娘放心，李录平生最讲一信字，若这玉佩一日不找回，我就一日不回头。”
越娘哭笑不得。
她比他想象中得还要强好多呢。
“好，越娘相信李兄的为人。”
“只是想要请教一句，”她一针见血，指出问题的关键所在。
“你向哪里找，怎么找？”
这次，他倒没有如刚才一般呆愣。像是小孩子做了坏事还得逞了一般，笑得餍足神秘。
“我给那玉佩上洒过些东西，那气味距离多远都不会消散。”
如此，他完全可以顺着气味寻过去了。
这不巧了，越娘也在她的那半块儿玉佩上注入了点儿东西。
灵力。
比他的药粉还有用得多。
但她也没有明说，万不可太暴露自己的身份了。
只是……
这人的身份却好像不太简单呢。
据他所形容，那洒着的“东西”或许不是平常人可得到的。
他，真的只是秦渊昔日的战友吗？
此事另谈。
不影响她的任务的，即使最终都不知道，也没关系。
“好，那咱们就赶紧去追吧。”
再耽搁下去，就跑远了。
“啊？”
李录没反应过来，他不是都说了，叫她不要再掺和进来了吗？
这姑娘当真执拗。
“啊什么，带路吧。”
好整以暇地抱臂站于道路一旁，明显是等他一起出发的样子。
好吧。
他妥协了。
只是，心底也做好了护她周全的准备。
他敬佩越娘这种一诺到底的精神。
两人并行上路。
没多会儿，身后才坐过的茶肆就轰然倒塌了。
压起一片尘土飞扬。
越娘和李录没想到，这一追踪，竟然追到了宥阳。
据越娘所知，清嬿最后不就是在这里离世的吗。
“你可知，这是哪里？”
越娘转头问与她并行骑马的人。
“宥阳啊，这不写着。”
他指了指路旁的石头，上面写着宥阳城三字。
“不是这个，我是说，你知道王清嬿与秦渊都分别家在何方吗？”
李录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秦渊就是这宥阳人。”
“至于王姑娘，我打听到的消息是，她是朔阳人，王家十年前在当地十分出名的。”
只是不知后来，怎得就没落了，以至于现在都消声匿迹了。
越娘瞬间福至性灵。
原来是这样。
就说怎么一会儿宥阳一会儿朔阳的。
王清嬿是后来才搬到宥阳的。
是为了更靠近昔日情郎吗？
“王姑娘，最后就是在这里闭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