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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兰子衿自从梦到谢飞沙将军笑了之后,就一直觉得将军府有什么喜事要发生了,谢双溪那日满面真心笑容的跟她说话时,她更觉得此事确切。
“谢大哥好了?”她疑惑的问道。
“还没彻底好,可是有好转了。”谢双溪拨开马车的画帘往外看:“大哥哥好久没看过二两酒楼了,好转之后,定要带他去见见。”
“还多亏了萧宵。”兰子衿若有所思地说道。
萧宵原是用毒的吧,为何会执意治好谢浮名?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思来想去,兰子衿还是更习惯唤萧宵为迪奥。
“是啊,初次见面时,我还以为她是要饭的乞丐。”兰子衿被谢双溪这话狠狠呛了一下,轻功绝顶的大内高手能是乞丐?傻子都不信。
“那只是初次见面。”兰子衿默默说道,硬生生的压回了那句:她还管你叫过皇后娘娘呢。
“是啊,一会儿你见到大哥哥时,就会知道我为何如此兴奋了。”谢双溪笑了笑,放下了画帘。
将军府已经不再挂白幔,府里还供着牌位和灵堂,因为是头七那几日,还有人在不断烧香,谢双溪本也应该闭门不出,但兰子衿不是外人,索性也就邀她来了。
将军府的枯黄秋叶一扫而空,焕然一新的模样看的人心情都好了许多,甚至还能久违的听到丫鬟们的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够热闹的。”兰子衿说道,随着谢双溪走过谢飞沙老将军的练武场。
“嗯,大哥哥好起来的事情振奋了整个将军府,我们都认为,父亲的将军之位终于要有人继承了。”
谢浮名没患病之前绝对是将军府最闹腾的人物,整日舞刀弄枪,还时不时翻墙到丞相府来教兰子衿武功,表面上温柔和蔼,其实有颗不停躁动的心,这六年不允他出阁楼,谢大哥一定被憋坏了---
“萧大夫,萧姑娘,萧老师,您再考虑考虑,我都好了这许多,还不可出阁楼吗?”
兰子衿的脚步在阁楼外顿住,惊讶的看向门中露出来的缝隙,却见她向来崇拜的谢大哥满面委屈的看着萧宵,萧宵则是嗤笑一声,颇为不屑:“不能!你都管我叫大夫了,那就得听大夫的话!先把药喝了!”
“苦的......”谢浮名看着那泛着诡异药末的汤药蹙了蹙眉,得来萧宵无奈的叹气:“良药苦口,再入沙场,可就全靠它了,谢大哥,这利弊啊,咱得学会权衡。”
于是二十二岁的青年满面难色,也不多犹豫,捏住鼻子就往嘴里灌药,那呛鼻的味道就连从小和中药长大的兰子衿都想作呕。
萧宵这是给谢大哥喂了什么药啊,她第一次闻过这么变态、这么苦的药。
“呕---蜜、蜜饯---快点......”谢浮名紧紧的捂着嘴,从托盘中随手抓起一把蜜饯往嘴里送,含糊不清的说道:“咳咳,谢谢......”
这样的剧场已经上演了足足一周,谢浮名觉得他要疯,熬药的谢桥也觉得他要疯,更别提到处让人搜集这些珍贵草药的谢双溪了,她觉得她更要疯。
“加油谢大哥,再坚持一周保管你身体倍儿棒!Fighting!”萧宵冲谢浮名划了个拳,脱口而出的英文令谢浮名摸不着头脑:“法艾挺?法艾挺是何物?”
“哎呀就是加油的意思啦!”萧宵心情颇好的接过了谢浮名手中的药碗,自己差点没被味道刺激到呕出来,勉强忍回呕吐物,把那药碗放到了丫鬟的手里,松了口气。
“加油......又是为何?我不喜太过油腻的饭菜,为何还要加油?”谢浮名问道。
萧宵:哎,和古人对话就是费劲。
“加油许是鼓励的意思吧。”
兰子衿推门进了阁楼,扇了扇鼻间的草药味,对谢浮名展露出了一个笑容:“谢大哥与世隔绝了六年,下周定要同你去街上走走。”
“Bingo!正解!就是鼓励的意思!”萧宵打了个响指,绕着兰子衿走了一圈:“啧,真不愧是燕云居士,理解能力清奇,不错,不错!”
“你这是在骂我吧......”兰子衿只感觉后脑勺滑下一滴冷汗。
“哪儿能呢!夸你呢!”萧宵哼着小曲儿就向门外走,还顺手带上了门,连蹦带跳的就跑走了,嘴里还哼唧到:“追小哥哥去咯!”
小哥哥?兰子衿疑惑的看谢双溪。
“就是二哥哥。”谢双溪小声低语道:“这几日她一直缠着二哥哥,片刻不离,总是看着他的脸犯花痴,还说一些意义不明的话,做事奇怪。”
原来如此,看来谢桥的抢手不仅仅是在皇亲贵胄的女儿们中,还在萧宵这样来历不清的人当中啊。
“我看谢桥也没有那么反感她,就由着他们去了。
谢浮名咽下所有的蜜饯,清了清嗓子,微笑着说道。
“难道我从二哥哥眼神里读到的不是想逃离?”谢双溪的态度依旧咄咄逼人。
“反正我觉得谢桥不讨厌萧宵。”谢浮名耸了耸肩,趁兰子衿和谢双溪没有在看,又拿了一块蜜饯放到嘴里。
“不过萧宵除了占卜之外,应该还知道点别的。”谢双溪说道,大敞开了阁楼的门散味,咳嗽了两声,艰难的说道:“她是熙国人,但对东朝的政事很是了解,还叫我不要担心秦桢,原话是:别担心那糟心玩意儿,他得嗝儿。”
“嗝儿是何意?”这回换兰子衿不明所以。
“北方口音,意思就是要完。”谢浮名说道,果然,跟着谢飞沙老将军上过战场的人就是不一样,南征北战,见的也多。
原来是这个意思,不过,熙国不是在西边的国家吗?萧宵怎会知道北边的话?兰子衿默默想道,心里对萧宵的真实身份又生出了一些怀疑。
“秦桢......他向来和父亲作对,这次,大概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兰子衿说道,朝廷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秦桢和兰丞相是竞争对手,秦桢处处揪兰丞相的问题,却每次都被兰丞相巧妙化解,秦桢早想把兰丞相彻底扳下台了。
“呵,是啊。”谢双溪的笑容透着些神秘:“但这次,兰丞相赢定了。”
兰子衿素来了解谢双溪,除了萧宵的预言之外,谢双溪肯定还知道些隐情,作为比大臣都了解政事的女眷,谢双溪或许还参与进了这场斗争。
谢浮名看着谢双溪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边笑边说:“三妹,你说你嫁给四王爷后,是你更厉害,还是他更厉害。”
“此事不敢妄言,范轻舟那人,没好心思,绝对不是表面上的游手好闲。”谢双溪说道,刚要坐下来歇息一会儿,画楼便跨进了门内,对她耳语了些什么,谢双溪的神色便变得无奈。
“还是他?你没将我的话转告给他吗?”谢双溪问道。
“转告了,但对方说,这和小姐今后的去所有关。”画楼沉声说道,引来谢双溪更严肃的神色。
谢双溪今后的去所?莫非这事和四王爷范轻舟有关?
仔细想想,三日前范轻舟还想拍下龙玉,结果被季怀夏半道截胡。但若是范轻舟没有自己的势力,他不会那么鲁莽的参加龙玉的拍卖会,或许谢双溪此去就是为了范轻舟的势力。
“我去办点事,你们先聊着,子衿,晚饭就在将军府用吧,毕竟最近的街道,可能不会很安全。”
谢双溪对兰子衿说道,又匆匆随着画楼走出阁楼,背影难以掩饰的焦急,引得谢浮名投来奇怪的目光。
“她这样有几日了,我也不知是为何,”谢浮名目送着谢双溪离开,叹了一口气:“她应该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三妹是谢家最理智的。”
谢家最理智的,这倒不错。兰子衿想到:可这件事,不是理智就能正确的吧,人都往往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牵扯进其他人的斗争,这是无可避免的,就算是神算子谢双溪也一样。
“但愿如此。”她淡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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