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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业率领背嵬军往城门急进,城楼上刘元德望着有人过来,便速命亲兵:“你且去看看,是不是刘大人带着囚犯来了。”
亲兵下了城楼,才照面便被杨业一刀结果。
此时因优势兵力掩护,周兵已推着破城锤到了城下,直撞城门。
刘元德指挥辽兵在城楼上把滚烫的热油和点燃的麻布往下扔。
好在此时柴宗训只在中原附近推广棉花,还未传到北方,不过麻布造成的伤亡仍不小。
久攻不下,且伤亡巨大,曹彬的副将崔彦进说到:“指挥使,辽兵凶悍,城内杨指挥使并无讯号传出,可否先收兵带来日再攻。”
曹彬也很犹豫,攻吧,伤亡惨重,不攻,皇上在后面看着呢。
此时城门口火势越来越大,许多周军迟滞不敢上前。
曹彬焦急的说到:“这杨无敌也是,若是准备开城,放个火给个讯号也好啊,弄得我军如今进退两难。”
此时传令兵急急向前:“禀指挥使,皇上有旨,不论杨指挥使能否得手,今日务必将易州城拿下。”
曹彬喝到:“我军伤亡太大,速禀报皇上,请求援军。”
话音才落,却见董遵诲和慕容德丰一群人簇拥着柴宗训来到高车下面。
曹彬急忙下车:“臣参见皇上。”
“免礼。”其实柴宗训心里也挺着急。
先前平荆南,征朗州,包括后来平李筠李重进之乱,王师的战损比大约是一比三。即是说,每一名王师兵士失去战斗力,朗州潞州兵便会有三人同样失去战斗力。
最惨烈一战是杜汉徽与杨业怀州之战,当时的战损比是杨业一比杜汉徽一点五,杜汉徽也由此战死。
后来赵匡胤与杨业对战,战损比基本上是一比一。
但现在与辽兵对战,又是攻城,战损比完全对调,周军损失三人,辽兵才损失一人,这才不过半个易州而已。
“皇上,”曹彬说到:“杨指挥使始终无讯号传出,情势对我军非常不利…”
“攻,继续攻,”柴宗训咬牙打断曹彬:“便是用嘴啃,用人命填,也得在今日把易州拿下。”
毕竟出师首战,且刺史还是内应,如果这都打不赢,兵士若由此产生怯战之意,收复幽云十六州便成了空话。
杨业带着三百背嵬军来到城下,城头上刘元德喝问到:“刺史刘大人呢?”
杨业不答,举刀高呼:“兄弟们,建功立业正在此时,跟着我杀啊。”说罢率先朝城门冲去。
刘元德懵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城下有奸细,尔等勿慌,来人随我去擒贼。”
此时城门后堆满了辽兵,背嵬军举刀便砍。
辽兵急忙回身抵抗,刘元德带着人也冲了下来,背嵬军两边受敌,丝毫没有慌乱迹象,分做两拨抵敌。
杨业心系城门,带着几名亲卫急速往前冲,一路势不可挡,终于杀到城门下。
城门外的攻城车已停下来,周兵身上全都着火在地上打滚。
杨业大呼:“随我开城。”
外围刘元德大叫:“杀,给我杀,不能让他开城。”
辽兵拼死往城门洞里冲,背嵬军将士极力抵抗,杨业砍倒两个冲上来的辽兵,用肩头顶起闩住城门的木头。
木头太大,杨业一人顶不起来,又有几名背嵬军将士冲上来:“杨统领,我们来助你。”
几人一起用力将木头顶起来,辽兵趁势冲上来,刷刷几刀将背嵬军将士砍倒在地。
其中一名将士被辽兵捅了个对穿,却硬是目眦欲裂硬顶着将木头扛起。
辽兵抽刀意欲再捅,被随后扑上来的将士杀死。
几人再次将木头扛起,杨业暴喝一声举起木头向后一倒,木头终于落在地上。
辽兵发疯似的冲上来,杨业回身拼杀一阵,解了身边围困的辽兵,抓住城门猛的往后一拖。
城门被拉开一条缝,门外正踌躇的周兵从门缝里见到里面在拼杀,顿时兴奋起来:“杨指挥打开了城门,兄弟们,冲啊。”
眼见周兵如潮水般涌进来,刘元德急忙大喝:“撤,撤,我等撤进城内,以狼牙山为据点,等待耶律统领的援军。”
刘元德率领残兵迅速朝狼牙山撤去,半路遇着一支人马,却正是刘宇带着背嵬军自狼牙山上下来。
刘宇指着刘元德大喝:“此人便是辽人走狗刘元德,他本亲自在城上督战,此时率兵撤退,必是王师攻破城门,将士们速速擒住此贼。”
既然城门被攻破,便无须去支援,刘宇率领背嵬军朝刘元德军冲去。
刘元德才在城门吃了败仗,此时哪还有心恋战,纷纷作鸟兽散。
兵士能逃,主将却逃不掉,刘元德只得带着亲兵与背嵬军应战,未出两合,他便被背嵬军校尉尹继伦生擒。
刘宇、尹继伦押着刘元德,往城门而去,正在城下遇上柴宗训。
刘宇激动的跪下大呼:“三十多年,三十多年,易州终于重归中原,吾皇圣明,吾皇圣明啊,臣即便此时死去,亦无憾矣。”
柴宗训将他扶起来:“卿一片赤胆忠心,朕当铭记于心,卿且先去安民,稍后朕便为卿议功。”
刘宇仍是抑制不住激动:“皇上,易州既下,臣即刻修书一封递与涿州,劝刺史何钊开城迎接圣驾。”
“若何钊亦能献城出降,卿又是大功一件。”
刘宇一刻也不耽误,当即回到衙门写了一封迷信交与师爷:“速将此信亲手交与涿州刺史何钊。”
涿州刺史何钊时时刻刻都关注着军情,不仅关注周兵动向,还四出派人打探耶律奚底的援军何时能到。
接到刘宇致书,何钊急忙召来涿州守将李光实商议。
与刘宇和刘元德离心离德不同,何钊与李光实父辈皆是自中原逃难来的汉人,所以二人份属同僚,又相交莫逆。
李光实看到刘宇的劝降书,开口到:“中原即有圣明之主,且举大兵来乏,我等原就是汉家人,不如就此开城迎奉圣驾吧。”
何钊比李光实想得长远一些:“可耶律奚底的援军不日就将至涿州,若是中原不敌,我等便是献城又有何用?”
李光实说到:“且先献了城再说,即便中原兵败,我等举族随圣驾回汴梁,便是不做官、不带兵,也好过于生在异族治下。”
何钊摇摇头:“我并未考虑自家的事情,若献城出降,中原兵败,我等是可以举族内迁,但中原再想收复涿州却难了。”
“若不出降,与耶律奚底虚与委蛇,便是中原兵败,我等亦可作为内应,等待将来中原再次伐辽,或可为助力。”
“你说的有道理,”李光实说到:“但我以为,中原经过二十年励精图治,此时征辽必是有万全之备。试想自奸人石敬瑭割让幽云以来,中原一直畏辽如虎,唯有大周,前次先皇征辽收复两州半,此次经过近十年备战,至少亦可收复两州半,涿州正好在此之列。”
“难,难啊,”何钊仍是摇头:“易州、涿州辽人向来不予重视,只将这两州作为与汉人贸易之地,所以我等汉人才可在此做官,而涿州之后的战略要地幽州,上上下下的官员兵士皆是辽人,想要攻破幽州,难于登天。”
“若不开城投降,”李光实说到:“放耶律奚底进城,岂非助纣为虐?”
何钊长出一口气:“这便是我犹豫的地方。”
俩人正在商议的时候,管家入内禀报:“大人,易州有客访。”
易州的师爷不是正等回信吗?怎地又有客到?
俩人疑惑的对视一眼,随即站起身来:“且去看看。”
到得前厅,却见刘宇正在厅中等候。
“啊,刘大人。”何钊急忙上前:“你怎地也来了涿州?”
刘宇说到:“不仅是我,便连吾皇,也在易涿交界处等着二位。”
“啊?”俩人异口同声到:“刘大人速带我等去见皇上。”
刘宇这几天一直忙并快乐着,他终于是汉家人,不再是辽人了。
好在杨业潜入城中秋毫无犯,且易州百姓多心向中原,安民告示一出,百姓们随即平静下来。
而柴宗训为了表示收复涿州的决心,决意要与何钊见面,刘宇便与柴宗训来到易州边界,他亲自进涿州去请何钊。
三人一起到了易州十里亭,却见亭中也是三人,两个少年,一个中年人,三人皆衣着普通,看不出异常之处,正是柴宗训与慕容德丰、董遵诲三人。
“此便是吾皇了。”刘宇小声提醒到。
何钊与李光实加快脚步,柴宗训迎了出去,一把抓住何钊的胳膊:“你可是何钊何大人?这位是?”
何钊与李光实一起跪下:“中原遗民何钊、李光实,叩见吾皇陛下。”
“两位快快请起。”
何钊站了起来:“遗民惶恐,竟让圣驾亲自出城接见。”
“二位心系我中原天下,朕心甚慰。正是因为有许多如二位这般赤胆忠心之人,我中原天下才能薪火相传延绵不绝数千年。”
“皇上过誉了,”何钊说到:“早听说我中原出了位圣明的少年天子,遗民终日翘首以盼,今日终于把皇上给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