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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乌鸦在叫,说得好像他没听到一样。
司空疾瞥了星坠一眼,手指抚过那块银饰。
只能等。
明若邪站了起来,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形晃了一下,差点摔了下去。
她不由苦笑。
欠了鸦兄的?
明明就是它们自己飞到了质子府,让全皇城的百姓都觉得是她不祥,若不是冒出个香草来,让她成功甩了锅,这会儿她必定是坐实了不祥的恶名声。
结果竟然还要如此耗费心力地帮它们离开皇城,摆脱某个人的操控。
果真是欠了鸦兄的啊,以后万不能胡乱攀亲戚了。
明若邪再次摸出了一支强化针,给自己注射上。
她长吁出一口气。
五支强化针,一下子只剩下两支。
要命。
收起针筒,她爬了上去。
本来以为那群乌鸦已经飞走了,没有想到上来一看,她嗬了一声差点被吓到。
前面一株掉光了叶子的树枝上,密密麻麻栖满了黑色乌鸦。
看过去就像是一棵乌鸦树。
“嘎嘎——”
见她上来了,乌鸦又是一阵啼叫,然后才纷纷飞了起来,朝着西城门的方向飞去。
不一会儿,一片黑影渐渐远去,再也看不见了。
周围恢复了寂静。
不知道是哪里藏着的秋虫,之前一直噤声,现在才鸣叫了几声。
明若邪摇头失笑。
原来还跟她好好地道了个别。
好吧,鸦兄一路走好,江湖不再见了。
明若邪这才转身,朝着马车走了过去。
她轻敲了一下车壁。
“可以出来了。”
星坠飞快地掀开车帘往外张望。
没有,什么都没有。
也没有什么怪异的景象。
“那些乌鸦呢?它们不是都晕倒一片了吗?没死?怎么刚刚又听到了那么多乌鸦啼叫呢?”
星坠语速极快地问了一串问题。
明若邪只是伸手勾住他的衣领,把他拉到了车夫位置,自己上了马车。
她拍了拍星坠的肩膀,“赶车,回府。”
“哎,到底是干什么了嘛?乌鸦呢?”星坠觉得心痒得不行,害怕还是害怕的,但是好奇更是好奇的。
“回府。”司空疾淡淡出声。
星坠所有的问题都只能咽了回去,把他憋得啊,一路驾车回去的路上都是挠心挠肺的。
明若邪看着司空疾在指间婆娑的那块银饰,顿了一下,说道:“没有想到王爷就半条命,随时要被阎君召去喝茶的人,竟然还有人如此费心思。”
司空疾瞥了她一眼。
“你莫要忘了,乌鸦若是又再次飞到质子府,百姓们说的不祥之人总会是你。”
“王爷也别忘了,若我真的那么不祥,最后被带走还是被处理掉,你好不容易请回来的缙王妃就又泡汤了。”明若邪也立即就回答道。
“娶妃是为了拿到龙涎草籽,现在草籽已经到手,这个王妃还有没有就无所谓了。”
“只可惜你那草籽到现在都不曾发芽,要是无妃,临玉公主继续闹着嫁你,皇上和皇后照样能再折腾你另选缙王妃。”
“本王如果另选妃,就未必还要死人堆里挑罪婢了。”
“那可未必,有一就有二,说不定下次就是埋香冢里选鬼妻了,啧啧,冥婚什么的,不要太惊悚,到时候全城百姓更有热闹可看。”
司空疾定定地看着她。
这黄脸丫头,丑归丑,但胆识不小,牙尖嘴利,半点不退缩,还使劲地往他身上扎刀子。
明若邪闲闲地往后一靠,扫了一眼他手里的那银饰,“王爷还得感谢鸦兄,要不是鸦兄为救那些小弟小妹们,非要把我带过来,等明儿天亮了,这一群乌鸦应该就会再次飞到质子府了。”
“依你看,他们想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掉了银饰在这里的又不是我。”明若邪眨了眨眼睛。
司空疾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银饰,“本王已经三年不曾到这西山来了。”
“万一是王爷梦游呢?反正最后人家要把脏水泼到你身上总是能够找到理由来的。”
“一群乌鸦,有何脏水可泼?”
“不是不祥吗?你说万一这群乌鸦天天都到质子盘旋不去呢?如此来上几天,突然就发现这么一大批的乌鸦全都死在了西山这里,”明若邪想了想,倒是有点明白背后的人想干什么了,“不是说皇上忌讳有人提起这西山出事故吗?这时候若是如此不祥的一群乌鸦死在这里,西山的邪秽之说就肯定会被旧事重提,太上皇龙气压下去的,皇上现在压不下了,你说皇上会怎么想?”
在明若邪说出了这一段话的时候,司空疾已经想到这一点。
他只是没料到明若邪竟然也能想得这么远去。
“你在静阳侯府,也会与主子商谈朝廷大事?”司空疾缓缓问道。
明若邪举手投降。
又来了又来了。
又是静阳侯府了。她后悔提起静阳侯府了还不行吗?
回到府里,朱管家看他们安全回来,松了一大口气。
“王爷,没出什么事吧?”
“嗯。”司空疾没有多说,只对星坠道:“替本王备水沐浴。”
“是。”
明若邪拽住了星坠,“小星坠,姐姐赠你一句话,听不听由你。”
姐姐?她怎么又成他姐姐了!
星坠蓦地有些脸红。
“什么话?”
“再买两个小厮回府来,别把自己累死了。”
已经走出了几步的司空疾脚步一顿。
他这是已经有了几分刻薄名声?要把自己的随从给累死了?
星坠甩开了明若邪的手,“你胡说些什么,我一点都不累!”
说完了这话他就跑了,要去给王爷备水去。
明若邪摇了摇头,也朝拾霜院走。
“满月,也帮我备水。”
“是,姑娘。”满月回答得很大声,中气十足的样子。
次日清晨。
一整夜满天飞的乌鸦,嘎嘎地啼叫。
司空疾起身来,揉了揉自己隐隐痛着的太阳穴,想到了什么,起身披衣走向窗台。
那一只花盆里还是一片泉心沙,凑上前去仔细地看了半晌,也没能看到龙涎草籽发芽。
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王爷,”陶大夫也匆匆过来了,他也是挂心着这龙涎草籽。结果一看,心也凉也半截。“会不会是这窗台下沐不到露水?”
司空疾摇了摇头。
“问题只怕是出在草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