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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招收新人的情况也算顺利,虽然乱乱哄哄的没个秩序,可韦岩没去管,手下的人也没动,散落地站在韦岩的前后左右,一个个默然地看着那些应招的人,那些人里有游手好闲的无赖,有食不果腹的流民,有衣不蔽体的乞丐,象他们曾经的一个个缩影。
虽然手下这些新人只是跟着韦岩才短短的几天,可他们遇到的事情和做过的事情,仿佛已经是很久之前,似乎连记忆也有些模糊的感觉。戴斗笠和邢敏就是这样的感觉,他们两个是最先受不住刺激发过疯的,感触尤为深切。
大半天的时间过去,招人的过程终于结束了,入选的人数比在栾县多出一倍,却没有女人,都是男的,这时候韦岩作为东主必须露面了。至于那个弓箭手早就走了,不是黎青木的药不厉害,而那药的品种本身就是慢性的,要是烈性毒药几乎就不可能不被发现,另外就是这边在招人那边放倒一个,这场面就得乱套了。
韦岩也不用担心再出现一个那么强力的刺客,半卧在抬杆上扫视着下面的人,心情似乎有些愉悦地道:“这年景不好,大家没饭吃,我愿意给你们一口救命的粮食,换你们给我做护卫。你们也看到啦,少爷我有伤在身,所以做我的护卫也不简单呢,做护卫嘛!得有胆子上来给本少爷我挡住射来的箭,有可能死掉哦!你们要是想好了,就上来领一个号牌,后悔的呢,现在就可以走了。”
下面六十多人面面相觑,甚至还有几个互相商量的,其中一个看着穿着还算暖和的破棉袄,犹豫地走到最前边,开口说话前还礼貌地先向韦岩拱拱手,“这位少东家,小的还有点不明白,想请少东家给个话儿,咱们这些人干一个月有几两赏银呐?您给交个底,让兄弟们心里有个数呗!”韦岩“呵呵”地笑了笑,“包衣服包吃,一文工钱没有,”说着他手指扫过边上一个个沉默着的护卫,“不信?可以问问他们,”然后手指转过来指着这个上前问话的人,“你,我不要。”接着他不等这个人说话,自己抬头看着下面的人大声说道:“你们都是活不下去的人,有本事的呢,就自己去找口吃食,少爷我这儿只收留那些可怜的,想要在这混工钱的,趁早走人。”他的话说完下面有些骚乱,面前这个更是“嘿嘿”地狞笑两声,“这位少爷不是来消遣咱的吧!这大冷的天儿,让兄弟们陪你在这耍子,不给个说法咱可不答应。”韦岩看了他一眼,马上观察下面的几十号人,中间还真有几个在听了这人的话后,都有点跃跃欲试的样子,他就抻指点了点那几个人。
吴昊立刻就带人冲过去把韦岩指过的人揪了出来。韦岩沉下脸色对面前的人说道:“给你看看这个,”说完把他身上的锦衣卫腰牌摘下来扔给他看,这人也接了,可是这人还不识字,这年头识字的人确实太少了,韦岩一时还忘了这茬了。樊刚上前抢回腰牌,阴沉沉地告诉他,“小心点,我家少爷是锦衣卫,不要脑袋了你!”这人光棍劲头儿也上来了,嚷嚷着:“唬谁呢?之前连官服都没穿,现在拿出块破牌子,谁知道真的假的?就算是真的,爷们儿咱也没犯了王法,你能拿我怎么样?告诉你们,咱家的叔公可是县里的捕头,你们要是敢冒充锦衣卫,我叔公的大牢里,可从没走出来过囫囵个的人儿。”
看到这个无赖开始摆龙门阵,那边几个被提溜出来的也都跟着叫嚷起来。韦岩没理他们,看向还站在场中的几十人,“跟你们说明白,我不会在这长住,想干的,得跟着我走,从此以后,生死各安天命,有家的,有亲人的,通通都得忘了,以后少爷我就是你们的家人,现在还有没有不想干的?自己出去。”面前的人这回真火了,任谁被这样无视都得火大三分,“拿咱当透明的呢?你也不打听打听,在这地面上谁不给咱三分簿面儿,有本事你就别走,你给爷等着。”说完他转身就要走,看架势是去找人了。
樊刚回头看了一眼,见到韦岩蜷起大拇指,只伸出四根手指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樊刚在回过身来的时候就已经抽出自己的长刀,顺势向上一挥间划过这人的脖子,这人的头颅没有被割掉,只是颈侧整个被划开了,这人伸手想要捂住伤口,可巨大的血压根本就按不住,鲜血喷起老高,这人再也站不住身子,“噗通”一声倒在地上,那血还在向外喷射如泉。
“告诉你了,我是锦衣卫,不知道死活的东西。”韦岩低头看了这人一眼毫不动容地说了句,又抬起头对站在场中吓傻了的几十号人说道:“想不想给我当护卫家丁都没关系,想走、想留,请自便,我绝不强求,想捣乱的,这就是下场。”场中一时鸦雀无声。
场面一阵安静,终于有人忍不住试探着地走了,最终还是有八个人留了下来,韦岩很满意了,给这些人发了号牌,领回去吃了顿饱饭发给一张毯子,第二天由腿脚已经好了不少的拓跋折折带出城训练骑马,老徐接着去招人,这回来的就没有本地人了,都是乞丐和流民。这些事情不用再说。
只说当天晚上,韦岩亲自带队满城的找人,他要找那个弓箭手,是黎青木说的,他的药一定会在半夜子时发作。韦岩不顾自己身上有伤,连走路都困难,只能由人抬着也要跟在后边,他要亲自抓到这位弓箭手。
这个件事之前是跟县老爷打过招呼的,还让不情不愿的知县派人过来帮忙。要不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不是地头蛇的战斗力有多高,而是对地方的熟悉程度高,完全就是主场优势。
韦岩吩咐要找人,大概什么样子,外貌什么样子当时没看清,主要是有马,有张大弓,一个人行动,刚到这里时间不会超过五天,这些特征加上这个人可能不敢住店,这些特征就不少了,带路的差人先是找到几个房牙人,说白了就是当地的房产中介,这年代牙人是分行业的,并且必须在官府备案拿到牙牌才能执业,不然官差能罚得让他知道什么是走投无路。
大半夜开始把人从热被窝里揪出来吹风那是肯定招人恨,可没有办法,听说是下午在城外招些个长工,还敢随手就杀人的锦衣卫,这些牙人一个个地吓得差点没尿了,这要说到他们肯定也做过亏心事,古人有“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这句话里的“牙”指的就是他们。不过这种人用得好也有长处,就是对当地的房屋、人口那是相当熟悉,这就是他们吃饭的本钱,哪家卖房哪家租房,哪家穷得要卖房,你问他都不知道,还做什么房牙人?所以这房屋租卖、人口增减,要是问他们那绝对没错的。
隆冬时节,这大半夜得出来办差,这些官差哪有什么好心情,揪出来一个房牙人骂骂咧咧的上去就是几脚,当即就把人给踢精神了,然后再问话,轮到第三个牙人的时候就问出线索了,之后这个倒霉地牙人带路到了地方,二三十人把院子一围,那些官差和牙人都不敢上前,这年头都是混口饭吃,可不敢随便丢了性命。韦岩也没敢让人翻墙进去,要对付的可是个弓箭手,让人上墙头那就是送死,先找根长木桩撞了好几下门,这才把门撞开,接着叫人顶着木板冲了进去。这时候里面依然没动静,韦岩看看黎青木,就见到他一脸的得色,似是在等着有人夸他呢,韦岩虽然不喜欢这个人的清高,不过是不拘一格将人才吗,手底下就这么一个能当军医还能配毒药的,要是这样的人多了,哪天自己中了毒都分不出来是谁干的,也只好将就着用了。要用人就得看得见人家的成绩,于是韦岩几乎是捏着鼻子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弓箭手是弓箭手,优秀是优秀,不过是优秀的弓箭手,不是心理战高手也不是用毒高手,现在的他连只兔子的战斗力都没有。手下人把他先绑个结实再搜过身,才请韦岩进去,韦岩让老徐打赏那些官差几两银子,把他们和牙人打发走,然后让黄腾虎和吴昊抬着进了院子。
马还拴在院子里,这就是韦岩判断这人一定在城里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