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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迎春艰难地张开口说出第一句开头。
“寅儿,娘知道你这次回来,在路上发生了很多事情,娘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啊,这都是娘作的孽呀!是娘对不起你啊!”
韦岩倒是没有在意她的这些道歉的话,都回到罗家了,这些话说过就算了,没有什么意义。只是好奇这些事情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他手上用些力握了握梅迎春的手,温声地安慰她,“娘,您在这里,大门都出不去,能做什么对不起孩儿的事,都是那些眼睛里只有钱的人在作祟,现在孩儿回来了,有什么事情您跟我说,有孩儿在呢,您看,这不是我一回来,那些门外的人就撤走了吗,有孩儿在您身边,他们不敢做什么的,您放心吧。”
“不,这些不算什么,娘就是死了,也是罪有应得,就是没见到你回来,娘放心不下,是娘对不住你,娘今天就不要这脸面了,也要告诉你,你不要怪你爹,其实他不是你的生身父亲,是,”
“是……,其实你还是姓罗。”
韦岩这回可真是吃惊不小,他不知道如果真的罗有寅还在,会是个怎样震惊的样子,不过他也是够吃惊地了,什么情况?爹不是亲爹?那罗有寅是从哪来的?
这时候梅迎春已经是羞恨难当了,给自己鼓了半天气,终于开口说出来,“寅儿,娘也不能再瞒你,其实你的亲生父亲是你四叔,就是四老爷罗树苍,”
梅迎春拿起手帕沾了下自己脸上的眼泪,接着鼓起最大的勇气竹筒倒豆般地事情的原委告诉了韦岩。
原来梅迎春自幼双亲早逝,一直托付在娘家表亲的家里长大,也算是大家闺秀,因此她就改随了表亲家的梅姓,就这样直到长大。
后来她的小表舅舅梅林清,是在京里当官的,进而认识了罗家的二老爷罗树箐,就把她嫁给罗树青作添房的二奶奶。
一开始嫁过来的时候,因为梅家也算是官宦人家,罗树青对她也是相当尊敬。
可罗树青毕竟年岁不小了,早年在外面江湖路上打拼,受了不少的罪,还有一身的暗伤,夫妻两人之间几年时间下来,都没能生下个一男半女的孩子,这生活中总是有些缺憾。加之罗树青在前面有了两个闺女一个儿子,他对此就并不是很上心。
可梅迎春是个女人就不同了,要是一直没有孩子,这在此时就是女人的一大罪过。
也幸好梅迎春的性子温婉,又是受过大家族教诲出身的,平日里与人相处是个知书达礼的主母,她也不爱虚荣,更是与世无争,虽然还没有孩子,但罗家上下的人也都认可了这位二奶奶。
直到有一年罗家族里仲秋聚宴,罗家大老爷吊唁忘妻一夜未回,而四老爷罗树苍酒后无德,趁机就占了兄嫂梅迎春的身子,而此前这两个人虽然没有任何逾越世俗礼法之处,却也是互有好感的,要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这事儿实在是没法对外人说出去,梅迎春就受了罗树苍的胁制,可没想到几次之后,梅迎春居然就胎珠暗结,从而生下了罗有寅。
初时,这罗家大老爷罗树青,在外面那也是威风八面地人,家里后院走水了自己还不知道,可后来终究是纸包不住火,是长年跟着罗树青的墨承文,发现了这叔嫂之间的奸情,可要说那罗树青真是一位豪杰,能忍常人所不能,这件事硬是让他给压下来。
要不然怎么办?说出去就闹大了,到时候外面丢人掉份、让人看轻,家里面鸡犬不宁、兄弟反目、人财两空。罗树青看在这罗有寅好歹也是姓罗,还是一如既往地对他视如己出,这让梅迎春愈发地觉得对不起老爷和儿子。
直到前几个月罗树青的身体愈发地差了,这才飞鸽传信给京里的罗家二老爷罗树箐,叫他安排让罗有宝回来。
但罗树箐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无论从那家的礼法上说,这罗有寅都必须要回家伺候父亲,让他走完生命最后这一段历程,于是就安排了哥俩一起回来。
四老爷罗树苍,从他自己的嫡系那听说这件事,知道了他大哥只是让罗有宝回来,而没想让罗有寅回来,他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是他大哥早就知道了,自己和嫂子的奸情。这罗树苍就不知道是哪根搭错了,还是受什么鼓动,在悔恨与畏惧之中做出一个愚蠢到了姥姥家的决定,他派出自己的嫡系人马去路上劫杀罗家嫡长子,也就是罗大傻子罗有宝,就是韦岩他们遇到的第一波劫杀他们之人。
而这时候撑控罗家几十年的,罗家大老爷的手眼还通着,罗树青也早就对四兄弟有所顾忌,怎么可能连自己兄弟做了什么都不知道,于是他第一次做出一生中,对自己最小的弟弟最严厉的处罚——关押,同时被软禁的还有梅迎春。
而梅迎春讲述给韦岩的故事就到此结束了,她在这里与外界断绝了一切消息,完全不知道后面的事情。
罗有寅他们遇到了怎样的风云变幻、怎样鲜血淋漓的几次凶险。更是不知道,只那一次劫杀,就要她儿子的命,而面前的儿子,是一个占了罗有寅的皮囊,来自于后世几百年的转世凶鬼——雇佣兵韦岩。
这个故事很长吗?其实不长,是在梅迎春一会儿羞恨到难以自抑,一会儿又恐惧到面色苍白,更是一会儿担忧到泣不成声,在这样的断断续续中才,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给韦岩说清楚,而韦岩差点就没忍住吐出三升狗血来。这是穿越到明末来的吗?不会是哪位不知道是什么神位的糊涂仙,把他给送到了还不知道是拍没拍出来的,狗血电视剧情里了吧?
但这后面发生的事情,肯定还是有什么连梅迎春也不知道的隐情。那亲生父亲罗树苍现在还关着,在哪关着她都不知道,加之凭罗树青能把弟弟关起来,就知道他一定会控制了兄弟手下那些所谓的嫡系人马,那么又是谁操作了后面的几次劫杀呢?命令华传宗的人又是谁?应该还有不知道的人在推动,要不然是谁把吴昊的话透漏给那牛燕七和陆老五,他们又是怎么找到自己的?这些事情让韦岩想起了另一个关联重大的人物——罗蓝。
韦岩不知道这里边有多少人参与,都有谁参与,他甚至都不知道罗家堡里有多少个牵扯到利益的人。
罗蓝应该是他们中的一个,并且是重要的一个人,至少也是知情的人,所以一定要让罗蓝说出实话来,让这个聪明地有点过头了的三姐做一个带路党。
不过现在已经入夜了,到了月上中天的时刻,作为儿子他应该在母亲的房里休息,以安慰这个担惊受怕的女人,要是罗有寅,可能会想跟娘睡一个房间,可韦岩不习惯。自己还是要找了个房间让板凳陪着睡,这个板凳现在在韦岩身边的地位挺高的,因为她身材胖大性情却又胆小,是最好的肉盾人选,加上还是个女人,总比让男护卫陪着睡要强很多吧。
现在这些跟在韦岩身边的人,都已经训练的差不太多了,各有分工各司其职,好处就是在他们母子说话的时候没有人敢打扰,在他们说完出来的时候,板凳就守在门口,身边还有一只保温地食盒。傍晚时候她被韦岩瞪了一眼,到现在腿还打颤,只能用这种方式向少爷主子献媚。
“去两个人把罗蓝给我找来,告诉她,要是不想来,天一亮我就屠了她住着的围屋。”
樊刚已经把妹妹安顿在这里了,有少爷在就是那么放心,这时候也在一边守着呢,听到韦岩的命令后,拍了一下自己的刀鞘就算答应一声,转身走了。
梅迎春对韦岩带着的这些人很好奇,是母亲那种对儿女身边的人都好奇的那种,不过今天实在是心力憔悴,没心情过问了。
她哪里会知道,这都是儿子在一路之上,用了不少手段收集、训练出来的,还经历过几次实战,成效很明显,损失也很大,剩下的大部分还在罗家村外面游弋着,跟战略武器似的时刻威慑着罗家不要轻易对他们对动手。
就是罗蓝带回来的这个消息,让罗家村、罗家堡的整个上层都是又惊又怕又愤怒,不论那些人都是个什么心情,没有谁是罗有宝那种傻子,就没有人敢对罗有寅动手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于是这个不平静地夜,就这样平静地没有一丝异样地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