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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家村,罗家堡,今年的新年与以往大不相同。
首先的不同就是没有人放爆竹,这也没法放了,因为死了很多人,没死人的你家放爆竹是什么意思?连大红的对联都没有人贴,这也没法贴,对门的门口就是惨白的灵棚,不远处还有一座。
罗家村里死了很多人,有几百人,其中有老人、有壮年、有女人,甚至还有孩子,可没有人敢在外面抱怨,因为杀人的屠夫就是罗家村里最大的一户人家——罗家。
确切地说是罗家大房的五少爷——罗有寅。当然这不是他一个人干的,还有罗家其他两房的人参与了这次史无前例地,对同村人的大屠杀。
而这个罗有寅只是罪魁祸首,是他领着那些精锐的家丁护院,在大年前二十九这一天的下午,对同村的乡亲实施了这样惨绝人寰的屠杀,可没人敢当面痛斥他,因为这是属于报仇,人家被追杀的时候你们不出来说句公道话,现在人家报了仇,谁敢跳出来说三道四。
无可否认的一点是,他的手段确实残忍了些,但这是大家能看到的,之前那些人追杀罗有寅的时候,人家也是死掉了一百多人的,其中最小的孩子只有两岁半。
那么到底谁是谁非?
谁与评说。
过了今天,就是新年初一了,所以罗有寅一大早就起来,让王素贞和板凳给他收拾好一身新衣裳。他要向十二岁的最后一天告个别。
另外,他今天还有很多行程和节目,首先一个是对付一直在门外焦躁不安地等着他,急得狗咬尾巴似的直转圈地徐晓年。
徐晓年不能不急啊,他妹妹还在那个箱子里关着呢,据看守的人说都人疯了。
就因为五少爷一声令下,他亲爹就把徐淑萍关到那个长宽高都只有五尺五寸,没窗没门里面黑漆漆地箱子里,还是徐宝财亲手把箱子给钉死了,放下话来,没有五少爷发话,到死都不能放徐淑萍出来。
这个徐淑萍做了什么错事吗?只一条——牙尖嘴利不尊重五少爷,还是犯了三次,然后一个大姑娘家就给关到箱子里,一关就是近两月啊!
不管徐家兄妹感情多好,他这个做二哥地多心疼妹妹,但徐晓年就是不敢造次,一是有那个说一不二还臭脾气地爹,下过死都不能放人的命令,二是昨天发生的事情终于让徐晓年知道,他爹为什么三番五次告诫他不可违抗少爷的命令,说起来他的鞋底上现在还沾着血呢。
在门前通报一声之后,徐晓年不管等的有多急,他都不敢出声催一句,今天是大年三十,这是个给妹妹求情的好机会,要是惹怒了少爷,说死了不肯放人,那就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接回妹妹了,到时候老娘要是哭瞎了眼不说,他自己也得把心给揪得碎成七、八、九、十瓣不可。幸好看着少爷走出门时的心情好像不错,这事没准还真有门。
“少爷今天这模样真是精神啊,这大过年的,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俺都给您办得妥帖着。”徐晓年也是没别招了,先恭维着再提吧。
罗家寅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抬腿就走,不过声音却是留下了,“不就是你妹妹还关着的事吗?跟我去看看吧,少爷我不是不通人情,今天过年,不管她服了没有,我都放她出来,让你家人团聚,可要是还不服,过了年你自己把她给我送回来,我要关到她服了为止,那时候多久能出来,可就真没准了啊。”
徐晓年忙是连连给罗有寅鞠躬,要不是还跟在后面,他都想给少爷跪下磕头谢恩了。
那口大箱子停放在一间屋子里,弄得跟停棺材似的。徐晓年没跟进去,是少爷没让他进,他就不敢,这最后一哆嗦,可千万不能功亏于溃。
关着人的箱子上还留有一个小活门,是留着送吃喝用的,叫板凳的胖大女人上前打开活门,都没用罗有寅亲自动手。
但活门打开了,里面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从里面不可能看不到罗有寅就站在面前的,所以要不是里面的人死了,就是吓得不敢出声。
“今天是年三十,想不想家?想不想你娘?要是还没死,就出个声。”罗有寅这时候一副平平淡淡地语调和关在里面的徐淑萍说话。
里面传出个沙哑地女人声音,“少,少爷,奴,奴婢错了,求您放过奴婢吧,我再也不敢了。”
罗有寅对里面的人点点头,他也不使那拖泥带水,还要吓唬一番什么的恶少行径,直接就说道:“好,今天我就放你出来,让你回家过个年,明天早上你还要过来,跟在我身边伺候着,不过这个箱子我给你留着,再犯什么错,自己进去在里面待着,记住了吗?”
“奴婢记住了,奴婢记住了,谢谢少爷大恩,谢谢少爷,谢谢少爷。”罗有寅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听声音是在磕头,这时候用不着叫她起来,里面太小,她也站不起来。
“你二哥在外面等着呢,我叫他开箱放你,记得明天早上过来。”他说完就走了。
不走不行啊,里面的人一个多月没洗过,吃喝拉撒都在里面,就算是污秽物可以从下面的孔洞排出去,那也得臭不可闻,要是不走,那今天这身新衣裳就算白穿了。
出了屋子,他给徐晓年打个招呼,叫他自己进去放人,然后他就离开了。按理说今天他应该去那两爹那打个照面,不过他没打算去,那两个爹之间的事他们自己处理,自己一个小辈的就别掺和了,于是罗有寅就去了他娘的房间。这也真够闹心的,两爹一个娘。
作为这乱七八糟的关系中的主角,梅迎春一早起来后的样子跟刚才的徐晓年差不多,在房里满地中间转圈呢。要说这丈夫是丈夫,小叔子才是儿子的亲爹,偏生这事还是自己前天告诉给儿子,昨天儿子就给她在村里杀出个血流成河,真儿真儿地再没人敢说闲话了。
可今天又是大年三十,这是出去见人?还是不出去?作为主母她应当出面,可这正是乱七八糟地没个确定的着落呢,叫她怎么有脸见人。
等到儿子进来,梅迎春腿一软就坐回到椅子上,“你爹有话说吗?他打算怎么处置娘?娘都认了,就算是他叫我给他陪葬娘也认,可这么吊着不说话,娘实在是受不了了。”说完她“呜呜”地哭起来,是啊,这女人除了哭也实在是没什么办法了。
一早就过来伺候地王素贞急忙过去安慰她,其实谁都知道,这事要说好解决,就是儿子一句话就行,罗有寅怎么说,那两爹谁都不会反对,一个是丈夫,可是他要死了,另一个是小叔,可是他有自己的家,梅迎春的依靠正是眼前地她这唯一的儿子,正所谓母以子为贵,从昨天过去,如今她再出门,不用摆谱就得人人敬着,就因为她身后立着一尊杀神。
说实在话,罗有寅对付这种事情,没什么经验可以借鉴,不过他说的话就够霸气,“娘你安心等着就行,有儿子在,这天儿就塌不下来,咱还是说说这年该咋过?有什么活动没有?”
看着儿子有点小兴奋地样子,梅迎春也是一阵头疼加无奈,“寅儿,你自个出门看看,这外面让你给弄成什么样了,多少人家摆着灵棚呢!这年他就没法过了,娘知道你贪玩儿,可今年咱就消停地在家待着吧,乖,咱就别出去了。”
罗有寅真是一阵无语,这是他来到这一世的第一个新年,没想到是让他自己给搅了。这个娘还把自己当成一个孩子,用哄孩子的语气跟自己说话,最可气的是旁边那个王素贞还在偷笑,你是忘了我半身的血迹,一吡牙把你吓尿了的那一段吧?
这回罗有寅算是知道无所事事是个什么滋味了。
该做的,都已经做好了,剩下的,过完了年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