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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啊!这是……
梅林清算是个老官油子了,哪里还会听不明白罗有寅这话里影射着什么意思,他哆嗦着手指向罗有寅,“你,你,你不怕我告你个大不敬之罪吗?”
“叮当”一声,罗有寅把手里的茶杯扔到了桌子上,他直起腰板,一脸地严肃说道:“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我连成国公府都敢往死里得罪,我怕你向那个要死了的天启皇帝告我的状吗!”
要说这做人呀,那就得能曲能伸,梅林清科举出身,也做了好多年的官,更是对事情看得通透,这时马上起身向罗有寅拱手一礼,“失态了,失态了,恕罪恕罪。”
说完不等罗有寅反应过来,就面色如常地自己坐下了,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他又接着道:“既然这样,那寅哥有何教我?”
这态度摆得正好,罗有寅都服了,天下代有人才出啊,自己穿越过来也不见得就有多少优势啊。
都说到这儿了,就别计较人家的话了,罗有寅吐出口重气,重新拿起茶杯摆正了放在桌上,那边梅雪媚忙摆着妩媚地姿态给他续上茶。
“对内事,不要参与,对外事,不要接手,你是监察御史出身,盯死了魏忠贤就行,逮到机会连同相关的人,一起往死里踩,不停地踩,后面的事情,到了时候我会提前告诉你。”
梅林清偷偷抹了把汗,这小子可是个小杀神来着,刚才一时口误,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他犹豫不决地想了半天,勉为其难地张口说道:“只是说回来,我与你二叔同朝为官,相交莫逆啊!你让我这么做,我如何面对挚友啊。”
罗有寅送到嘴边的茶不紧不慢地喝下去,这才说道:“我爹快不行了,有别样想法的人不少,我那二叔,怕是也不安份啊,你以为我身边的那个带弓箭的护卫是哪来的?他曾经还是三千营的值事校尉呢,这一路上追杀我好几次。我之前唯一的一次受伤就是他干的,不过是被我抓住收服了而已。想要抓蛇,还得先打草啊。”
说实在的,一直在旁边听着的梅雪媚只觉得浑身发寒,不停地偷眼看着罗有寅,这是个血红血红的小妖孽啊。
“这么说来,你二叔的事情,你目前还没有证据,不过,我虽然和你二叔交好,可我也是你的娘家人,为了你,老夫不怕得罪人,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梅林清直了直腰,一脸正色地给这件事下了定论。
可罗有寅没有动,淡淡地说了几句话,“到了京城,我需要你帮我做几件事,帮我找几个人,第一个叫孙元化,应该是个武官,大概在山东布政使司,第二个叫王徵,是个文官,大概在余杭一带为官,第三个是赵士桢的后人,我要你想办法罢了他们的官,我好有机会把人弄回来。”
“另外还有三个人,叫孔有德、耿精忠、尚可喜,大概都是武官,也在山东一带,这三个,我要他们死,你不方便动手,只要做好计划,想办法让他们落单就行。”
梅林清到是诧异了,“前面三个,听着你是想让他们给你做事,我会想办法,可后面三个是为什么呢?”
罗有寅抬起头,他的目光有些冰冷,“您去京城要做的事很多,那里也很危险,我看带着家眷会不太安全,就把两位小姨留在我这好生将养着吧,”说着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梅雪媚,接着说道:“最少要把这位小姨娘留下来,我很喜欢这位姨娘呢!”
一股透骨地冰寒来回激荡在梅雪媚的身子骨里,冰刺着她的心,因为她知道梅林清一定会答应,也不得不答应,可能罗有寅自打知道他们在这里借住,就已经开始算计这些了,还是自己今天特意打扮一番送上门去的。
果然如梅雪媚想的一样,梅林清凝重地思索了半天,终于痛苦地点点头,“好吧,当年你娘在我梅家寄养长大,如今我也把女儿寄养在你罗家,希望你能善待她们。”
“爹……”一声如鸾莺泣血地哀鸣般相求,依然无法改变事实,事实就是她的父亲自私地为了将来可能的权势,同时也半是被迫地把她们姐妹俩个交给罗有寅做了人质。
“明智之举。相信我,这个世道要乱了,而未来的你,会为了今天的决定感到自豪。”
话已尽,茶己冷,曲终人散吧。
下得楼来,王素贞又在楼下等着,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怎么就换了衣服呢?这小妮子与梅雪媚年齿相近,却是一副小身板的少女,怎么打扮也装扮不出那份妩媚妖艳地感觉,化着浓妆就跟要唱戏似的,当她看见罗有寅那有些戏谑地眼神,就知道自己失败了。
可当罗有寅拉住她小手的时候,一股子巨大的幸福感又差点将她冲晕过去,不自觉地两片绯红晕上了面颊,可比那不伦不类的浓妆好看多了。
“不会还有什么人在等着我吧?”罗有寅都有点魔怔了,过个安安静静地新年怎么就这么难呢。
王素贞有点窃笑地看着他,俏皮地点着头,“你现在可是大人物呢,怎么能没有人来找,刚才墨叔来了,在你的房里等着呢。”
罗有寅真的有些头疼了,“他的那个儿子我真不能要,一上来就想反噬主家的人,留下来这不是想要我的命吗?”
“那你也得见一见再说呀!”王素贞拉着有些要耍小脾气的罗有寅,使劲拽着他向前走。
板凳给罗有寅推开门,屋里顿时明亮了些,果然看见那个墨剑又是跪在地中间,墨承文高坐在上边,居然还有心思不紧不慢地喝着茶。
人未进门先开口出声,“是不是我爹不放心我,想要我离开罗家堡?有话就让他跟我直说好了,闹这些幺蛾子做什么?”罗有寅抬腿迈过门槛,一边说着话一边就进了屋。
这墨承文就是老资格的罗家人了,没整那些起身相迎地虚礼,能放下手里茶碗就算是对小主家的敬意了,“老爷只叫我来请五少爷过去吃顿饭,老墨就得把话儿亲自送到了。”
说完瞥了一眼跪在那的墨剑,“至于这小子,老爷之前的意思是放出去历练历练,愿意回来呢,以后就跟着大少爷做事,但大少爷身边就没有多少事情做,是他自己说不怕苦、不怕累,要跟个好主子做一番事业,这自己选得路,跪着也得走下去吧!就这一回,再以后啊!我是不想管了,是死是活都凭五少爷作主。”
这时候罗有寅已经坐到了上首的另一边,听着老墨叔把话说完,沉吟了半天没说话,其实墨承文也是内心里紧张,这出戏唱得,一出场就唱砸了,他也只能舍下这张老脸来求这个面子,心里早就恨不能抽死这个儿子。
如果想要个好结果,关键还是这五少爷,他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别看着人小还没长开呢,那心里边就跟藏着个妖孽一般,刚回来三天时间,就把这错踪复杂地罗家村给杀个血流成河,于是上下通透了,现在这罗家村就只有一个说话地声音,那就是罗家的声音。
这个老不要脸地,你儿子要杀我,你居然还有脸来求我收留他,是不是当你自己是主子,少爷是孙子啊!罗有寅气得肚子鼓鼓地,没吃饭都饱了,还不是因为那个绿帽子爹。
这老墨叔总共才四十大多不到五十岁,跟了老爹三十年,这鞍前马后地,而且还忠诚无比,连有人给老爹戴绿帽子的事都敢跟他说,你说这关系铁不铁?硬不硬吧!今天亲自来要这个面子,是给呢?还是给呢?
罗有寅坐在那惆怅了半天,这大过年的咋就这么多烦心地事,看来这天启七年果然不是啥好年景。再感叹也躲不过去了,罗有寅装了一会儿,就慢悠悠地开口道:“今天是好日子,不好见血,明天吧,我让他杀谁他就杀谁,要是再敢迟疑,墨叔,您老就是我墨爷爷,我也不敢收留这么个祸害在身边。”
“中,”墨承文终于松了口气,“就这么说定了”
他转头对还跪在那的儿子道:“你要是再让少爷操心,就别回墨家了,家里庙小,装不下你这尊大神,爱哪去哪去吧!记住没有?”
墨剑叩首,道:“孩儿记住了。”
墨承文走的时候,居然还没忘了嘱咐罗有寅,别忘了下午去老爷那吃饭,你说这老东西,少爷本来就不想去的好不好,你忘了说行不行?去的时候要是一个爹还好办,要是两爹坐一块,你让我管谁叫爹?
得嘞,五少爷咱先垫一口吧,真是猜想地那样,这饭咱可是一口都吃不下去,到时候肚子饿不饿,只有自己知道啊。
刚端起饭碗,罗有寅的傻子大哥罗有宝就来了,手里还拎着个食盒,蹬蹬蹬地就闯了进来,“小弟小弟,你看我给带什么来了?你猜猜?”这家伙,门口站岗地人,不论是谁都不敢拦着地一位,下面的人都知道,五少爷杀了那么多地人,为的就是保护这个二傻子,谁要敢动这位一根毛,五少爷就敢屠了他全家三宗带九族。
其他人咋想地不重要,只有罗有寅想着:来就来吧!该来的一定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