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三两事 > 第38章 闲来无事

第38章 闲来无事

笔趣阁 www.bqgtw.com,最快更新穿越三两事 !

    我脱力地道:“你不会游水还跳到河里去,人还没救到自己就先淹着了——做好事要量力而为,对不对呢?”

    “不试,怎知救不成?”庄秋水这木头居然还会反驳。

    我是又想哭又想笑,看了他一阵,道:“万一真救不成,你就这么白白死了?”

    “无悔死,好过抱憾活。”庄秋水一点也不急,一个字一个字跟锉木头似地说道。

    我抹了把脸上的泪水——不是,是河水,问他:“这话是你自己想的?”

    “先父。”庄木头倒是有问必答。

    已故的庄老先生是个好人,话说得也没错,只是……真正能做到如此境界的人怕是寥寥无几,至真至纯如庄秋水者便是其一罢。

    “你若是死了,可想过庄伯母后半生孤苦伶仃何等凄凉么?”我乏力地偏头看他。

    “家母,会赞成我的。”庄秋水依旧静如秋水。

    得!我服,服了。

    每个人的人生观和处世观都不相同,我也没必要硬逼着人家赞成我的想法。起身拧了拧衣服上的水,幸好我向来喜欢穿略宽松的衣服,抖一抖勉强不会贴在身上,四下里找了一找,见我和他新买的衣服包都丢在地上,所喜没有被人顺手牵羊拿了走。

    将包裹捡起来预备和庄秋水回转衙门,才走出去几步就听见背后有人叫道:“你给我站住!”闻声是个女人,回头看过去,见是刚刚被救起的那一个,双臂抱在胸前打着哆嗦,满脸的怒容向着我走过来。

    这是怎么地了?她生的哪门子的气?

    这女人走至面前忽然一扬手,一记火辣辣的耳光就落在了我的脸上,我毫不犹豫地抡起胳膊,一记更火辣的耳光还了回去——她嫂的,我不敢打男人还不敢打女人么?!——这女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救了她她反而恩将仇报?!

    女人捂着脸被我打得发怔,紧接着便哭了起来,一指我的鼻尖道:“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我要你救我了么?!我死我的与你何干?!”

    我靠!刚才是谁在水下抱着我不放手的?!真想死的话应该是拼命推开我而不是抱救生圈一样死抱着我才对!——丫的这女人莫非是想拉个人在黄泉路上给她作伴?!

    看吧!我就说好事难做了么!最可恨的是这好事本来我就没想着要做,都是旁边这个可恶的庄木头招来的!今儿出门没看黄历,真是撞克了扫把星我!先是差点被小偷一刀捅死,紧接着又是被逼救人反被甩耳光——他什么物质?霉神转世吧他?!

    懒得再同这疯女人纠缠——人家都不想活了,我也不必再落井下石,转身继续走我的,耳后听见那女人呜呜哭着,声音向着河边跑去,心中还是有些不安,毕竟谁也不是铁石心肠,再怎么着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在自己眼前死去。

    忍不住回过头去,果然见那女人正向河边狂奔,心中暗骂一声她老表嫂的,将手中包裹往庄秋水手中一塞:“在这儿等我,哪儿也别去!”边说边追过去,那女人到底刚才在河中早挣扎得没了力气,几步便被我追上,我一拉她的胳膊将她扯住,她劈头盖脸地一顿拳头砸下来,实在被她折腾得烦心,按捺不住一拳挥过去打在她面门上,这女人便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腿一软坐在了地上,一张苍白小脸上顿时滑下两道鼻血,整个人怔在那里仰脸看向我。

    “你要是真想死,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自个儿悄悄地死,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投河,丢人不说还让人怀疑你想死的心不诚!”我冷言冷语地道,“顺便再提醒你一声——临死前把你的金银首饰给了街边的叫花子好了,你不想活,这世上有的是濒死之人正挣扎着求生呢!——拿命不当命,你白活到今天了。”

    丢完这句挺耍酷的话,我扭头就走,心里却苦恼着万一这女人真要再一次投河自尽,我到底拦还是不拦?

    没等我做出决断,突觉袖子一紧,回头看去见是被这女人伸手给扯住了,急切地道:“带我走!快带我走!”

    这女人果然是精神有问题,刚才还要自杀,现在又要我这个大男人……咳,带她走,她还要不要闺誉了?!

    不想再同她纠缠,我甩开她的手转身要走,却被她爬起身来拦在了身前,脸上只是哀求地道:“这位公子——这位公子——小女子知道公子是好人,求求你了——求求你带我暂时离开这里,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恩情的!”

    “我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想要人报答,”我冷淡地道,“我要救的人也不是你。腿在你的身上,想要去哪儿尽可随意,还请莫再纠缠了。”

    这女人一时间泪如雨下,又急又悲地道:“公子……方才是我一时情急说了错话,请公子原谅!我投河也是事出有因,只因家父罔顾我的意愿,强行逼了我去同个……去同个下流男人相亲,且还下了决心定要将这门亲事做成——那男人一向口碑不好,淫男狎女不尊礼法,我若当真嫁了这样的男人,这辈子……这辈子便毁了……今日我是逃家出来,不料还未跑远便被家父发现,使了人来追我,我好容易想法子摆脱,又觉得自己一介弱女子,天下虽大却无我容身之地,心中一时悲愤,这才冲动地投了河,然而才一入水又觉得自己就这么死了实在不甘心……公子,您好人做到底,帮我一帮罢!”

    嗳,这女子虽然可怜,可是麻烦事我却不想惹上身,只好道:“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于情于理都不该插手。你好声好气同令尊求求情,你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再狠心也不可能把你往死里逼……”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女子哭着摇头,“家父是铁了心的要促成这门亲事,只因对方是……对方是清城的知府大人,有大权在手……”

    “噗——”我实在没能忍住,狠狠地喷了。

    想不到楚龙吟那流氓居然已经是臭名昭着了呢!还“淫男狎女”……这个这个,“传言”的力量就是大,不论真假的反正总有人信。那家伙这会儿只怕正在府衙书房里翘着二郎腿哼小曲儿呢,万不会想到他自己的“恶名”竟然把一个青春年华的少女吓得跳了河。

    这女子被我喷得一愣,还要开口再求,我挥手制止,忍住好笑地道:“请恕我无法帮你了——我就是那位不尊礼法的知府大人身边的长随,小姐若要我带你走,我也只能把你带到府衙去——因为我就住在那里,别的地方我也一样无处可去。我看您还是好好儿地回家去罢,有时候人云亦云未见得可信,至少……我们家大人从没有断过一件冤案,也没有贪过一文钱。”

    这女子更是怔在当场,没待她缓过神儿来,就听得远处一阵脚步声,便见一群家丁打扮之人跟着一名老者向着这边跑过来,叫着道:“小姐——小姐——可算寻到您了!”

    既然有人接手了这个麻烦,那我也不再多留,转身拉了还在木化的庄秋水迅速离开了现场,两个人水淋淋地回到府衙,幸好楚家兄弟还在前堂问案,我便趁着这功夫在房内洗了个澡,换上套干衣服,歇了一大会儿才觉得缓过了些劲儿来,对着油灯发誓以后说什么也不同庄秋水那霉神一起上街了——这一圈儿转下来我得减寿十年呢!

    中午的时候庄夫人亲自过来拉我到她那里去吃午饭,说是为了犒劳我今天帮庄秋水买衣服的苦功,楚龙吟也不拦着,甚至还想一并过去蹭饭吃,被庄夫人嗔笑着拦了回去。

    用饭期间庄夫人一个劲儿地令庄秋水给我夹菜添饭,知道阻止不了她,我也只好生受了,唯一比较不能忍受的是……庄秋水也忒木了些,总摁着一个菜给我夹,害我吃了一肚子菠菜,险些就化身为大力水手了。

    下午两三点钟的时候,楚龙吟将手头上的公务一股脑儿地丢给了楚凤箫,带着我一摇二晃地回到房间去换衣服准备赴宴。他从楚凤箫那里借来的是件石青色的外衫,乍一看竟和我新买的这件缥色十分相近,于是我临时决定还穿着旧衣服去,无奈这家伙不依,以亲手为我换衣服相要胁,逼我穿上了那套新买的。

    于是当我穿好之后他也发现了这两件衣服颜色上的玄妙,眯着眼一阵坏笑,道:“啧啧,瞧瞧,你我两个连衣服都如此相搭相配,难道不是天生一对、地设一双么?”

    “小的高攀不起。”我丢给他一句。

    “那老爷我就低就好了,”他眨眨眼,“愿随小天儿你抛家舍业浪迹天涯,可好呢?”

    早就习惯了他不着调的玩笑,因此根本不当真,推门先出了房间,他便在后面跟出来,大手一伸握在我的脖颈上,将我箍住扯到身畔,低声笑道:“这一次相亲会上也给小天儿你找位如花美眷,怎样?”

    “不必了,大人先把自己的终身敲定罢。哦——大人您今年贵庚了呢?”我略带讥诮地挑眼儿看向他。

    “老爷我尚是弱冠,青春大好,芳华无限。”楚龙吟得意洋洋地道。

    我呸哟,还弱冠,他倒是会装嫩,瞅他这一脸猥琐大叔的样子,至少也得二十好几了呢,在古代这个年纪还没娶妻,只怕不是这家伙没有女人要就是有什么隐疾,譬如什么萎了什么不举了之类的。

    说着便到了门口,见穿着新衣服的庄秋水戳在那里装木头,楚龙吟先就“哈”了一声,手中扇柄向前一递,挑起庄秋水下巴坏笑不已:“啧啧啧!果然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想我们庄先生如此英俊脱俗,终日套在那身老鸹服里实在是埋没了这份姿色!……嗳呀呀,我倒后悔了,偏生叫着庄先生同去赴宴,这一来岂不是风头全要被你占去了么?”

    庄秋水面无表情地道:“那我再去换回旧衣来。”

    “旧衣?”楚龙吟收回用扇子调戏人家的手,转脸向我道:“回头去告诉庄夫人,庄先生那些黑不溜秋的衣服一件也莫要留,扯巴扯巴全当擦脚布好了。”

    没等我应声,庄先生在那里木然道:“属下家中已有擦脚布了。”

    “那就当做你孩儿的尿布。”楚龙吟边笑边道。

    “属下尚无孩儿。”庄先生有一说一。

    楚龙吟哈哈大笑,突然话头一转,道:“婶子要找的那位姑娘可有线索了?”

    正应答如流着的庄秋水才要顺口继续作答,我横逸斜出地插口:“大人,坐马车还是坐轿?”

    “喔,”楚龙吟似笑非笑地瞟了我一眼,“那地方有些远,坐马车罢,你我三人共乘。”

    见他没再往下问庄秋水,我这才暗暗吁了口气——这狡猾的狐狸!知道庄秋水脑袋里的筋直如木头,竟用这么诡诈的法子套他的话!

    叫来马车,不愿同他共处于狭小车厢内,因此便和车夫一起坐在外面,直奔了城北黄槐街紫薇巷。

    这次名为“相宜雅聚”的相亲会是一群有钱人共同出资撺掇的,地方是借的清城最大的米商吴耀盛的府院,光门外的马车就占据了整整一条巷子。我和庄秋水跟在楚龙吟身后行向正门,门口立着一名穿员外装的老者、一名少爷打扮的年轻人并十几名家仆,想来这老者就是吴耀盛了,远远见了楚龙吟连忙迎过来,拱手抱拳道:“嗳呀呀楚大人!因您此前说有事不能前来,老朽等人正感遗憾呢!不想大人竟当真大驾光临,真是望外之喜啊!”

    便见楚龙吟彬彬有礼地抱拳回礼,微笑道:“这位想必就是吴老了罢?在下是楚大人的双胞兄弟楚凤箫,家兄今日确因衙门中有事脱不开身,遂令晚生代为前来为吴老捧场,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咦?楚龙吟这家伙玩的是哪一出呢这是?

    我不动声色地瞥了他几眼,见他一脸的沉静从容,笑容更是温文尔雅,完全没有一星半点的不正经,以至于连我也开始怀疑眼前这一位是不是真的楚凤箫了。

    那吴耀盛先是愣了一下,转而热情笑道:“嗳呀呀,原来是楚二少爷大驾!快快快,里面请里面请!楚大人这一次当真是给足了我们这些老家伙的面子啊!居然把楚二少爷请了来,实是令敝舍蓬荜生辉啊!”

    “吴老客气了,晚生也是沾了各位长辈的光来长长见识开开眼界,吴老且忙,不必理会晚生,晚生自便就是。”眼前这个不知是真是假的家伙活脱脱就是一实打实的楚凤箫,非但神情动作如出一辙,就连声音不仔细听都听不出差别来。

    毕竟楚家二少爷无品无阶,不过是一介平民百姓,因此吴耀盛也没有过分地客气,这倒并非是他势利眼,只因礼节规矩在那儿摆着,他是不能用接待官员的礼束来接待百姓的,就算这是私宴,太过抬举楚家二少爷反而是对楚龙吟这位做官之人的不尊重,所以吴耀盛便只让他身边那位少爷装扮的人将楚……龙吟?送进大门去。

    前院虽然是接待宾客的正规地方,却因这一次私宴的性质是相亲会,所以真正的会场是安排在后宅的花园子里的。那位少爷在前引路,直将我们带进花园后方才离去,花园内又有其他吴府之人负责接待,那些起头聚会的富商们自然是识得楚龙吟的,因此一见他进了园子便连忙围聚过来见礼,楚龙吟依旧自称楚家二少楚凤箫,众人这才知道楚龙吟原来还有个双胞胎的弟弟,不由真真假假地夸了他一番后方才重新各自归座。

    到底都是些在清城里有头脸的人物,这次的聚会规模倒也不小,那些豪富世家的大家长都是三妻四妾儿女成群之人,因此到了适婚之龄的子女一家里总得有那么三四个,各自带了长随丫头浩浩荡荡地来了,导致一间两个篮球场那么大的厅里仍然坐不下,幸好现在是初秋天气,暑气尚未过尽,于是吴家人便又在花园子里头添上了桌椅茶果,老一辈儿的在厅里坐着闲话,年轻人们便都跑到了园子里赏景游玩,本来这相宜雅聚就是为了让年轻人们相亲的,因此家长们也乐得躲在一旁等好消息,天龙朝民风开放,对于男女自由相亲并不排斥——当然,这是在门当户对的前提下才能如此行事,且也不过是为了让年轻男女照个面,看看意向,不可能像现代一样还让你去谈恋爱,一旦意向不错的话双方就要文订了,也就是说这一面之后下一步就是结婚,哪里容你再去谈感情看彼此合不合适呢。

    楚龙吟顶着楚凤箫的名头行动上倒是可以自由不少,不必同那些员外们窝在厅里说些无趣的话,便带着我和庄秋水来到花园里,因距晚宴时候还早得很,众宾客便都分散开来各自在园子里闲逛——这也是东道主刻意安排的项目,为的就是让这些适婚男女在闲逛中“偶遇”,既有情趣又能不误“正事”。

    三人行至一处避人角落,楚龙吟转回头来冲着我和庄秋水坏笑,道:“怎样,老爷我扮楚老二比他本人还要英俊潇洒二十分罢?”

    “你们长得不是一模一样么。”我坏心眼地泼他冷水。

    “臭小子。”他用扇子敲在我的头上——虽已是初秋时节,只因天气尚热,大部分自命风流的家伙仍然手执扇子卖弄风骚,我刚才就看到了好几个这样的公子哥。见他坏笑着压低声音道:“老爷我现在要去给咱们楚二少爷撒些桃花种,看过几日能不能开出桃花儿来,你们两个是同我一起去呢,还是各自在这园子里逛逛?”

    原来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是在设计楚凤箫啊?!难怪他要借楚凤箫的衣服穿,原是想冒充他到相亲会上物色几个不错的女子,若对方也有意的话就安排几日后与真正的楚凤箫见面相亲——他知道楚凤箫脸皮儿薄不肯参加这样的聚会,因此才利用他们双胞胎的先天条件布了这么一局。记得他早就说过要替楚凤箫介绍对象来着,没想到应到今日了。他这个哥哥当得虽然尽职尽责,只是方法太欠抽了,楚凤箫若最终明白过来自己被他玩儿了一把,不暴跳抓狂才怪。……不过,若当真能为楚凤箫觅得一桩良缘,那也是件好事,那小子的心思最近明显有些不良倾向。

    “二少爷请自便。”我当然不愿意跟在楚龙吟身旁看他泡妞。

    楚龙吟坏笑了一声,转而又向庄秋水道:“庄先生难得清闲一日,便在这园子里走动走动赏赏景儿罢,”说着探过身去,凑至庄秋水耳边,“多看姑娘少看男人,有中意的便来告诉我。”

    庄秋水也不知听没听明白这话中暗示,反正是木木地点头应了。

    “小天儿你呢,”楚龙吟又转向我,“赏花赏景就好,莫要离老爷我太远。”

    ……这家伙,他怎么知道我正打算远远地远远地避开他来个眼不见为净呢?!只好点头。

    楚龙吟交待完毕,笑眯眯地一展折扇,摇头晃脑地直入“芳丛”去了。我看了眼庄秋水,见他仍直直立着,似乎没打算再挪步,便指了指不远处一座小小凉亭,道:“去那里坐坐可好?”

    庄秋水道了声“好”,我们两个便移步过去,反正我俩原本谁也没打算凑那个热闹,以庄秋水的性格就算打着骂着也绝不可能主动去勾搭谁家姑娘,所以不如就在亭子里守株待兔,等着他的真命天女撞上身来。

    亭子里的石桌上备着茶水瓜果,且也没有别人,正好乐得自在。庄秋水往桌边一坐就立即化身为木了,不愿同他面对面地大眼瞪小眼,干脆坐到亭子围栏旁去赏景。这亭子是三面围水,不大不小的一座湖,绕岸是堆叠的假山,有夹着隐隐桂香的风迎面吹来,令人心情很是恬适。

    倚着亭柱看天高云淡碧水流香,任轻风吹起发丝袍角,无欲无嗔,一时物我两忘。渐渐回过神来,偶然间向旁边一瞥,却看见楚龙吟远远地斜倚着一株桂树往这边看,头上身上落满了桂花瓣,竟是不知在那里立了多久。

    我一扬眉毛,意思是你看我作甚?

    他将双臂向胸前一抱,意思是我就看你了怎地?

    我翻了一记白眼,他吹了一声口哨。

    我正准备赏他一根中指,却看见他身后走来了花团锦簇的一大群姑娘,含羞带娇地叫着“楚公子”,便回过头来不再看他,依旧悠悠哉地赏我的秋景。耳内听得莺声燕语渐渐远去,这才觉得清静了,忍不住又转过头去,见那桂树下果然没了楚龙吟,亭子内却多了一位小姐和她的两名丫鬟,其中一名丫鬟笑着向庄秋水道:“这位公子,我家姑娘走得累了,可否在此歇歇脚?”

    哟,瞧瞧,什么叫实力?这就叫实力!有些人得死乞白赖地追着女人跑才能和人家搭上讪,有些人只坐在这里装装木头就自动有美女上钩,啧啧!

    我起身准备离开这亭子免当电灯泡,却谁想那庄木头居然也不识情趣儿地站起身来要走,真恨得我想上去踹飞他几颗木头渣子。

    好在那丫鬟倒是个格外机灵的,连忙笑着向庄秋水道:“公子不必客气,尽管坐就是,我们小姐不是那种矫情人儿,大家都是世交子弟,没那么多繁文缛节,若是因此而害得公子无法休息,那倒是我们家小姐的不是了。”这主仆把庄秋水也当成是哪家的公子哥儿了。

    亏这小丫鬟会说话,庄秋水顿了顿,终究还是坐回了位子。他虽然为人木了些,却也不是听不明白小丫鬟的话中之意,如果他当真就这么离开了,那就实在太拂这小姐的面子了。

    只是,若这小姐知道了他仵作的身份后,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嘿,不过说来只有如此才能淘到真正喜欢他的姑娘吧。暗暗祝庄秋水桃花运大发,我悄无声息地从亭子里滑出去,远远地立到楚龙吟方才待过的桂花树下。便见亭子里那丫鬟笑嘻嘻地同庄秋水说了些什么,庄秋水木呆呆地回了几句什么,紧接着那小姐的脸色就变了,起身一拂袖子带着丫鬟气呼呼地离去。

    看那样子是知道了庄秋水的工作性质,忙不迭地避而远之了。难怪庄夫人急着给庄秋水成家,干他这一行的还真是不好找媳妇呢。不由联想到自己的身上,那庄夫人虽然现在很配合我隐瞒着身份,但是她近来的动作越来越大,只怕是有些按捺不住了,急于促成我和庄秋水的事,我看我还是离这娘儿俩越远越好。

    于是挪步离了这亭子附近,慢悠悠步入一畦茉莉花圃,但觉清香盈鼻,令人心旷神怡。且行且赏间,见迎面走来了几个姑娘,嘴上虽在说笑,那几对眼睛却时不时“心怀叵测”地瞟向我,心道不妙,正欲抛下一把黑线迅速开溜,却被其中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叫住:“前面那位公子请留步!”

    没奈何,只得转回身去向着这几个姑娘行了一礼,道:“不知小姐有何吩咐?”

    便见中间那个长得甜美可人的姑娘含羞笑道:“奴家方才路过此处时遗落了一方帕子,如今回来寻找却四处不见,敢问公子可看到了这帕子不曾?”

    哦,换作别的男人,若是对这姑娘有意的话,必然会借口帮她找帕子从而两人就这么搭上线,这也是这姑娘的试探方式,只可惜她找错了对象。

    “抱歉,小生不曾看到。”我淡然有礼地又抱了抱拳,转身便要离去,却被这姑娘身旁一位丫鬟打扮的小丫头快嘴叫住:“这位公子,既如此,还请帮忙找一找,那帕子是我们小姐贴身之物,甚为珍贵呢。”

    ……贴身之物如何又会遗失了呢……这无中生有的一块帕子若是找只怕要找到晚宴开始去了。正要捏个借口婉言推拒,便听得身后突然又响起个女子的声音,道:“我到处找你,原来你在这里!还不快些,几个朋友都等了你老半天呢!”

    循声回头望去,却见是位清丽脱俗的美貌女子,看上去分外眼熟,一双美目望着我,神情自然得仿佛和我认识了很久似的,显然刚才那番话是对我所说,倒把我说得怔了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