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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惜之气急败坏的看着慢慢消失的黑雾,呲牙咧嘴的胡乱嚷叫。没想到安云伊背后隐藏的人,竟然是这个半妖,一想到徐老头还在他手里,席惜之恨不得冲上去,和他斗个你死我活,非要让他把徐老头还回来。
比起席惜之暴躁的模样,安宏寒超乎寻常的冷静。
“他到底在计划什么?”安宏寒手指抚摸着鳯云貂的毛发,剑眉微微皱起,望着半妖消失的地方出神。
能够在皇宫里自由出入的人,绝不简单。
看半妖的所作所为,似乎也不太像是故意针对自己。然而他所做的事情,确确实实挡了自己的道。
唧唧……
怎么办?
牢房里空空如也,安安静静。
安宏寒上次在断肠崖底和半妖交过手,对方的速度远远超过他和冯真人,也许就连实力,冯真人也胜不过他。
他浑身的妖气,比之前更加浓郁了。
席惜之看见他的第一眼,就发现对方周身的妖气已经快倾向于饱和。这绝不是一件好事情,席惜之甚至在想,如果半妖再继续吞噬其他妖精的内丹,恐怕世上再无人能与他为敌。
“多想无益,。”若不是今日看见半妖,安宏寒差点忘记了他们之间的赌约。虽然这个赌约只是半妖单方面承认的,但是安宏寒却不能坐以待毙。先不说徐国师还在他手里,光是再这么放任半妖胡作非为下去,迟早会酿成大祸。
从地牢走出来后,安宏寒一直心事重重。
席惜之也不敢打扰他,安分的趴在他怀里,不做声响。
很快地,大家就发现一直缠在陛下身边的席姑娘不见了踪迹。反倒是陛下以前喜爱的鳯云貂,竟然又回来了。
很多人都不禁猜测,莫非陛下已经厌烦了席姑娘,所以才把鳯云貂找了回来,代替她的位置。还有的人说,席姑娘大概已经被陛下秘密处决了,谁叫她到处惹是生非,还勾引了段皇子。是个男人,都没办法属于自己的东西,背叛了自己。
总之,才一日的时间,整个皇宫的流言蜚语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但是事情的真相,却没有人知晓,一切都是他们的猜测而已。
这日,在御书房,不少大臣纷纷涌来,劝谏陛下关于段皇子和亲之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林恩看出陛下心情不佳,开口道:“陛下,要不要奴才将他们都打发走?”
以往陛下心情不好的时候,不会见任何一名大臣。林恩深知陛下的习惯,所以立刻察言观色的询问。
安宏寒刚批阅完一折奏章,微微抬起头来。脑中思绪急转,目光幽深的说道:“让他们都进来吧,这事确实不能拖了。”
心中已然定下,等解决完段禹飞和亲之事,便立刻照着冯真人留下的线索,慢慢去寻白狐和徐国师的踪迹。这事,绝对不能一拖再拖。
毛茸茸的爪子捂住嘴巴,打了两个哈欠,席惜之悠悠从睡梦中转醒。看见的便是十多个老臣子,从外面慢慢走进来。司徒飞瑜和刘傅清首当其中,一左一右并排而来。
“微臣参见陛下。”
“都平身吧。”安宏寒放下手中毛笔,微微挑眉,“依几位大臣而言,朕该如何处理此事?”
最近这段日子,司徒飞瑜凭借着治理沣州水患有功,风光压过刘傅清一头。刘傅清自然看对方不顺眼,抢先说道:“陛下,无论如何,段皇子和席姑娘真有同处一室,微臣觉得女子的名誉最为重要。微臣思考了很久,认为不如由席姑娘顶替十四公主的位置,前往徽婴国和亲。再则,段皇子也曾经说过愿意负责到底,这乃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与公与私,刘傅清都希望陛下采纳这个建议。谁都知晓陛下宠爱席姑娘,刘傅清不愿意在以后的日子里,席惜之变成左右陛下思想的存在。
安宏寒的目光冷如冰霜,浑身气势让人无法忽略,“朕不同意,可还有其他办法?各位卿家。”
司徒飞瑜看刘傅清吃了瘪,得意洋洋的摸了摸胡子,“陛下,微臣的法子恰恰和刘丞相不同。和亲之事本就该公主去做,虽然十四公主劫狱犯了罪行,但是我风泽国还有其他公主,怎可让一个八九岁的幼儿嫁给段皇子为正妃,失了风泽国的颜面。至于段皇子和席姑娘之间的事儿,哪一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大不了在段皇子娶了公主之后,我们再将席姑娘送过去做妾室。如此一来,既可以保存我风泽国的威严,又可以让席姑娘有个好的归宿。”
安宏寒的脸色阴沉,冷冷的看着下面的大臣。这就是他们所谓的办法?一个个都想着把席惜之给推出去。
席惜之两只小爪子搭在安宏寒的大腿上,紧张得勾住了龙袍上的绣花。这群大臣真是可恶,馊主意一个比一个烂。凭什么要自己嫁出去,她和段禹飞之间真的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难道你们只记住了段皇子说过要负责,却记不住朕也说过……朕与她日日同塌而眠?”听似漫不经心的话语,带着浓浓的冷意。
众位大臣打了个寒颤,“可是陛下,那天早晨所有大臣都看见了席姑娘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
一阵的附和声,充满御书房。
席惜之听了心烦,狠狠想道,反正‘席姑娘’都消失了,你们再怎么议论,也不能把人给送到徽婴国。
一想到这个茬,席惜之又开始头疼了。
“陛下,真如你所言的话,那么席姑娘应该算是陛下的人。红杏出墙者,理应罪该万死,株连九族!陛下不处治席姑娘,难以服众!”嘈闹的御书房内,声音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
“我风泽国的颜面,怎能蒙羞,恳求陛下处治席姑娘。”
“希望陛下以大局为重,徽婴国和亲之事关系两国邦交,切不能因为这等事情,而让两国邦交破裂。”
一声高过一声。
席惜之仰着小脑袋,磨着牙,心里忍不住破口大骂,她到底哪儿惹到你们了!什么红杏出墙,什么罪该万死?刚才还只是想要把她嫁到徽婴国去,这才一盏茶的功夫,竟然一个个想要她的性命!
她要是死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席惜之气得在安宏寒的大腿上,蹦跶了几下。这个举动在常人看来,只是鳯云貂太过于活泼好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猜疑。
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抓住了一个字——死。
仿佛想通了什么,席惜之又安静下来,蹦到了安宏寒面前的桌案上。
既然这群大臣这么想她‘死’,那么就成全他们好了。
小爪子悄悄伸进安宏寒的茶杯中,沾了沾水。偷偷在桌案上,写了一个‘死’字。这也多亏了之前安宏寒勤勤恳恳教导自己认字,要不然自己在这种公开场合,还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呢。
安宏寒只瞥了一眼那字,立刻明白席惜之打的什么主意。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只貂儿倒是聪明了一回。
席惜之心里为自己想出来的主意,感到骄傲。反正自己也没有打算再变回人形,还不如诈死好了。又不是没有当过貂儿,又什么可怕的?有吃有喝有人顺毛,再说,在没有人的场合,自己照样能变回来。
任由大臣们吵得闹翻了天,安宏寒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许久之后,大臣们都吵得口干舌燥,声音越来越小。安宏寒开口了,“朕今晚就赐予毒酒,众位大臣可满意了?”
得到了预期的答案,个个大臣笑颜逐开,却不知道对方早就想好了应对的法子。
“陛下英明。”一个个大臣鞠躬赞扬。
席惜之也跟着点头,安宏寒不英明,谁还能称得上英明?在席惜之的认知中,他就是自己所遇见的人之中,最聪明的那个。
大臣们终于带着如愿的笑容,离开了御书房。
席惜之呼了一口气,随之感叹,生活在皇宫里真是难啊,时不时就要被这群大臣以口舌语言群攻。抬起小爪子拍了拍安宏寒的手臂,哥们儿,你太不容易了!
“今晚就演场戏给他们看吧。”
继续拍了拍安宏寒的手臂,告诉对方,放心,这个活儿,她拿手。
有着某位帝王的配合,以及大力支持,于是乎,由席惜之担当主演的好戏,正式开场了。
传闻,这一夜,文武百官齐聚盘龙殿。
传闻,这一夜,席姑娘被赐予毒酒,了却此生。
在诸多大臣的注视下,席惜之的身体像是拖了线的风筝,慢慢滑落。席惜之发挥自己超群的演技,力争追求完美,全情投入在这份演戏的事业中,深深不可自拔。
然而在其他人看来,这是多么多么凄惨的一幕啊!小人儿还没长大,就这么香消玉殒,不再存在。
于是乎,第二日一早,席姑娘死亡的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有的人为席惜之感到可惜、不甘,也有些人对此表示赞同,骂席惜之活该。
之后,段禹飞的‘禁足令’终于被解除了。而安宏寒为了表示对段皇子的歉意,重新为他指了一门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