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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9日 夜
市公安局刑侦支队
“严队,刘东林带回来了。”刘阳说道。
虽然严谨同意老杨把刘东林带回来问话,但是如何安排这位刘所长严谨并没有想好,由于现在还没有还没有直接证据,刘东林又是十五里镇派出所的副所长,既是一条战线的同志,又是干部身份,而且对刘家堡侦查还需要十五里镇派出所的配合,一旦处理不好,就会让自己非常被动,严谨必须谨慎。于是他说道:“先让他录入指纹和dNA信息,然后带他去会议室吧。”考虑到刘东林曾经是一位老刑侦,有丰富的反侦察经验,心理素质也不是一般嫌疑人可比,在没有充分证据前严谨不想轻举妄动。
“严队,相机带回来了,但是水里泡了很久,暂时无法使用,信息科的同事已经在想办法,但是今晚可能拿不到照片。”老杨说完,严谨点了点头。随后两人来到严谨的办公室。
“老杨,说说你的想法吧。”严谨一边给老杨接水一边说道。
“严队。”老杨起身接过水后说道:“从我们这段时间的调查来看,凶案现场十分复杂,凶手作案手法也是极其复杂,所以凶手在行凶前一定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所以凶手一定是在凶案发生前的一段时间经常出入刘家堡。就目前我们走访刘家堡居民情况反映,能够经常出入刘家堡的除了当地居民就只有刘家堡的辖区民警。而刘家堡的居民大部分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年轻居民除了年终祭祖的时候,平常根本不会回来。而凶案现场的情况表明,凶手应该是年轻力壮的男性,而且可能不止一人,如果排除刘家堡的居民,那么就只剩下十五里镇派出所的民警了。”
严谨听后说道:“你继续。”
“在吴老太死后,我询问的十五里镇的民警,他们虽然也会定期对刘家堡进行巡逻,但是一般都是两人甚至三人同行,所以一般情况都没有作案时间,只有管片儿的民警才会单独来刘家堡。以前这里是王雨声负责,他被调离后,就是刘东林负责。鉴于王雨声我们……”老杨说到这里瞟了一眼严谨,看到严谨没有看到自己便说道:“目前对他的情况掌握过于少,所以不好做出判断。”
“王雨声的情况,我明天会亲自走一趟,你先不用管了。”严谨听到老杨说到王雨声,便插话道。
老杨继续说道:“就刘东林个人来说,他有以下几个疑点:一、他有机会可以频繁出去刘家堡,却不引起刘家堡居民的怀疑。二、据接报案民警反映,那五个报案的大学生是刘东带到十五里镇派出所报的警,时间还是刚上班的时候,那说明刘东林发现他们的时候至少是在早上六七点钟甚至更早,那他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刘家堡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这本身就值得怀疑。第三、根据推测凶手似乎是在举行某种祭祀仪式,而我从十五里镇派出所的民警那里了解到,刘东林的女儿去年因为交通事故刚刚去世了。”
听到了这里严谨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确实可以从侧面问一问。”
严谨与老杨交流完以后便决定由自己先探探刘所长的深浅。严谨从食堂拿了两份盒饭,来到会议室。
严谨站在会议室门外,看到刘所长正自顾自的喝着茶水,整个人举止自然、神情放松,完全没有一个凶手的慌张。严谨观察了一会儿便推门进了会议室。
刘东林看严谨来了,放下放下了手中茶杯,却并没有起身,而是倚在靠窗的沙发上说道:“严队长,你们把我叫来,是有什么事儿啊?”说话时刘东林表情随意、自然,他指着墙上的表说:“这都过了饭点了,你们也不给我准备饭,我这胃病又要犯了。”
严谨不好意思地笑道:“不好意思啊刘所长,实在是太忙了,都忘了吃饭的事了,你也知道,我们这个案子市领导都盯着呢,也是没办法。这不食堂饭刚好,我就让他们把饭打好了送过来了。”说着严谨把盒饭递给刘东林,“你看你将就将就?”
听到严谨也没有吃,刘东林也不好多说什么,起身接过盒饭说道:“好多年没吃了市局的饭了,不知道这味道变了没有。”
“我听老刘说,刘所长你以前也是咱们在市局刑侦支队的?”严谨一边吃着一边问道。
“对啊,我刚毕业的时候就分配到了临江市局的刑警队,后来因为家里的事儿就调去了十五里派出所,现在想想,都十五六年了。”刘东林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副沧桑感。
“怎么会想起来调去派出所呢?而且还是十五里镇那么偏僻的地方?”严谨问道。
“那还不是因为我对象,她是十五里镇的,我们俩当时刚结婚了,两地分居不方便。那时候路也不好走,我就骑个自行车,去一趟得半天,所以平常只能住宿舍,只有休息的时候才能去一趟。赶上忙的时候,一两个月也回不去一次,所以索性就调到十五里镇派出所了。”
“是这样啊。嫂子是咱本地的?”严谨问道。
“对,我老婆就是咱十五里镇的,她爸妈都是镇上造纸厂的职工,从小就生活的十五里镇。”刘东林答道。
“哦……是这样”严谨继续问道:“刘所长,嫂子是做什么工作的?”
“她就是十五里镇中学的老师,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不如以前了,适应不了讲课的工作了,学校就给她调到后勤上去了。”刘东林说道。
“这样也好,轻松点。”严谨笑着说道:“你们派出所工作挺忙吧?”
“忙也说不上多忙,就是琐碎,乱七八糟的事儿多。”刘东林说道。
“我听你们所里人说你平常都不怎么休息,无论节假日还是其他休息日,经常看你在所里加班。”严谨说道。
“哎,我也是闲不住,反正在家也是没事儿干,不如到所里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再者说他们年轻人事儿多,有的要搞对象,有的又要看孩子,不像我,没啥负担,哈哈哈。”刘东林大笑着说道。
“我听老刘说你们差不多大,你孩子也不小了吧?”严谨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听到孩子,刘东林整个人顿了一下,他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吃饭。严谨等了片刻,没有听到刘东林说话,于是再次问道:“刘所长?”
“差……差不多大,他……他们是……是同学。”刘东林磕磕绊绊地说道。
似无察觉一般继续问道:“听说你的女儿是个很有爱心的人。”
“对,她平常就喜欢个小猫小狗啥的,她妈妈不让养,她就在小区里喂一下流浪猫、流浪狗。”刘东林缓缓地说着,眼睛看着窗外,眼角微微下弯。
“我听说她参加了学校的爱心援助计划,资助了一些贫困学生?”严谨靠在桌子上,缓缓的拿起水杯,吹了吹。
刘东林愣了一下,一脸疑惑地看着严谨说道:“我没有听她说过。”
严谨点点头继续问道:“老刘他儿子今年考上武汉大学了,不知道你闺女去哪了?”
刘东林这才缓缓放下筷子,气愤中略带凄凉地说道:“我女儿出了交通事故,去世了。”
严谨听到刘东林的话,也是一怔,抬头看着刘东林吃惊得问道:“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刘东林看了看严谨,低下头一脸没落的说道:“去年,去年秋天的时候,她在上学的路上碰到了一起意外事故,伤的很重。”说到这里刘东林低下了头,用手遮住了眼,“她妈妈也是因为承受不了打击,精神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才没法给学生继续讲课的。”
严谨起身走上前,拍了拍刘东林的肩膀,并没有多说话,他也是有女儿的人,非常理解此刻刘东林的心情。
严谨深吸一口气,语气柔和地说道:“我听你们所里人说8月13-15日你请了三天假,你是去祭奠你女儿了吗?”
“没错,因为14号是中元节,前一天下午我就没去所里,到市场上买了些香和纸钱什么的,准备第二天给我女儿上坟。”刘东林顿了顿说道:“”中元节那天早上我跟我老婆去了我女儿的坟上,陪她说了说话,后来因为下雨我们俩早早就回家了,然后哪里也没去。”刘东林答道。
“哪里也没去?一整天都在家?”严谨感到有些奇怪。
“对。遇上这种日子,我们俩心情都不好,所以也没怎么说话。我就在家里看了一天电视,我老婆她收拾一下屋子。”刘东林答道。
“哦?看的什么电视?”严谨一挑眉问道。
“上午看了会乒乓球,中午吃完饭睡了一觉,大约三点来钟吧,看的是一个电影,中央六播的一个外国片子,讲的是一个高智商犯罪的,最后被抓住了,还当了警察……”
听着刘东林聊了一些没用的话题,严谨将话题拉回正题,“你15不是请假了吗?怎么会连夜赶回派出所?”
刘东林略做沉思说道:“是这样,那天半夜下起了大雨,这十五里镇是个山城,我们派出所位置比较低,所以这个一有大雨我们所就被淹。你也知道,这人啊年纪大了觉就少,半夜啊我就被打雷给吵醒了,我就想到这雨这么大,别把我们所给淹了,所以我就冒雨开车去了派出所,走之前我跟我老婆说了一声。对了,我当时还看了一眼表,12点40,我到了派出所看到当时啊正好是小赵和小高值班,我就把他叫了起来,让我把他叫了起来。哎呀,这个年轻人啊,就是不够机警,我叫了好几声他才醒。把他叫起来后,我们俩一块用沙袋把门口给堵上了。又把一楼屋里的水还有院子里的水扫了出去,又用沙袋把楼门口给堵上。哎呀,给我累得,我这一把年纪,还得干这体力活。都弄好之后我看了一眼时间,都5点多了,就开车回家了。”说完刘东林端起水杯喝了口水。随后继续说道,“回来路上,我看到这个树林里有光亮,就是刘家堡南边那片树林子,我就想啊,这个刘家堡都是些老头老太太,这个下雨天谁会跑出来,我就停下车去看了看,结果就碰上那两个大学生。他们看到我吓得转身就跑,我喊了声我是警察,他们才不跑了,后来我把证件扔给他们看了,他们才跟我上了车,然后又跟我说,他们还有同伴在林子里,我这又进了林子去找他们。等找到了,这天也亮了。他们跟我说有人杀人了,说的稀里糊涂的,我也听不明白,就想着先送他们回派出所,让他休息一下,稳稳情绪,然后再说。这不回去还是小赵接的警,我就让他把这五个人安排到接待室休息,等情绪稳定了,在做笔录,我就回家了。”刘东林说完也不抬头,自顾自的喝起了水。
“刘所长,你记性不错啊,这么多天了还能记得这么清楚。”严谨看着刘东林说道:“可是我记得从你们家到十五里镇派出所好像不经过刘家堡啊”。
刘东林放下杯子,缓缓的抬起头说道:“啊,是这样,刘家堡再往南有个水库,就是红旗水库,赶上暴雨的时候,水库的水就会漫出来,下游的几个村子时常被淹。反正没多远,我当时就想着绕个弯从坝上走一圈看看,没想到半路就碰到了他们。”
“刘所长真是一心为了工作 ,这么大的雨还想着水库有危险。”严谨觉得刘东林的这个理由蹩脚至极。
“啊?”刘东林也察觉到了严谨的对自己的理由有些嗤之以鼻,于是解释道:“其实这是我们所不成文的规定。十年前,红旗水库发生过一次溃坝,也不算是溃坝吧,就是一个废弃的泄洪口被水冲开了,导致下游的三个村子都被淹了。其中下窑村有两家住在山坳了的人家一共十一口人都遇难了,其中还有四个孩子,最小的一个当时才3岁。所以我们所规定,遇到这种暴雨天,一定要到坝上去看一看。”说到这里刘东林语气有些沉重,“其实不只是我们所,隔壁坊镇派出所也是这样。原本那天应该是值班的小赵或者小高去的,只是我因为要回家,就稍微绕点路去了。”
“是这样。”严谨点点头,收起了刚刚轻浮的表情,他翻看着笔录问道:“你刚刚说是你送五个大学生去所里报的案,可是为什么你们所里送来的笔录却只字未提呢?”
“啊,这个可能是接警的民警疏忽了,当时我送他们几个到了派出所简单说了几句就回家,他们可能觉得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就没写吧。”刘东林与严谨对视,没有丝毫的慌张,还是那么挺松、自然。
“这可是刑事案件,你就这么自然的回家了?没有想到事情的严重性。”严谨追问道。
“严队你有所不知啊,这个婺源山有三分之一都是归我们十五里镇的,每年都有驴友迷路,特别是夏天暑假的时候,我们也是不胜其烦,他们有的也碰上很多奇怪的事情,说什么的都有,我们就见怪不怪了。”刘东林继续说道。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直接管刘家堡这一块的?”严谨问道。
“具体时间我也记不清,有一年了吧。”刘东林做思考状,“不是因为那个新来的小王嫌工作累申请调走了嘛,所里一时没有人就让我先顶着了。”
“王雨声不是三个月前刚调走的吗?”严谨问道。
“是,一开始是我带他熟悉工作,熟悉之后就是他自己去了,除非比较重要的工作,一般都是他自己,他走之后我才全面接管的。”刘东林解释道。
“刘所长很敬业啊,不愧是老同志,就是吃苦耐劳啊。”严谨看着刘东林笑道。
“哎呀呀,严队你不要笑话我了,都是工作,没法呀。”刘东林笑着说道。
“我听说你们所有时会去刘家堡进行扶贫活动?”严谨问道。
“是,就是给些米啊、面啊什么的,刘家堡的老人经济条件都不好,我们所里能帮一点是一点。”李东林答道。
“那吴老太家情况怎么样?”严谨问道。
“她家啊,应该是最穷的家里,虽然有低保,但是眼睛看不见,干不了农活,那一点点低保,都不够吃饭的,还是得靠我们所,还有其他单位定时发放一些扶贫物资,不然她恐怕是要饿死了。”刘东林唏嘘道。
“不对吧,我们在她的尸体上发现了一只手镯,金手镯。”严谨强调道。
“不可能吧?我怎么没见过。”刘东林听到金手镯有些吃惊,随后又做思考状,“我最近一段时间也没怎么见过她。但是这个老太太有时好搞点封建迷信活动,有时候有些外面的人慕名而来就会给她带点礼品,但是要说是金手镯?也不是不可能。”
刘东林的话似乎没有任何破绽,但是严谨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只是他一时想不明白。砰砰砰,赵正在门外,示意严谨出去。严谨看了一眼刘东林,刘东林马上说道:“你忙,不用管我。”严谨笑了笑,出了会议室。
“严队,指纹和dNA都不匹配。”李伟把报告递给严谨 。
“相机呢?”严谨问道。
“技侦的同事还在弄,但是今天可能没有结果。”李伟看着严谨说道。严谨摆了摆手没有说话,李伟转身离开了。正当严谨准备回会议室继续询问刘东林时,副局长侯杰走了过来。“严谨,怎么回事儿,怎么把十五里镇的派出所的刘所长抓回来了。”侯局长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严谨没有注意到侯局长走了过来,先是一怔,然后解释说道:“只是让他回来问话,配合调查,这不人在会议室,也没进审讯室啊。”
“问的结果怎么样?”侯局长急切的问道。严谨摇了摇头。“那就赶紧放人,他们杨所长的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这个李东林好歹也是副所长,你们这么无凭无据的仅靠猜测就把人抓回来,以后我怎么下去开展工作。问完了早点让人回去。”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他了解严谨,懂分寸知进退,不想给他太多束缚,说完没等严谨回复便转身离开。
严谨回到会议室,看到刘东林依然在悠闲的喝着茶,严谨虽然没从刘东林的话发现问题,但是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只是他一时想不明白。看着时间已经不早了,严谨便说道:“好了刘所长,今天就到这吧,耽误你不少时间。这么多天你一直配合我们所里工作,也是辛苦了。”
“应该的应该的,都是为了破案,何况我原本也是刑警队出身,能理解你们的难处。”刘东林起身说道。
“好,我安排了车,我就不送你了。”严谨笑着说道。
“不用不用,你忙严队长,我先走了。”说完刘东林推门出了会议室。
看到刘东林走后,老杨来到会议室,“严队?”
严谨摇摇头,说道:“目前来看没有什么破绽,只是要核实一下他的不在场证明。”说完,严谨将录音笔递给了老杨。老杨接过录音笔,虽然严谨认为刘东林没有破绽,但他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认为刘东林有嫌疑。严谨收起刘东林的资料一并递给老杨,然后说道:“如果你还是有怀疑就继续跟进一下吧。”
老杨点了点头。
“把录音给大家听一下,晚点开个会。”严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