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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5日
城中村出租房
王强还没研究明白窃听设备怎么用,就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而且不像房东老太太。弟弟王金还在公安局里关着,警察现在也不会主动找自己,能来这里的不会是别人,肯定是老余。王强赶忙收拾好桌子,躺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吱呦一声,门开了,进来的人身形健硕,一身迷彩军装,脚蹬解放鞋,典型的农民工打扮,皮肤黝黑,头发散乱、油腻,在他的左眼下方的脸颊上一条五厘米长的刀疤。“老余,你也回来了?”王强见来人打招呼道。老余没有说话,而是盯着房间四处审视,“你看啥?就我一人儿!看、看、看,能有娘们儿还是咋!”王强不耐烦地说道。
“你进了警察局怎么出来的?”老余问道。
“能怎么出来,走出来呗,警察还能把我送出来啊!”王强瞥了老余一眼,打开一罐啤酒,喝了起来。
老余把房间挨着查看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便坐到了沙发上,拿起一罐啤酒也喝了起来,“你弟是怎么回事儿?”王强没有搭话。“哎!”老余踢了他一脚说道:“问你话呢?”
王强皱着眉头说道:“没听见,你再说一遍?”
老余放下啤酒,盯着王强一字一句的问道:“我问你,你弟怎么回事儿?”
王强继续盯着电视,头也不回地说道:“昂,聚众赌博,拘留十五天。”
老余好奇地看着他问道:“你一点也不担心?”
“担心个啥,又不是第一回了。反正里边有吃有喝还有住的地方,冻不死也饿不死。”王强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老余全程盯着王强,感觉他说话时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依然觉得这里不安全,起身准备离开。王强见他起身要走,便抬头问道:“马上到饭点了,你要去哪啊?”
“我去找潘子?”老余说道。
王强继续追问:“潘子现在住哪了?”
老余回头冷冷地说道:“少问。”
“我弟把钱都拿去赌了,我这马上没钱吃饭了,你问问他啥时候再干活啊?”
老余听到王强的话,从兜里掏出500元钱,扔到了桌子上,“省着点花,等有活了联系你。”说完就匆匆离开了出租房。王强听到老余下楼梯的声音,蹑手蹑脚的走到窗前,慢慢拉开窗帘的一角,向外望去,直到看着老余离开了房子,他才放下了悬着的心,但他并没有坐回沙发上,而是继续盯着老余刚刚经过的路。果然,不一会儿,一个年轻的男子匆匆跟上了老余,那神态绝对不是恰巧经过。王强顺着窗户向周围的房子望去,大概锁定了几栋房子后,他才锁好房门,坐了回去。
在王强租的房子东南方向,刑侦支队二队的民警站在窗前,用望远镜盯着王强租的房子,只是王强把窃听装置塞到了沙发地下,窃听装置并不能很好的接收到两人的谈话,只有断断续续的一些信号。看到老余离开后,庄宇立刻放下望远镜,跟了上去,同时拨通了高远的电话,寻求支援。老余离开出租屋后,刻意绕了几个圈,来到村南的菜市场,正值下班时分,菜市场人满为患,庄宇本着宁丢勿醒的原则,远远的跟在身后。无奈菜市场人实在是太多,不一会儿就跟丢了。
老余出了菜市场打了一辆摩的,来到了长途汽车站,到车站的存包柜去了行李,在厕所中换了一身黑色运动衫,随后打车来到了幸福里小区,在小区里兜兜转转,在没有发现有人跟踪后,老余找到了自己摩托车,骑车回到了租的房子,此时已是晚上7点。砰砰砰、砰砰。“谁啊?”房子里问道。
“我,老余。”老余进了门之后,迅速将门反锁。给他开门的正是潘志强,“怎么样?”
老余摆了摆手,快速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一连喝了三杯,这才回答潘志强,“我今天早上在公安局门口看见王强进去了,待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出来了,后来回到城中村,买了点东西回了他租的房子。我进去跟他聊了几句,看他那个样,应该是没啥事。”
“那他弟弟小金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潘志强问道。
“王强说就是聚众赌博,拘留15天。看他那样,应该没事。”老余沉着的回答道。
“好!”潘志强一听没有事高兴地笑了起来,一旁的同伙苏威听着也兴奋了起来,要不再干一票吧,这钱马上就见底了。
“不行!”老余严肃地说道:“我听说前两天苏贵田的老婆到警察局去闹了,警察正在查苏贵田的死是不是有问题,咱们现在得小心躲起来,避避风头。”苏威听到老余的话,心里咯噔一下,他用余光瞟了瞟潘志强,没有再说话。
“老余,那你觉得咱啥时候开工合适?”潘志强问道。他们这帮人,拿了赔偿款之后就是吃喝嫖赌,虽然煤矿赔的钱不少,但是他们花的更快。老余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潘志强盯着他,看他不说话,着急地问道:“你倒是说话啊?”
老余停下脚步说道:“再等等,我还是不放心,这个小金子,一看就是个没胆子又没脑子的,万一哪天他胡说八道,咱们就全完了。另外……”老余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记得之前抓赌,都是7天就放出来了,他怎么会是15天?”潘志强听不明白老余话的含义,只是觉得老余的担心有些多余,但是又觉得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就把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苏威看两人不说话了,赶紧说道:“开不了工也得吃饭啊。老余,我们可等着你一直没吃啊。”说着苏威摊开了桌子上的几个塑料袋,招呼两人吃饭。
二队民警在城中村和西陵县两处蹲守了两天,并没有任何的收获。一队的民警除了留下老刘和李伟在局里机动外,其他人全部派到西陵县,通过当地县公安局的配合,走访西陵县境内的所有私人煤矿,了解近两年煤矿事故的信息。由于担心惊醒了犯罪嫌疑人潘志强等人,所以只是找了每个煤矿的负责人,以及当时出事故时的经手人员。 但是西陵县的私人煤矿很多,道路又不好走,一天下来一队的人也没能走访几家煤矿。
8月26日
西陵县潘志强的出租房没有任何动静,城中村中,王强经过昨晚的研究终于弄明白了那些窃听器材的用法,但是今天一天老余都没有回来,他也没有主动去西陵县找潘志强,除了吃饭,他一天都在出租房里。他躺着床上,反复思考着严谨的话,“警察把小金子扣下就是想逼我当卧底,来来回回的说,争取宽大处理,我们到底是杀了人,能减刑几年?金子才25,这要是判上十几年,出了还能干啥?谁家的姑娘愿意跟个杀人犯?”王强不甘心自己的弟弟就这样一辈子交代在监狱里,他打开手机,查找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自己的弟弟洗脱罪名,怎么立功才能让自己的弟弟不用坐牢。
8月27日
市公安局刑侦支队
经过两天的走访,一队已经基本上摸清了这两年西陵县矿难死亡的情况,今天早晨严谨召集两队人员,开了个案情会。
贺磊站在白板前说道:“过去两天,我们队走访了婺源山区西部的煤矿区,包括西陵县以及周边市的31家私人煤矿。根据我们的统计,这两年间一共发生了57起事故,其中一些就是死者的近亲家属处理的,包括老婆、儿子、父母啊,这种基本可以排除的谋杀嫌疑的,一共33起。另外还有8起虽然不是近亲家属,但是当时留存的信息都是真实信息,已经联系到了当事人,这8起也可以排除,剩下的就是这16起事故存在疑点,存在谋杀的可能性的,其中本市8起,隔壁梅城市8起。”贺磊翻过报告,继续说道:“对于潘志强团伙成员的调查,潘志强、王强、王金,他们确实来自同一个地方,西川省凉州市,在当地有过前科,不过都是些小偷小摸,数额都不大。潘志强的三叔叫潘江,2009年10月19日死于矿难,地点是梅城市的华强煤矿,当时就是这个潘志强签字处理的,他当时用的是真名,因为怕打草惊蛇,所以没有跟这个潘江的家属确认。王强和王金的信息,跟他们自己交代的没有太大出入。”贺磊合上报告,说道:“还有一个特殊情况,小沈。”
沈晨起身来到前面说道:“我们走访梅城的国兴煤矿时,他们矿上在去年也出过一起事故。当时出事时他在外面,接到通知后就立刻赶回了矿上。经他仔细观察,他发现死者后脑上有不同程度的塌陷,根本不像是一下子砸死的,而是反复捶打所致。后来再问矿上的人事,说这几个人刚来不到一个星期,他就知道不对劲。他之前在外地出差的时候,听说过有种诈骗手段叫‘打点子’,就是骗外地人到矿上干活,趁人不注意把人打死,再制造点事故,然后找矿上赔钱。一般都是找私人小矿,矿主因为担心出了事故上报就要停工,承担不了这个损失,一般就赔钱了事。这个国兴煤矿的老板之前就是一家大型国企煤矿的工程师,他看出问题来之后,就找了当地地头蛇,吓唬了一下他们,把他们轰走了。”
“有没有让这个老板辨认潘志强的画像?”严谨问道。
沈晨摇摇头说道:“辨认了,但是时间比较长了,再加上他只见过那个带头的两次,那个人脸上也满是煤灰,所以他也分不清是不是潘志强。”
“他也没报警?”严谨继续问道。
沈晨点点头,无奈地说道:“对,也是怕停工,他说当时他的矿刚开工不到一年,资金紧张,停不起。”
严谨板着脸没有说话,随后转头问二队队长高远,“你们呢?”
高远赶忙说道:“除了25号下午,那个叫老余的在城中村出现过一次之外,潘志强团伙的人到现在都没出现过。中间询问过一次王强,他说他不知道潘志强其他的落脚点。”
严谨听完几人的汇报,思考了片刻,坐在椅子上说道:“既然这个叫老余的出现过,说明潘志强团伙还在本市。另外根据王强的交代,他们作案的时间一般不会超过一个月,他们上次作案的时间是8月6日,到现在已经21天了,他们手里的钱应该不多,估计没多久,大家提高警惕。既然现在没有新的线索……”严谨思考了啥了,突然看向高远问道:“那个前几天来局里报案的妇女叫?”
“刘兰。”高远回答道。
“派人再去问问她,看看她那边有什么线索。好,散会吧。”严谨说道。
“师父,那个王金交代的盗窃案没说怎么办?”刘阳问老刘。
“哎呀,这个事跟咱们没什么关系,牵扯贪污腐败就直接交给检察院了。不过我听说,他们去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楼里边什么也没有。”
“啊?”刘阳疑惑道:“这么快就转移了?那房子是谁的?”
“说是一个大老板的,你要没有直接证据,怎么搜人家的房子。等上面领导跟人家协商完了,钱啊、金子啊早就转移走了。再说,这房子是人家这大老板名下的,就是有钱,检察院也管不着啊。”老刘说着挥挥手,起身走了。
散会之后,高远自己驱车来到刘兰的住所友和宾馆。“先生你找谁?”前台服务员问道。
“我找209的刘兰。”高远说道。
前台服务员查了查住宿登记说道:“对不起,你说的209房间住的不叫刘兰。”
“什么!”高远略带惊讶地说道:“那你给我查查她什么时候退房的。”
“对不起啊,这个涉及个人隐私我们不能给你查。”服务员说道,然后坐了回去。
高远从口袋里掏出来证件,亮给服务员,然后说道:“警察!”
服务员看到他的证件赶忙起身,面带惶恐的说道:“对不起啊,警察叔叔,我现在给你查。”服务员翻出登记簿,拿给高远看,
“8月23日上午10:21退的房。”高远拿过登记簿看看了,确实是8月23日退的房。高远继续问道:“她当时怎么走的?”
“就是叫了出租车就走了,他们两口子就走了。”服务员说道。
“两口子?她老公都死了,哪里来的两口子。”高远气愤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那个男的帮他拿行李,我就以为他们是两口子。”服务员说道。
“他们两个有什么亲密举动吗?”高远问道。
“就是给他拿行李。”服务员说道。
“没了?”高远问道。
“没了。”服务员回道。
高远回到车上,打电话到局里:“喂,我是高远,给我查一下8月21 日报案人叫刘兰的电话。”不一会儿,高远收到了刘兰的电话号码。
“喂,刘兰吗?我是市局刑侦支队的高远。”高远说道。
“哎呀,高队长啊,你有什么事啊?”刘兰高声回道。
“你怎么走了,你丈夫的案子不查了?”高远问道。
“不查了,就是我男人他侄子把钱拿走了,我回村里找他要钱的,谢谢你了高队长。”说完刘兰就挂了电话。高远话还没说完,她就挂了电话,高远又气又无奈,也许她老公确实是意外死的。
严谨正在为案子没有进展而发愁,这时上河分局的局长程度打来了电话,“程局长,你好啊。”严谨寒暄道。
“严队长,有个事要跟你商量一下。”程度说道。
“你说程局长。”严谨说道。
“是这样,前几天你们市局治安支队不是组织一次扫赌行动嘛,当时组织赌场的你们市局治安队的王队长把人带走,参与赌博的都在我们这里,这不这几天有些被抓的人员的家属来到我们局里说要保释。但是严队长你当时不是说不允许保释嘛,但是有些家属他们懂法啊,说我们为啥不让保释,就要闹啊,我们这边也是压力很大,你看看你们支队那边案子进展怎么样了,这些人是不是能放走了?”程度说道。
严谨听到程度的话陷入了沉思,“王金一个外地人,在城中村住了不到两个星期,去赌博也是第二次,相信认识他的人不多。现在案子陷入僵局,潘志强一伙人销声匿迹,估计还是不相信王金只是聚赌被拘留。放他出去也许能让潘志强一伙放松警惕。”
程度听到严谨迟迟不说话,又问了起来:“严队长?严队长?是不是信号不好?严队长听到了吗?”
严谨听到程度的呼喊,方才回过神来回道:“我听到了程局长,我刚刚思考了,可以放一批人出去。你这样,你跟那些家属说,原本是拘留15天,保释也要至少7天,需要保释的让他们提前到局里申请。”
“好好好,好的严队长,这样我们工作就好开展了。”
严谨挂了电话后立刻起身来到刑侦支队大厅,高声说道:“沈晨,去提审王金。”沈晨听到严谨的话看到他不寻常的表情愣了一下,但是她没有问,起身去提审王金。严谨再次陷入思考,送王金出去是一步险棋,一旦王强、王金两兄弟借这个机会逃跑了,他这个刑侦支队长也不用干了,杀人犯从公安局里跑了,估计全局都要挨处分,他要再上一道保险,还要领导的支持。这次严谨直奔市公安局局长齐国东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