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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京宏见陆南霜就这么走了,脸色难看至极,张了张口,正欲要去追,花绣就挡在了他的跟前:“蒋公子自重。”
“你什么东西,竟然敢拦本少爷。”
“蒋公子,奴婢的脸面,就是小姐的脸面。小姐的脸面,就是侯府的脸面。您这一巴掌要真落下,打的可不是奴婢。”
花绣半躬着身体,低眉顺目着,说的却是不卑不亢的警告。
蒋京宏拳头紧紧捏着,抬起花绣的下巴,双眸凌厉的睥睨着她:“还真不愧是陆南霜的丫鬟,一样的牙尖嘴利!”
“蒋公子恕罪,奴婢并非想冒犯蒋公子,只是皇宫大内,还请蒋公子莫要因小失大。”
蒋京宏冷哼了一声,长袖一挥,转身就走。宽袖哗啦着花绣的脸,她不为所动。
等蒋京宏走远后,这才忙往陆南霜刚刚离开的方向去找。
平时徐贤妃也隔三差五的召陆南霜进宫,花绣作为陆南霜的贴身大丫鬟,亦是进过几次后宫。
她记性一向极好,虽然未曾怎么逛过御花园,大致上也有一些影响,便循着记忆的路走。
与此同时,陆南霜却早已经出了御花园。
往皇宫深处的北巷里走,她要找一个人。
南越国的三皇子宇文千晔,目前囚禁于东陵皇宫的质子。
两年后,宇文千晔会被接回南越国,同年,两国交战,宇文千晔趁乱弑父杀兄,登上了皇位,成了新一任南越皇帝。
他以雷霆手段震慑南越朝堂,并且精通兵法,骁勇善战,东陵被打的节节败退。
太子夜景宸,也是在最后一场交战中,被宇文千晔的人暗杀。所幸的是,最终东陵国还是娶的了胜利。
代价却是夜景宸的性命。
夜元墨便是借此机会,靠着鲁北侯府跟贺国公府的帮助,迅速稳固了在朝廷的地位。
她没有记错的话,现在的宇文千晔在皇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如果她在这个时间点,救了宇文千晔,施恩于他。兴许就不会造成后来的悲剧。
至少,这辈子,陆南霜并不想夜景宸战死沙场。
夜元墨过于心狠手辣,四皇子虽然战功赫赫的,骁勇善战,但却好大喜功。上辈子东陵国被南越国打的节节败退,就是四皇子领的兵。
而九皇子年纪太小,三年后蒋贵妃患病身亡,蒋若莹跟夜元墨勾搭上后,九皇子便已经不成气候。
夜景宸则是最合适当皇帝的。
更别说,当今圣上天鸿帝,本就偏爱太子夜景宸。
既然夺嫡避免不了,与其夹在徐贤妃跟蒋贵妃之间,陆南霜更情愿去扶持太子夜景宸。
跟其他各有心思的人相比,太子确实担得了君子端方的名头。
如不是先皇后早逝,后面太子又战死沙场,这场夺嫡大战中,夜元墨根本就没有竞争的机会。
循着记忆,陆南霜很快就到了质子南越国三皇子宇文千晔的住处。
他推开宫门进去,里面一片荒芜静谧,竟然也没见到伺候的宫人。
陆南霜皱了皱眉,却也不觉得意外。
质子即为弃子,何况宇文千晔自出生以来,就身体孱弱,又是下等宫人所出。皇宫贯来是见高踩底的地方,又怎么可能肯老老实实伺候这质子皇子。
不过找遍了,也没看到宇文千晔,陆南霜不禁觉得奇怪。
宇文千晔不在宫殿里,哪里去了?
陆南霜若有所思的出了宫殿,正捉摸着的时候,忽然间不远处一阵求饶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一个念头浮现,陆南霜忙不迭顺着吵杂的声音过去。
不远处的走廊里,几个蓝衣太监,正对两个人拳打脚踢。
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内监,正死死地护着身下的少年,哀求道:“六殿下,您就饶了晔殿下吧,他并非是有意冲撞您,您就饶了他吧……哎哟,六殿下,求您开恩吧。”
求饶和痛苦的声音源源不断的传至耳畔,陆南霜紧皱着的秀眉发沉。
一眼就认出被护着的人是宇文千晔。
尽管已经预料到,宇文千晔在皇宫里过得不好。但眼下这一出,还是有些出乎陆南霜的意料。
这六皇子,胆子还真够大的。
心思一动,陆南霜走过去:“鲁北侯之女,见过六皇子殿下。”
“陆小姐,怎么在这?”
“贤妃娘娘设宴,臣女进宫赏菊,不想却走岔了路,偶然听到求饶声,就走了过来来。”
陆南霜落落大方的解释了一句,视线落到那主仆两人身上:“不知道他们是犯了什么事,惹得六皇子如此动怒?”
“这狗东西,竟然敢冲撞本殿下,摔坏了父皇上赏给我的玉佩,着实该死。”
“殿下,就算再有不对,毕竟是南越国的皇子。他若真有事,顾忌两国颜面,陛下也不能不管。臣女求个情,就饶了他这一回,不然惊动陛下,陛下怪罪下来,六皇子你脸面也不好看不是。”陆南霜轻笑着对六皇子说道,漂亮的眉眼满是提醒。
夜玄霖脸色不甚好看,但陆南霜说得却不无道理,而陆南霜的身份……
“既然陆小姐替他求情,本皇子就饶他一条贱命。”说完,他抬手,让内监停止殴打,又道:“还不赶紧滚。”
“谢六殿下,谢陆小姐。”小內侍忙不迭感恩戴德点头,狼狈的扶着近乎奄奄一息的宇文千晔一瘸一拐的离开。
堂堂一个皇子,落到如此地步,着实让人叹息。
“陆小姐是要回御花园?本殿下送你回去。”
陆南霜正想找借口拒绝的时候,忽然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的小跑了过来,在夜玄霖耳畔低语了几句。
夜玄霖脸色微微一变,歉意对陆南霜道:“陆小姐,本殿下还有事,就不送你了。”
“六殿下请。”
目送着六皇子离开,陆南霜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重返了宇文千晔所住的宫殿。
小內侍刚扶着宇文千晔回宫殿里躺下,刚准备去找药物替他包扎,就看到了从外面进来的陆南霜。
惊讶的同时,他忙不迭请安:“奴婢见过陆小姐,陆小姐福安。”
“不必多礼。”陆南霜淡道了一句,视线落在床榻里的宇文千晔身上,将他浑身是伤,衣服里还沾染着血迹,扬了下眉,便道:“他伤的不轻,你去请太医过来,替他看看吧。”
小內侍脸色微变,面露为难。
宇文千晔吃力地半坐在床榻里,轻抬着的下颌,掀唇冷笑:“那些见高踩底的东西,不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