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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天气总是飘忽不定,这场雨来的一点预兆也没有,如梦般。
雨不大,滴滴答答,不像是在下雨,倒像是在下雾,令人顿觉眼前的世界被封锁在密如珠网的雨丝中。
林雨,哦!不~她现在的名字叫孟千让。
当朝镇国大将军孟伯明的女儿——孟千让。
孟千让趴在窗沿上,没精打采的。与其说她是在观赏这雨景,倒不如说是在心里“嗷嗷儿”叹息着,雨点飘飘洒洒的打在窗户上、地上。
她打开窗户,长舒一口气,一阵阵清新凉爽的空气就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古时候没有工业废气,哪里都是绿化环绕,接连几日骤雨,后院小花园里的花香和青草香四溢,令人身心舒适。
这古时候的空气就是好啊孟千让心说。
在中秋节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开始暴雨连连,好像在给她这个新的身份接风洗尘一般,她整夜的难以入眠。
孟千让回府已经好几天了,因为暴雨的关系,再加上,也许是因为她前几日的失踪,整个孟府上下都严加守卫,她是轻易出不去的,也很难有人进得来。
不过也好,天气如此不友好,她也懒得出去晃悠。
她的身体状态因为前几日坠入山崖的事故还有点没缓过来,身上本就酸疼,索性连着好几天在自己的厢房内调养,连她住的那个院子她都很少出,这样的状态让孟伯明很是放心。
虽然这具身体是孟千让的,但是精神和意识却是现代的那个林雨,在那个社会,由于长期训练竟然日夜颠倒,一觉睡到中午或者下午那也是常有的状态。
孟千让睡觉是很安静,也很规矩的。她记得她的哥哥曾经对她说过。说她睡着,一动不动躺在那里,也不打咕噜,呼吸很轻,闹钟响了十几个都没反应,简直就像一头“si猪”一样躺在那里。
所以刚开始在孟府的第二天,她也是一如常态,又或者是前一日的迷魂香没有散尽,她给出的借口是这样。到了早上她也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几乎听不到呼吸声。
很晚也不见起床的动静,把她厢房里贴身伺候的小丫头给急坏了。她跑去找孟伯明,哭声喊声之大,再一次惊动了整个孟府。
贴身伺候的小丫头叫阿巧,年纪跟孟千让相仿,白白嫩嫩的,声音很细,也很乖巧,喜欢穿藕粉色的长衫,虽然年纪很小,但对孟千让照顾得很是周到。
之所以叫阿巧小丫头,是因为她只有十三岁。孟千让只是感叹这个时代,小小年纪就要去伺候别人,想想她们那个年纪的小孩儿,可都是父母手心里捧着的心肝宝贝呀!
忘了说,孟千让现在也只有十四岁,她从二十四岁穿越到了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身上,整整的年轻了十岁。
所以她之前捏着自己这脸上有点肉肉的感觉的时候,还以为这姑娘会不会是个小胖子这样,现在好了,估摸着是小孩儿没长开的奶膘,这样想想她有了安慰,否则自己那魔鬼般的身材穿到一个小胖丫头身上可就……
但总让一个比自己少十一岁的小丫头来伺候着,她心里总还是觉得别扭的,所以对阿巧也是格外的关照,很多事情她也会自己来做。
人们总说,如果时间倒流,你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如果时间倒流,你要做什么。真到了这个时候,孟千让还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这样的日子维持了好几天,她除了吃饭,就是在院子里和屋里瞎转悠,把这府上府下都游览了好几遍,时不时拉着阿巧跟她探探这里的口风,总之就是闲不下来,每日问题都很多,阿巧好像也很愿意跟自己的主子说这些“道听途说”来的八卦。
当年的孟伯明光耀无比,世代从军,无不战功赫赫,可谓忠烈满门。然孟伯明不幸断了双腿,皇上也仍记着他的好,不仅给他升了官儿还赐了更大的府邸。
这镇国将军府果然不赖,面积很大,整个府邸有好几个院子,都有小花园。
她住的院子里还有满塘的荷花正盛开着,水质干净,时不时能看到小鱼游过,让她想到了那句歌词“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走过雕工精致的石桥,到中间的亭子上去,即可观赏美景又能纳凉,别提多舒服了。
庭院里种满了各种植物,厢房也很大,比她之前住的那个芳雅院三楼的房间不知道大上好几倍,每日都有人伺候着她的衣食住行。
想到这里,孟千让不禁自嘲地笑笑,得亏是落在这具大小姐身体里,吃穿不愁。否则就算她脑子再科技,再聪明,也恐怕要生生饿死在她这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人身上。
孟府够大,这样每次瞎溜达也算是一种锻炼方法了,效果虽小不过也很是不错,让她越来越觉得这个身体像是自己的了,不像初醒来的几天,总觉力不从心的感觉。
她把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望着窗外面。雨,越下越大,似乎永远也不停歇,大树在狂风和暴雨的鞭打下摇曳着,院子里的桔梗花也都弯着腰。
阿巧说,她住的这个院子是她的生母曾经住过的地方,她母亲去世后,一直是空着的。
自打孟伯明断了双腿的那场战役回府时,把简素心也带了回来,她便带着阿巧搬到了她母亲住过的院子里,很少再去前厅了,这一住就是六年。
院子里种满了桔梗花,那是她的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虽然开始的时候这种花不太好养,但是孟千让整日的栽培打理,终于让院子里开满了她母亲最喜欢的花。
知道这事后孟千让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回来那天,叫简素心“娘”的时候,不仅是孟伯明和简素心,整个府上的人都露出很惊讶的表情。
以前的孟千让从来没有对简素心有过任何称呼,最多的就是点点头,礼貌性的微笑一下。可那天晚上不仅叫了她“娘”,一家人还很和睦的围坐在一起吃饭。
孟千让是穿越过来的,对她那个从未见过面的生母根本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大概是这具身体的血缘天性,对曾经的那位将军夫人,她的心里总是有着说不出的孺慕之思。
但是现在她也不会继续冷淡的对简素心没有好话,她看得出来简素心对她的好不是装的,她是一个好人,毕竟自己也是当代礼貌懂事的乖孩子,所以也不会刻意去为难简素心。
“姑娘,姑娘——”阿巧在一旁见孟千让趴在那里又是一阵发呆,她忍不住叫了两声眼前人。
“啊——”孟千让反应后回过头来应了一声。
“姑娘你的确是变了呢!”阿巧清脆的笑了两声说道。
这句话孟千让近几时常听人说起,府里上上下下的人没事也爱聚在一起磕着瓜子闲聊,议论。她的父亲孟伯明也说过“让儿现在这样很好”
她这样?她哪样?
她听这句话习惯了,便没有了刚开始的紧张,不在意的问:“哪里变了?最近大家都在说,我以前如何?”她说完继续把头转过去望着窗外。
此时的天空很暗,像是往清澈干净的水里加了几滴墨,怎么也晕不开,越搅越浑一般,沉沉的,好像伸手就能摸到一样,这样想着,她伸出手,接了几滴雨水在手上,看了看又握住,收回手。
“姑娘以前哪能这么活泼,以前话也少,更不会像现在这般整日的到处逛院子,姑娘以前,都很少跟老爷和现在的……夫人一同吃饭呢,我瞧着姑娘现在就很好,你这几日跟我说的话,都快赶上往常里一年跟我说的话了。”阿巧依然是笑着说。多么单纯可爱的一个女孩子啊,孟千让都看在眼里。
“我以前这么闷葫芦?”孟千让关上窗户,坐正了身子,伸出手去把阿巧拉到自己旁边的椅子上按坐下来。她慢慢的喝茶,顺便将桌上的金丝枣吃了两颗,又往阿巧的嘴里塞了一颗。
“也没有,其实就是安静,那个时候的你和现在的你都很好,嘿嘿~”阿巧有些不好意思,嘴里被塞了枣,说话也有些含糊。突然被自己的主子拉坐下来,手一时不知道往哪里放,只得摸了摸头。
“哎——阿巧,我问你,那天晚上送我回来的那个人,是叫王瑱吧~他跟我们家什么关系?”孟千让继续问。
“姑娘,你说的是少将军吧,少将军的父亲与老爷那可是珠联璧合,相辅相成,他们曾经每一次打战都是同进同出的,只是后来老爷他……哎,所以现在都是少将军他们父子二人出征杀敌了。姑娘你跟少将军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呢,不过也多亏了少将军,他听说你失踪后,前一天才刚出城,第二天一大早就折了回来,连着找了你好几天,也真是够辛苦的,不过还好最后把你给找回来了。”阿巧说着满脸崇拜的样子。
“那……青梅竹马——我,我跟他定亲没?”孟千让直接问。
她看过的影视作品也可以说是数不甚数了,古代的封建思想都是什么青梅竹马,父母指婚什么的,她可不想被这样的思想给限制了,到最后嫁给一个什么奇怪的人。
如果是王瑱就还好,他跟王田田简直就是一模一样,除了人看上去就是很严肃呆板,话也不多以外。
“啊……姑娘,你以前可从来不许我提这个的。”阿巧有点难为道。
“有什么不能提的。”
“这王将军呢是很喜欢姑娘你的,以前王将军和老爷总是在偏厅探讨事情,少将军就会跟姑娘一起在院子里玩儿。后来夫人她——……那之后,你常常把自己关起来,也不出去见人,再后来少将军就经常去军营训练,你们见面就少了。诰命夫人她——”
“诰命夫人?”孟千让从来没有认真去扒过历史上这人该怎么叫,那人该怎么叫,听到诰命夫人,她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夫人,于是打断阿巧的话问道。
“诰命夫人就是少将军的母亲啊,姑娘。然后诰命夫人的娘家人跟林太傅家来往甚是亲密,林太傅家的小女儿刁蛮任性,被她两个哥哥也是宠得无法无天,还总是爱粘着少将军。每次姑娘与少将军在一起说话交谈时她总是来搅和,姑娘你还总是不与争论,就任由着她欺负你,我……我都看不下去了,姑娘你还用不让我说。”阿巧越说越委屈,替她家姑娘抱不平。。”
“哦……”孟千让一边应着,一边点头。她没想到她这原主以前竟然是个闷声不说话的受气包。孟千让手腕靠近阿巧,低头邪邪得笑了笑又说:“阿巧,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嘛!”
“啊,额,哪里哪里,都是外面这一句那一句听来的,不可全信,不可全信。”阿巧有些心虚的赶紧站起来。
其实孟千让不关心这个的,她知道,人都是喜欢八卦的,更何况在这个没有任何娱乐生活的地方,下人们有事没事聚在一起八卦这些府里府外的事儿就是她们唯一消遣的乐趣了。
“不过,这个小女儿有那么厉害吗,还没人治得了她?——”孟千让喝了一口桌上的茶说:“阿巧,你觉得……王瑱对我怎么样?”
“很好啊,我觉得少将军他——额……姑娘我不说了,我去和看看厨房里熬的粥怎么样了。”阿巧再次心虚,憋得小脸通红,不敢再八卦。她在想她竟然对自家姑娘说了那么多,好像生怕自己家的主子不知道她们私下在议论着什么一样。
说罢,阿巧飞快似地跑了出去,留下孟千让一个人在那坐着。
孟千让百无聊赖地又看了看这天,心想着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啊,她还想偷偷溜出去玩呢。
*
有人绑了姑娘偷偷扔在芳雅院,中秋当夜被人救走了,接走她的还是那人人都知晓的小王将军。
这个消息瞬间就惊呆了芳雅院里的人,第二日更是传遍了整个东京城,虽然说不是被芳雅院绑的,是另有他人,不过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的,也就变了味儿。
刚开始的几日芳雅院是没有往日般的热闹,不过过了些时日,这个传闻渐渐淡去,人们也就忘了,还是有人络绎不绝地往这儿挤。
离傅冕和孟千让约好的日子已过去许久,傅冕第二天回到芳雅院,就听说了前一晚发生的事,他倒也没有多惊讶。
他在孟千让住过的屋子里,坐在床边,拿起了捆绑住孟千让的绳子,只是淡淡的眯着眼睛似乎在想什么。
站在一旁的宋喜人很是愧疚:“傅公子,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都怪我没有好好照顾林姑娘。”说完,宋喜人更是一脸的愧疚和抱歉。
“这件事与你没有关系,你能帮我照顾她,傅某已经很感激,既然她没事,这件事以后也不必提起。天色已晚,喜人你先去歇息吧。”这段里听不出傅冕是什么情绪,总是给人的感觉很是平淡。
话毕,宋喜人告辞后便离开了。
不过一会,从窗外飞进来一黑衣人,动作很轻,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黑衣人进入屋子后就对傅冕毕恭毕敬,单膝跪在他面前,双手抱拳道:“少主,郡主那里现在守卫森严,军方更是暗地里派人埋伏,现在要把人带走,恐怕没那么简单了。”
“这件事暂时先放一放,没有我的命令,不要擅自行动。”傅冕压低了声音,说完挥了挥手,示意黑衣人退下。
下一秒,黑衣人回道:“是,少主。”告辞后就哪里来的哪里去了。
傅冕放下手里拿着的绳子,起身往房门处走去,嘴里还喃喃了一句:“再见也不说,没礼貌的小鬼。”说完他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他自己也没发觉到,随即他关上房门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