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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无由,吴羲脑海中浮现这句诗。
玉门关外,整整二十万大军一字排开,将此处团团包围。
“大将军,起风了。”副帅谢安闲一脸平静,对着吴羲的背影道。
“谢将军,此战可有取胜之道?”
“唯有死战。”
丞相徐修终究没有按捺住消灭吴羲的决心,眼见吴羲越发兵强马壮,他终于向韵唐与狰秦二国下达了最后通牒。
七万狰秦、七万韵唐虎狼之师加上弓月国三万禁卫,以及从全国各地强召而来的兵士,组成了浩浩荡荡的二十万联军向着玉门关攻来。
“死战,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吴羲转身面对着守城的三军,声音不大,却在每一个兵士耳边响起。
“死战,死战,死战!”
“弟兄们,事已至此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你们跟随我吴羲东征西讨,南侵北伐,历经无数战斗,我们都能取胜,莫说是这城下二十万,即便是两百万,我三军将士亦可将其葬送此地。”
环顾四周,没有一个将士眼中有畏死之色,吴羲道:“我与你们同在。”
一声仿佛野兽般的嘶吼,那是只有在濒死时才有的气魄的声音从将士们喉咙里响起。
玉门关下,联军联合指挥帐房中。
弓月国禁军将领崔护正急不可耐地催促韵唐大将军李耳、狰秦大将军白启率军攻打玉门关。
韵唐大将军李耳眼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鄙视,此人连最基本的围城战略都不懂,徐修就拍了这样一个人来?
狰秦大将军白起是一名脸色苍白的中年人,身着罕见的银白色铠甲,腰垮一柄颜色漆黑的古剑。
“现在还不是时候,此时正值敌军士气正壮时,我方若强行攻城势必会损伤惨重。”白启抬起头盯着禁军统领崔护道,“如果崔将军确实攻城心切,我还有一个办法?”
崔护眼睛一亮,“白将军请说!”
白启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用您那三万禁军消耗敌军的体力与士气,我与李将军以弓箭手方阵从旁辅助,崔将军,你看可好。”
没等崔浩回答,韵唐大将军李耳抢先说道:“我觉得是个好办法,既然崔护将军得功心切,我相信你会很愿意付出这么一点小小的……代价。”
听闻此话,崔护顿时偃旗息鼓,莫说他愿意,远在都城的丞相徐修都不会同意。
三万禁军几乎是弓月国目前最后的精锐的兵力,跟随崔护同来的另外三万弓月国士兵尽是些强凑来的,毫无战斗力,在战场上形同虚设。如果可以的话,崔护是很愿意将这三万散军派出去送死。
只是如此时机,怕是会引起兵变,到时被叛军吴羲抓住破绽,造成些杀伤,就算崔护有九条命都不够杀的。
“嘿嘿,是我心急了。此战如何打,全凭两位将军安排。”
李耳与白启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读懂了那一丝暗含的嘲讽。
“两位将军心中可有什么计策?”
李耳道:“围城七日,待得对方士气瓦解,我军可趁机派遣奸细策划叛军将士,到时里应外合,玉门关自然唾手可得。”李耳狠狠地拍了一下手旁的梨花木椅,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
看到李耳此般志在必得,胜券在握的神情,崔护不禁有底了几分,心里甚至幻想起了,丞相徐修提拔他当弓月国三军将军。
回到玉门关,吴羲老神在在坐在简单到极致的帅椅上,表情完全看不出有一点慌张。
“总将士都有妇孺老幼散落在各地,不怕徐修鱼死网破,对汝等家人下死手。”
“自古以来,忠孝两难全,我相信家中老母支持我这个决定。”
“大将军不必言,我等自跟随大将军也有五载岁月,说句僭越的话,情同手足,我这人向来帮理不帮亲,大将军的事就是我的事;再者徐修通敌叛国,本该诛九族,今圣上年纪尚小,难以分辨是非,自然应该由我等忠国之士‘清君侧’。”
“说的是。”
“朱将军此话有理。”
堂内响起一阵喝声,显然名为朱厚喜的将军此话深得他们心意。
“好,既然诸将军悍不畏死,那我也不遮遮掩掩告诉大家一个秘密。”
众将来了兴趣,不知吴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要请出一个人。”吴羲话锋一转,“徐修的奸细是自己出来呢,还是由我亲自将你拎出来。”
众将军面面相觑,不知吴羲此话何意,他们这里有地方的奸细?将军们彼此探头审视着身旁相处多时的战友。
眼见时候已到,吴羲冷笑一声,身形一闪,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手中剑便洞穿了一位名为杨漾的将军的心口。
吴羲将剑交予步步跟随的独孤笑擦拭,“朱将军,还请你在此人身上搜寻一番。”
朱厚喜将军不愧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很快恢复了镇静,依照吴羲的吩咐从上至下在杨漾身上搜寻。
“有了!”朱厚喜举起手中的白娟,上面分明写着些字。
不等吴羲开口,朱厚喜便将白娟上的字念出来,“吾养将军千日,望将军报一时。老王突崩,新皇继位,值此国家动荡之时,叛将吴羲蒙昧三军,率军来袭。望将军念国家栽培之恩……”
寥寥百字,将杨漾与徐修的勾当写得很清楚。
一些站在杨漾身旁的将军赶忙躲开,即便是那些平日与杨漾情谊深厚的将军也沉默不语。
叛国那是大罪,临战叛变更是可耻。
“叛徒既然已经消灭,我也该和诸位将军交个实底了。”吴羲双手拍掌。
营帐之后,缓缓走出两道瘦弱的身影,正是书生张量与赵灏。
“众将军都知道二位将军身负重任曾去韵唐、狰秦阵营交涉,结果便由二位军师讲给大家听吧。”
诸将军谁也不知道两位书生是何时回到的玉门关,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好奇他们到底带回来怎样的结果。
张量与赵灏对视一眼,彼此间的默契决定了谁先为将军们陈述。
张量清清嗓子道:“众位将军也都知道,在下曾与十日前前去韵唐大军阵营,只是好巧不巧正好遇上丞相徐修的使者,在下虽是一文弱书生,但心中也有浩然之气,当时之下便抽出佩剑,一剑砍下了他的头颅。”
诸位将军一惊,不由得对张量产生了一丝佩服。
张量继续道:“待我一件砍下丞相使者徐修的头颅时,韵唐的甲士也将我拿下,刚好这是韵唐大将军李耳走出帅帐。我……算了,我还是直接给诸位将军说结果吧。”
“经过我与李耳的一番磋谈,终于让他答应‘择机而待’!”
“什么事择机而待?”有将军发出疑问。
张量道:“所谓择机而待,通俗点就是说,李耳暂时还是会和丞相徐修达成联军。不过……他答应会给我们七天的时间,七天之内他们不会帮助徐修的大军攻城,七天之后他们就会作为弓月国名义上的援军参战。”
众位将军一阵默然,心中思考着这“择机而待”的七日究竟能够做些什么。
张量退下,赵灏适时走上前,“我与张兄的情况大致相同,狰秦白启同样答应给我们七日,不过他也同时答应,我军若是退无可退,他愿意代表狰秦皇帝为我们敞开大门。”
“呵呵,这狰秦皇帝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有将军冷笑道,显然对赵灏口中的退路嗤之以鼻。
吴羲挥手让二位书生暂且退下。“军士为我们谋得七日时间,诸位将军以为该怎么做?”
“如果韵唐与狰秦真的不插手,当然是杀出去,凭借我军将士打崩禁军那些土鸡瓦狗信手拈来。”朱厚喜生平嗜战,一听说不用守城,有攻城的时候便第一个提议。
吴羲平静的目光扫过众位将军跃跃欲试的脸庞,“好,既然众将军有如此信念,那我们便派出一支敢死队,生擒了禁军统领崔护。”
谢安闲适时提醒道:“诸位将军且慢,我觉得出城作战还是要慎重为好,毕竟韵唐李耳与狰秦白启说的话未必如实。万一他们二人故意引诱我等出城,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二位书生张量与赵灏听闻此话,气得满脸通红,声音颤抖道:“副帅哪里是不信任韵唐与狰秦,分明是不信任我二人,难道我二人会看不出对方是否具有诚意?”
谢安闲有些无奈,“二位军师多心了,本将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再提醒各位,兵不厌诈!”
二位书生还要齐声反驳谢安闲,吴羲挥手打断,“此事暂且搁置吧,日后再议,月黑风高,诸位将军先回去休息吧。”
二位书生张量与赵拂袖而去,显然对谢安闲的话颇有意见。
待得众将散去后,偌大的议事厅只有吴羲与谢安闲两人。
“大将军这样好吗?张赵二-军师一腔热血,咱们这样做,是不是……”
吴羲淡淡一笑,手拍上谢安闲的肩膀,“我相信,二位军师是雅量之人,断然不会做出什么蠢事。”
吴羲目光深邃,心中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希望吧!”
月如银盘,一名将士躲开巡逻的耳目,偷偷将一张纸条扔出城外。
忽有一声鸦叫,惊得那名将士缩紧身子,借着月光刚好可以看清将士的眉眼。
此人赫然是在议事厅慷慨发言,执着出城战斗的朱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