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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另一处,吴羲站在城头,抬头看着夜空的满月。忽而轻叹一声,不知不觉他来此已有月余,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正在适应这里。
吴羲搓着双手,心里有一个疑问,明明这个世界没有丝毫灵气因子,那为何在佛光寺身体内又会突然涌出灵气来?吴羲只能想到一个答案,那就因为是左彻,也只有他,第三关的试炼守关人才有那个能力让他拥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吴羲望着城下千营连结,密密麻麻的篝火方阵,感到心里一阵无力,纵然他在外人面前表现得风轻云淡,但实则他心里很紧张。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决定了七八万人的生死,吴羲不敢大意!
他知道两位书生的话没有半点水分,狰秦与韵唐当然愿意给他们时间,好让弓月禁军,与他的“叛军”拼个你死我活,好渔翁得利。只是吴羲不准备给他们这个机会。
既然你们觉得吃定我了,那就给我看好了,月光照在吴羲的脸上,勾勒出一抹狞笑。
翌日清晨,吴羲再次召开诸将会议。
“众位将军,我昨夜翻来覆去,还是觉得朱厚喜将军的建议很不错,我相信张赵二位军师的情报,今晚……主动出城袭击禁军大营,你们以为如何?”
听闻吴羲的话,朱厚喜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隐晦的笑容。
众将议论纷纷,大部分将领都觉得此时出城作战正是良机,假如韵唐与狰秦二军果真如二位军师所言,那么此次袭击很有可能会将弓月禁军一举击溃,到时候韵唐狰秦二军必不敢进军。
只有副帅谢安闲一脸忧容。部分眼见的将军看见谢安闲这幅样子,皆是心中感慨,这才多长时间,谢安闲在大将军心中的地位陡转直下,都说天下最难猜是二者,君子心与女人心。
现在看来,只说是这两者,无疑太过狭隘,天下最难测者是人心啊。
“大将军,我愿为先锋!”很快就有英勇善战的将军毛遂自荐。
“还是我来吧?”
“王小个子你还来,上次就是你当先锋,排也该排到我了!”
吴羲微笑挥手,“众位将军自不多言,对于此次先锋将领的认命我已有安排,既然此次袭击计划由朱厚喜将军提议,那这位先锋将军自然也该他来担任。”
朱厚喜肥硕的身体藏在众将身后,此时被吴羲点名,众将自然是让开身体,将他们拱到前排,大多目光中都带着几分羡慕。
“我…我嘛?”朱厚喜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但是看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吴羲面带惊讶,“哦,怎么,难道朱将军不愿意吗?”
朱厚喜一愣,“怎么会,怎么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朱厚喜脸上强行挤出了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吴羲满意的看着他,“如此,先锋将军便由朱厚喜将军担任,那么下面的议题便是该拍出多少人?”
众将沉吟,四方将军王岸石上前一步道:“依末将看,至少千人。”
千人?朱厚喜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弓月禁军可是有着足足三万人,让他带兵千人去袭击,这不是送死吗?
“王将军,莫要开玩笑了,千人怎么行!”
吴羲见状笑出声,“朱将军说的没错,既然是袭击,怎么能用千人呢,要我说,百人就够了!”
此话犹如平地惊雷,将众将的小心脏震得一颤一颤的。
什么玩意,王将军好歹还给了千人,大将军一下子压到百人。
众将难以置信地看着吴羲,希望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只是吴羲一脸肃容,表示刚才的话他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成分。
“既然是袭击,当然是要出其不意。我们既然是袭击,战术上自然不是和他们正面对战,众将可曾听说过‘百骑截营’?”
众将摇头,不知这是那一场战役。
吴羲缓缓说道,“以百人溃敌军万人,是为百骑截营。朱将军选用百名快刀快马的个中好手,捎上油火于敌军粮草处点燃,而后我等在城上呐喊,挥动旗帜,以号角援之,敌军必以为我方全军出动,而后朱将军带领百人提前换上敌军衣物,见人就杀,口中高喊‘军中有奸细’。而那时敌军营中大火四起,必心慌意乱,自相践踏。这时,我等于城上观韵唐狰秦二军动静,若动,汝等快马撤回,若不动,我将率军乘胜追击。”
众将眼神一亮,纷纷觉得此计可行。
“诸位将军可有异议?”
“哈哈,大将军神策,我等并无异议。”
“大将军神策!”众将军一齐喝道。
吴羲三军拢共不过八万人,其中四分之一还在凯旋城防范大颂虎卫军的动静。所以玉门关中只剩下五六万人,这与城下联军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一旦联军决心要打玉门关,如果没有老天的帮助,吴羲断然没有任何取胜之法,即便依靠着玉门关的城防能够葬送敌军一大半的兵力,但是他们的兵员是源源不断的,而吴羲这边则是死一个少一个,吴羲耗不起。
富贵险中求,特殊情况当然要特殊方法。
袭击的时间定在午夜,所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而这时,心怀鬼胎的朱厚喜将军自然又来到城墙上固定给敌军通风报信的地方。
朱厚喜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圆筒,其中放着写有吴羲全部计划的纸条。他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是一想到囚困在都城中一家老小,还是咬紧牙齿,“大将军,对不住了。”朱厚喜的声音里满是颤抖与悔恨,“要怪就只能怪您不识抬举,徐修太过心狠手辣。”
朱厚喜趴在那里,看起来是在心里挣扎,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一双眼睛就在暗中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几乎同时,张赵二位军师的房间分别走入一位,今早在大厅上露过脸的慷慨激昂的某位将军。
张量见到推门而入的李玄,惊讶道:“李将军还不休息,在晚点估计就没机会休息喽。”
“呵呵,先生不是也没睡吗?先生如今是大将军眼前的红人,自该保重身体,将来继续为大将军出谋划策。”
张量光洁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李将军说的哪里话,出谋划策本是我等书生的本分,大将军要想走得更远,还得是看诸位将军的勇武啊。”
两人一番彼此吹捧,李玄突然道:“先生觉得此战大将军能赢的几率有几成?”
张量脸上的笑容突然压下,“李将军问这干什么,要我说自然是十成。”
李玄一副通透的模样走上前道:“先生莫要自欺欺人了,城外禁军确实不值一提,如果是大将军与徐修凭借各自手中掌握的兵力比拼,丞相自然毫无机会,可是现在不同,大颂、狰秦与韵唐三个大国同时介入我们的内战,前途未卜啊。即便此刻我们没有内战,我国的全盛时期也不是这三国任一国家的对手啊。”
“呵呵,李将军此言不差,只是这和我们有何关系呢?”张量道。
“按年岁,我年长军士几岁,不嫌弃的话我便以兄弟相称了。”也不管张量怎么回答,李玄自顾自道:“不瞒贤弟说,我与狰秦的白启将军有些情谊在,他向我许诺,只要我们为他制造些机会,他一定竭尽全力向狰秦皇帝为我们请功,到时封王封侯指日可待,我也是怜惜军士才华,不忍军士跟着大将军浪费生命,这才来冒险劝告,不知……贤弟以为如何。”
李玄说罢,右手悄然攀上左腰间的剑柄。
张量余光看到了这一幕,心中一惊,原来军中的叛徒竟然这么多。
张量挺胸抬头,脸上堆满嘲讽的笑,“李玄,我见你作战英勇,这才叫你一声将军。须知你的这份荣誉全是大将军给予的,既然你愿意当叛徒苟活,那你我便无任何轻易可言。”
李玄脸上闪过一抹恼羞成怒,“张量,须知识时务者为俊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走进来。既然你我二人道不同不想为谋,那就便怪我心狠手辣了。”
张量推翻案几上的油灯,油火顺着一条隐晦的火线分散向四面八方,火焰很快将两人包围。
“你,你,你早有防备。”李玄惊骇。
“呵呵,我虽为一介书生,也知臣不事二君,兵不为他将!”张量满眼笑意,“今日我虽死,不失为一书生,哈哈,快哉。”
李玄一脸你就是个疯子的表情,慌乱地寻找着出路,可火焰燃烧的太快,房间唯一的门户早已被熊熊大火堵住。
正在李玄心灰意冷,张量坦然赴死之时,一道爽朗的笑声响起,“先生,果真如大将军所言,胸有雅量。”
谢安闲一脚踹开烧着的大门,身后的“水龙”开足马力喷射。
张量满脸灰尘,“谢将军不也是在配大将军演一出苦肉计吗?”
谢安闲一脸苦笑,“先生慧眼如炬,果真如大将军所言,瞒不过你们的眼睛。”
张量昏厥时看到最后一眼是,一脸惭愧神色的谢安闲和被火烟熏晕的赵灏。
远远地,张量好像看见,大将军扛着一个胖子走过来,只是还没看真切,他就陷入一阵黑暗中。
吴羲扛着被一掌打晕的朱厚喜走过来,“这个死胖子还真是沉呢。”
谢安闲低声道:“两位先生果真不一般。”
吴羲轻轻笑道,“书生嘛,总是有一份坚守在的。反倒是这些敢死畏生的将军们,这次有好几个选择了偷生啊。”
毫无疑问,三军的一切都躲不过吴羲的眼睛。包括这些临战叛逃的将领。
在吴羲的监督下,朱厚喜扔下的纸条更换了新的内容。
“万人将于三日后亥时进攻禁军统领崔护的营帐。”
吴羲喃喃道:“接下来只看这头朱将军的份量够不够重,能不能摧护那个蠢货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