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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元,阿元,阿元,阿元......”一双温暖的手将她摇醒,元安睁眼,入目的是跟南梦溪流一般绵软柔长的眼睛。眼睛的主人正在温柔的唤着她的名字。
“太阳都要晒屁股了,快起来。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那人拉起她的手,为她披上外衣,带着她走向屋子的后面。
原先那一片空地种什么死什么,可现在取代荒瘠的是一片刚刚从土里冒头的嫩芽。贺竹有说过,他会努力让这里长出生命,就像他们一样。
紧握着她的手的少年,像看孩子一样的欣赏着,脸上的笑一直没有消失。
“阿竹哥哥......”叫出来后,元安突然感觉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喊过这四个字了,也很久没有再牵过他的手了。
“嗯?”贺竹望着她,清澈的瞳孔里是元安的脸。
元安小心翼翼的抱住他,这次不再是穿过一团空气,紧紧实实的他的身体。“没事,就是想你了。”
贺竹手轻抚她的后背,宠溺的说道:“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我们不是天天都在一起吗。”
“阿竹哥哥,我们去长安好不好,现在就去。”
“现在?”
元安明显感觉到他的手顿了一下,便脱离怀抱,双手攥着贺竹的胳膊。“对,就现在。”
“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等成亲之后再去吗。这还是你说的想在小木屋成亲。”贺竹询问着,不解她为什么忽然变卦。
“因为我怕,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我不要成亲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想你一直在我身边,我不想让你离开我。”
“我们走好不好,我们离开这里,我们去长安。好不好?”强烈渴望他同意的元安濒临疯魔。
贺竹察觉到她的不对,有些慌张的说道:“阿元,你怎么了?你以前从未这样过。有什么事我们一起......”
话还未说完,一根被削尖的长木棍从元安背后袭来,贺竹反应过来将她扯到身后,木棍穿心而过,鲜血迸溅在元安薄薄的外衣。
天空瞬间变得黑压压的,一条巨大的黑龙狰狞的落进元安的视线。
“我可终于找到你了,妖神!”
贺竹跪倒在地上,左手还握着元安的右手,猩红的血顺着胳膊滴在元安手背。“阿元,快走......快走......”逐渐失去意识前还在用尽最后的力气想将他的阿元推走。
“阿竹哥哥......不要,不要,不要!”
元安猛地坐起,浑身都是虚汗,脸上的泪滴在被子上。在看清自己在小木屋时,才反应过来刚刚是梦。梦里的景象清晰且真实,她蜷缩在床上,胳膊抱着弯起来的腿放肆的哭起来。心中的痛久久不能消散。
她也不知这是第几次做这样的梦了,梦里的结局异曲同工,都是贺竹的死。
而且每次梦里的他都是因她而死。就像在她的内心深处,是她害死了贺竹这个念头深深的烙刻在每时每地。似墨鱼的吸盘一般紧紧地吸附着她,挣脱不得。
自从定居西安,每年的这个时候元安都会带着刑天来小木屋住一晚,因为昨天是贺竹的忌日。
傅菁儿的事情已经过去一周,现下镇妖所的众人又回到了以往的状态,捕捉蝶妖的气息。她帮了几天忙后也找不到,就专心的顾着竹安。刑天倒是去莫呈那里去的勤,回来的时候会带些镇妖所的小消息。比如雎慕又做错事让南阳生气啊,冷言又帮着雎慕说话啊,白奕辰的公司有下属惹他生气郁闷啊等等之类的,还有莫呈总是对着窗户发呆。
说到刑天,旁边隔间好像没有他的动静。当年贺竹将他带回小木屋的时候特意在厨房旁边辟出一间屋子给他住,有点小,但足够他睡得舒服。
元安定定神,下床去寻他,整个屋子都没有他的身影,外面的石桌上,后面的小山丘都没有。
“去哪儿啦?”元安喃喃道,兴许是屋子里太闷,又去别处抓野兔子了吧。
转身回到屋子,拿起矮桌子上的水壶倒了两杯水,等刑天这个小贪玩鬼回来了肯定会吵着渴。她昨晚将屋子的各处都擦拭了一遍,到处都干净很多。
“嗡嗡嗡~~~”床上有个东西突然振动起来,元安走过去拿起来,银色的外壳在她手中显得陌生。
这是莫呈送给她的手机,以前想去哪想见什么人就飞过去,近些的也可以走着去见或是拿零钱坐公共汽车。没想过要用这个。但莫呈说这样更方便联系,而且这手机里有且仅有他跟齐冉的号码。
闪烁的屏幕上显着莫呈两个字,“莫呈?”
对方淡淡的回:“是我,元安。你会用啦。”
“嗯。齐冉教我了。”元安顺势坐在床上,点下免提。“你要找我什么事啊?”
莫呈将手机移出自己的耳朵,元安听到对面变远的他的声音,像是在跟其他人说着什么。“说吧。”
那人隔了很长时间才说话,半信半疑的语气:“你是元安?”
扑哧一声,元安笑出声,这小心翼翼的必是七代无疑了。“七代。你怎么会跟莫呈在一起啊?”
“你都看不到我,怎么知道是我的?”七代惊诧道。
“你的声音我都听不出来,那你不是白白跟我相处了这么久了。”
“也是!你要真认不出来我的声音,那我就把帮你超度的那些人都拽回来不让他们投胎,让他们都去缠着你。”
元安无奈的笑,还是这么小气。“人家都投完胎了,你还去哪拽啊。”
“反正我不管。”对面语气傲娇,又顿了顿,“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上次说好了带我去你店里的,怎么现在我来了,你不在。”
“好,我马上回去,你让莫呈带你先去竹安,我跟刑天马上到。”
“那你快些。”
“好。”
已近中午,竹安的空调不冷不热,吹着舒服的柔风。七代跟莫呈对立而坐,二人面前都有一杯齐冉做好的咖啡。
莫呈都已经喝了半杯,七代还端在手里犹犹豫豫的,面露难色。刚刚贴近嘴边就又慌忙的拿开,“你是怎么喝的这么好的?”七代看着很享受的莫呈,不自禁的问道。
“它的味道真的很像孟婆汤,很苦。”
考虑到七代初入人间,对人间的很多东西都没有接触跟了解,莫呈浅笑,慢慢解释道:“它入口是苦的,但入胃后的余留是醇香的。你可以试着慢慢喝。”
“啊?!”七代半信半疑,眉头还是紧缩,张开一点嘴的欲望都没有。
齐冉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走过去给七代的杯子里加了一小勺糖。“要不你把它想象成你的孟婆汤,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被无数个要投胎的鬼喝过的汤是什么味道吗?”
听到这话,莫呈看着手里的咖啡,想象成孟婆汤?那黑黝黝的东西?忽然有些嫌弃,并咽了咽口水后放下了杯子,然后没再看过它。
元安跟刑天回来的时候,七代已然喝了两杯“孟婆汤”。
莫呈在旁边边看边竖着大拇指,还一边夸赞着齐冉:“你这招可真灵。”
齐冉站着骄傲的笑,“当然。七代姐姐,好喝吗?”
由于第一杯还存在难喝的思想,所以喝的很快,几乎没经过嘴就进了喉咙,导致七代被呛到。
“好喝!......咳咳咳......”
也是初次穿着现代人的衣服,完全不合身,加上现在打着咳,略显滑稽。莫呈都忍不住笑了。
刚踏入竹安的门,就听见屋子里三人的笑声,将纸袋子放在吧台,元安走过去,“你们这是在笑什么,这么高兴。”
“元安姐,怎么才回来。”齐冉小蹦着窜到元安身边,撒娇道。
元安帮她整理乱掉的头发,“你刑天哥为了给你带好吃的,你最爱的烤野鸡,所以晚了些。对了,你怎么回来了,还说去你们学校给你送过去呢。”
“我今天没课,就想回来看会店。幸亏我回来了,不然这两位哥哥姐姐,要在外面等好久。”
莫呈站起来,“回来了。”
“怎么不在镇妖所等。”
七代也站起来,指着莫呈说:“还不是他怕你不会用那个什么玩意的,在跑过来跑过去的累着了,早早的就把我带过来了。幸好我身上有避阳符,不然就魂飞魄散了。”
莫呈摊手表示冤枉。刑天突然出现在后面喊:“这确实很像月神的风格啊。”
元安笑,还是一如既往的像仇家。
“烤野鸡呢!我要吃。”气不过的莫呈决定再次从食物上下手。
刑天挡在过道,竭力不让他望向吧台的方向。“那是我带给齐冉的,你别想了。”
莫呈抬着下巴看向齐冉:“可以给我吃一点吗?”
莫名被带入战争的齐冉一脸茫然,看看莫呈,又看看在后边疯狂示意她摇头的刑天。而后蹦出几个字:“我无所谓啊,给我留点就行。”
得到肯定后,莫呈向刑天挑眉,有些挑衅,大摇大摆的跨过他走向飘香的纸袋子。
刑天随后,二人的战场又转去了吧台。齐冉为了让他们不波及到吧台的易碎品,在旁边护着,顺便看戏。
“他们一直都是这样吗?”七代嫌弃道。
元安点头,“嗯。习惯就好。”
“不是说避阳符数量不多吗,阎王怎么舍得放给你了。”
七代摸摸腰间的符,邪猊的笑道:“我说我要去找妖神,他自然就给我了。”
元安咂咂嘴,道:“说,你什么时候变心机了。嗯?”
“人家这不是想着要来看你,迫不得已嘛。”
“专程来看我的?”元安眯着眼质疑。
“自然!”七代声音愰得变大,“不然你以为我是来看谁的。”
元安将视线转向窗外,微笑着,“没谁。是来看我的就好。”
“你是不是不信,我真的是来看你的!你说以前都是你带着好酒好食去地府看我,我虽然没有礼,但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就是心意呀!”七代急道。
见元安还是一脸笑没反应,索性把着她的肩膀使劲摇着,“真的真的真的,你真的要信我。”
被摇的有些头晕,元安败下阵来,“我信你,信你,你是专程来看我的,带着你庞大的心意来看我。行了吧我的姑奶奶。”
“这还差不多,还有,你比我年龄大,我不当你的姑奶奶。”后面一句七代玩笑着说。
正午,阳光依旧刺眼,冰咖啡卖的尤其多。店里也逐渐进了客人,怕齐冉忙不过来,刑天停止跟莫呈的斗嘴,开始了服务。
莫呈则跟元安她们坐一起,一下午都在谈笑风生。
“欢迎光临!里面请。”
这应该是今日关店前的最后一个客人了。刑天想着。
“我想外带,可以吗?”
本想直接拒绝,但刑天认出了这个小心翼翼的女生。
是不久前被鬼灵附身后的齐冉欺负的那个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