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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知晓这些。元安沉下脸来,仔细梳理见到贺竹后的种种,没有任何过激的行为,除了莫呈跟刑天,这里其他的所有人也都不知道,莫呈更不可能向外透露一丝。
元安跟夜天也只在五百年前那场席会上见过一面,他不可能知道。再说,贺竹的事,还有小木屋,她保护的很好。还是说,只是她自以为很好。那年席会结束后,小木屋的结界被人动过,但是没有抓到人,也没有东西遗失,她就没再继续追究。
难不成,真是那次,泄露了什么。
元安表情凝重,莫呈压抑着自己的伤,开口说道:“风神怎会知晓此人?”
夜天面露诧异,抬眼看了一遭,见众人都是疑惑的样子,说道:“我以为,你们都知道的。我身边的仙侍们都在传啊。”
“不过是一届凡人,我也是闲来无趣。不值得大肆宣扬。”散落的鬓发有些瘙痒,元安不耐烦的将它抚到耳后。连语气都变得不耐烦。“风神这么空闲,竟八卦到我身上来了。”
心烦才会意乱。
本没将此当回事,但元安的话跟表情暴露了她。夜天暗喜,你若不当真,又怎会如此乱智。她本就是一个不会隐藏自己脾气跟内心的人,表面说的越不在意,内里就越慌乱。她怕夜天会因此去为难贺竹,自己又不能时时刻刻跟着他,最好的法子就是转走他的注意。
夜天没有再说些什么,嘴上挂着的笑有些瘆人。
天色已完全暗了,没了月亮跟星星的照拂,镇妖所玻璃窗外面漆黑一片。
后面脸色稍稍冰冷的莫呈走近,微微弯了弯身,道:“风神,时候不早了。蝶妖苗雨事关重大,需立刻送往天牢。”
夜天斜眼看了看他,全然不做回事,只是吩咐那两个神使上楼将苗雨带下来。自己还端坐在沙发上。
元安不想在此浪费时间,站起身喊了刑天就要离开。
只是刚走两步,就撞上了那红衣白纱。
元安在原地未动,镇妖所其他人先是全体漠然,而后齐声喊了水神。
那水神向元安及其他人点头示礼后,直直地向夜天走去。“既然妖已抓到,风神就快些带回天牢吧,不要在此白白耽误时辰,误了神帝的终审,怕你也承担不起。”
“我不过是同妖神聊两句,”夜天站起,捋捋自己身上那套凡人的现代服饰,坐在沙发久了,出了些褶子。“水神不要这么大气性,五百年前你就帮着她,现在,人家可能都不承你的情。”
水神身上还是天界那一套老样子,红色窄袖长袍脸上挂着白色面纱。
“我并非帮着谁,是替神帝走一遭罢了。当初妖神并未入神籍,她的事,风神还是避之较好。”他的话明着暗着都在帮着元安。
这神族,能将风神压制的,也只有水神了。这唯一的神帝继承者。
“我走就是了,水神请便。”
神使已将苗雨带出来,不过刚刚挨了元安一箭,现已昏迷。胸前伤口的血应是被其中一个神使止住,她那一箭不算重,流点血也不会致死。
夜天上前查看一番后,讥诮道:“妖神下手,也不轻啊。”
元安不屑回应。
夜天走后,水神立即走到莫呈身前,祭出法力为他疗伤。“心口的伤不可大意,月神还是需要静养。这段时间都不可再使用法力。”
“谢水神。”莫呈惨白的脸挂着虚汗,经水神治疗后气色明显回转。
刑天走过去扶着他,“你什么时候受的伤啊?不会是为了救我们吧。”
莫呈承着刑天的力量坐下,勉强挤出一丝笑:“我没事。”
“你受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不跟我说。”元安慢慢踱步到莫呈处,浑身散发着不甘。如果得知莫呈受了重伤,她是不会那么容易放过苗雨的。
一直低着头不想参与的南阳抬起头,替莫呈说了话。
“散魂玲控制力极强,若不是莫呈的心口之血,后果不堪设想。”
水神看向她,像是瞧出了她的某些端倪。她站在边角落,从风神夜天来到之后便没抬过头,且处于走神状态。众人只把目光放在了元安跟莫呈身上,想是没有看到南阳紧握的双拳下,拳里渗出的汗。
夜天一走,她才彻底放松下来。被水神盯着,南阳有些心虚,稍稍从角落挪出一点。
她替莫呈说的话,不是想要元安愧疚,更不是为了莫呈的虚名。而是想让元安知道,莫呈为她做的一切。
至于为何要如此做,她自己都说不明白,许是觉得莫呈不容易吧。但也许,南阳觉得莫呈,喜欢着元安。这个结论很荒谬,她自己都是不信的。神族没有情,从来都是。
莫呈看着元安笑道:“我都受伤了,你就不要埋怨我了。”
散魂玲的威力元安深有体会,如若不是她戒备心太浅,也不至于让苗雨困在竹安,她身处险境,莫呈又怎能不救。说到底,还是她太过于自私。
“下次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在冒险了,即使我有危险。下次我会小心的。”
“没错,我也会保护好主人的。你就不要自不量力了。”刑天接茬,话中满是嫌弃,却又让人很温心。
“小人遵旨。”莫呈戏谑道。
水神发出一声轻笑,面纱被笑随之的气息微微吹起,眸底清亮,将向他行礼的元安映入眼里。
“多谢水神,几次助我。”
此时的妖神坚定地望着他,不再像彼时神殿席会上那般躲闪。
“这本是小事。既然月神已无大碍,那本神就先回了。”
再次向镇妖所众人礼貌的点头行礼后,水神转眼离开。只是才走两步,又对元安说了一句:“去一趟地府吧,那里有你希望的。”
元安怔住,不明所以,回了句是。
而后,水神便离开了。
地府,有我希望的。可是我的希望,是他啊。他又怎么可能去那里。
相比上一次,这次地上的彼岸花少之又少,看来是某个人终于狠下心来处理了。
刚进去孟婆府元安就看到了贺竹,他顶着一朵彼岸花,正襟危坐在石凳上,七代不知去了哪里,只留下两个小鬼守着。桌上有杯茶,还冒着热气,想来他也是不久到。
元安唤了声贺竹。贺竹显然不知道她会来,吓了一跳,颤颤的看向她。头上的彼岸花也因他的动作微微抖了抖。
“这是,做什么?”水神所说的希望,元安着实没猜出真的是贺竹的事。
贺竹站起来,扶正头上的花,一本正经的说,“我要请七代,帮我找回我的记忆。”
“你,你,你二十年的记忆不是好好的吗?”元安有些急了,本是想等他喜欢上她,再慢慢将前世记忆说与他听。她不想走什么找回前世记忆的捷径,这会让她觉得,贺竹是因为前世喜欢而喜欢,并不是真心喜欢。
“白天被困在竹安的时候,散魂玲,也让我看到了一些东西。”贺竹解释道:“我看到了一些,好像是前世,因为里面有你。”
元安撑开贺竹攀着她两条胳膊的手,深呼吸让有些慌乱的自己保持镇静。然而又自顾自的摇头,“不不不,散魂玲只对有法力的神跟妖有作用,不可能让你看到什么的。”
“可能,是有人故意让我看见的吧。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真的很想知道,前世的我跟你都发生过什么。”贺竹抱住她,复拍拍她的背,安慰道:“我想了解你,想了解你跟,贺竹的所有。”
“可是......”被贺竹抱住的元安虽不再抵触,但还有些顾虑。
这时七代回来了,手中拿着酒。陡然看见这一幕,便知发生了什么。
“你就让他去吧,他是成年人了,知道决定随之是后果。你拦也无用。”
元安气鼓鼓的将七代手中的酒壶抢走,“你们地府这么随便就让凡人进吗?”
七代咂咂嘴,又将酒壶抢了回来,喝了口酒才道:“还不是上次你将他带过来,他认门了,好歹也是你的人,我总不能狠心拒之吧。”
贺竹拉过元安的手臂,道:“放心吧,我很快回来。”
元安静静的盯了他半晌,最后垂了眼,“那我在这等你。”
一直候着的小鬼为贺竹引路,几步后离开了她的视野。元安依旧站着,被七代拉扯几次也没有坐下的意思。七代拗不过她,独自尝着酒,看着心神不怎么宁的元安。
半壶酒下肚后,有些醉意,又看了元安,还在站着。便抻着手将她拽过来,使其坐在她的右侧。那个位置,正背对着贺竹离开的方向。
“放心吧,他的记忆回来了,对你的情也一并会回来的。”
七代脸上已经有些泛红,但意识却是清晰的。见她不说话,继续道:“话说你是怎么知道贺竹在我这儿?”
元安撇头,两个胳膊肘杵在桌子上,双手覆上,下巴也倚过去。没精没彩的回着。“是水神。”
七代皱眉,“刚刚他是有来过,可能碰上了吧,但他也不像会管这些事的人啊。”
说起水神,这个神族太子,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第一次见时,元安就觉得,他的眼睛像极了贺竹。
只是脸上面纱的来由,天界众说纷纭。有人说是他容貌有异,不敢摘下来。也有人说是神族继承者在继承之前都是带着面纱,是为了不让天界的女神们有什么企图心,要保证血脉的纯正。更甚者,还说是因他历成年情劫后,为了一女子戴上的。元安听过后,忠于第一种,后两个未免有些扯了。
元安信了水神容貌不佳,心里还暗暗为此可惜过,长了贺竹相似的眼睛,却是白长了。
但莫呈说何尝不能是第三种,如果真是如此,这个水神,还挺痴情。不过原神历情劫后,便再没了情的滋味。
原神跟修炼后入神籍是不同的,就好比莫呈跟南阳。南阳是靠着修炼神力后,入了神籍。而莫呈生下来便是神籍,两百岁时去历情劫,两百岁前,他们是不允许在三界露面的。情劫结束,而后历任神位,原神情劫过后情丝自动消失。所以南阳七情六欲皆与凡人无异,而莫呈类之原神,没了爱情。
这个情况没有成文,是整个三界统知的。据说是为了更好的为三界奉献,不为情所困。
水神救了她多次,帮了她多次。她感激,但细想想,也没什么可回报的。作为神帝继承者,呼风唤雨,神力强大。想要什么自有人取来给他。只是元安想不明白,他为何要帮她。
也许,是作为强者的怜悯之心吧。诚然,他对莫呈,对南阳,对镇妖所,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