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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要习惯,离别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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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房子建好后,男人和弟弟搬过去住了,但是她们却舍不得离开这个老家。

    大姐问终临和三姐:“要是爸妈离婚了,你们跟谁?”

    三姐立马说:“我谁也不跟,我自己打工养自己。”

    “你呢,你还小,必须选一个。”大姐逼问她。

    终临不知道怎么回答,还没想好,三姐就抢先说道:“你跟老爸,妈妈挣的钱都给他了,你要是跟着妈妈,她会很辛苦的。”

    终临不想做选择,顺势接话道:“好吧。”

    正在此时,那个男人突然出现了。他脸色铁青地快步走过去,抄起一根手臂粗的木棍。

    终临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三姐附在她的耳边小声道:“快躲进屋里,不要出来!”

    终临立马撒腿就跑,躲在角落里,害怕,却还是不放心地看着他们。

    “你们刚才说什么?活腻了是不是!”男人举起木棍,狠狠地朝着两位姐姐的腿上挥了过去。

    她看见木棍一下一下,毫不留情地落在姐姐的腿上,似乎那木棍也打在了她腿上一样。

    终临两腿一软,瘫倒在地上。她不敢再看他们,害怕地埋起了头。

    “看你们还敢不敢,敢不敢……”

    男人凶恶的话语,木棍重重的打击声,还有姐姐的哀嚎声,全部冲进她的耳朵。

    终临紧紧地抱住自己,想让自己不要哭出声,想给自己一点安全感,但是根本没有一点用。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久到她想冲出去逃离这里。

    “还敢还手?还不快放开!”

    “妹妹,快跑!”

    “你敢跑!你以为你跑的掉吗?”

    “砰!”木棍砸在地上的声音。

    “你们别以为跑的掉,信不信我拿刀砍你们!”

    终临顿时慌了起来。她壮着胆子抬起头,却只见男人往厨房的方向走了过去,然后提着一把菜刀跑了。

    屋里静得可怕,只有她自己的抽泣声在回荡。

    她似乎看到两位姐姐倒在血泊中的画面,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张大着嘴巴,似在求饶。而男人狠戾地看着她,举起滴血的菜刀,踩着血迹一步步朝她走了过来。

    然而,终临发现,倒在血泊之中的,是那个男人,而自己,正在一刀一刀,面无表情地砍着他。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她终于扔掉了手中满是鲜血的菜刀,擦了擦脸上的血,开始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终临猛地惊醒,看着惨白的双手,站了起来。

    与其看到这样的画面,还不如去死!

    她跑上了楼顶。

    看着自家低矮的房子,她似乎已经预料到了结局,但还是纵身跳了下去。

    “嘶——”

    她双手轻扶着自己的左腿,在地上痛苦呻吟,额头上不断有汗珠冒出来。当腿上的疼痛感不再那么剧烈时,终临疲惫地躺在地上,却突然看见了拿着菜刀回来的男人。终临一个激灵,拖着受伤的左腿躲进了草堆中。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左腿不知不觉已经不怎么痛了,而男人早已离开。

    终临心情沉重地走回了家,发现三姐和大姐已经在家了。

    “你去哪儿了?算了,和我们去医院吧,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三姐说道。

    “好。”

    去医院的路上,她不敢问她们情况,但她看见大姐穿着的深色棉袄后背上有一个大口子,隐隐有血迹。

    “我跑在前面,他没砍到,但是砍到了后面的大姐。要不是村里人阻止,他还不肯收手的。”

    终临顿时心里拔凉拔凉的,一阵后怕。

    后来,大姐的后背缝了针,三姐的双腿肿了一大圈。从此,终临对男人的讨厌胜过了恐惧,而这种讨厌,与日俱增。

    爷爷奶奶搬走了,二姐早就去了外地读书,而大姐和三姐伤好后,也陆续辍学离开家乡去打工了。

    如今这旧房子里,只剩终临一个人了。

    “临,你看过《海贼王》吗?”阑芹笑容灿烂地看着她。

    终临摇了摇头,“没有。”

    “那我们一起看吧,很有趣的。他们有一群小伙伴,一起冒险,一起战胜了好多坏人!”

    “好。”

    她怎么忘了,她还有阑芹,她也有自己的伙伴,她也能战胜坏人的!

    阑芹总是问她:“临,你相信这外面,会有一群勇敢爱笑的人,愿意与你做好朋友吗?”

    会有吗?可是看着阑芹明媚的笑容,终临不禁想相信,会有的。

    “嗯!”

    她自己一个人住了一年,在这一年里,是奶奶不顾男人的威胁,偷偷给她送米,教她做饭,帮她交电费和学费。而男人,没去看过她一次。

    奶奶劝她:“临儿,过段时间你还是搬回新家和爸爸一起住吧。他再坏,也是你爸爸,不要恨他,奶奶也不能一直帮着你。”

    终临只是红着眼睛摇了摇头。

    有一天,终临的妈妈从外地工作回来,给她带了很多吃的,劝她搬回新家,终临没理会她。那是个雨天,女人失落地撑着伞走了,而终临,淋着雨站在房顶,默默地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哭了。

    “妈妈,对不起。”

    女人常年不在家,她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和她在一起的心情,是在她七岁那年的春节。

    终临因为偷懒,攒了一大堆脏衣服没洗。女人回到家后,翻出了她的脏衣服。终临很不安,害怕她会像男人一样打骂自己。然而,女人只是把衣服放进框里,牵着她的手去河边洗衣服了。

    河水很冰,冻得人直发抖,但她内心却是欣喜万分,因为是和妈妈在一起洗的。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她也渴望妈妈的爱,妈妈的关怀,可当她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时,她宁愿自己是根草。

    一年后,终临不得不搬回新家,而女人也早就离开家去打工了。之后,她每天都会跑到离家一公里的高速公路,偷偷爬上去,静静地看着来往的车辆,想着哪一辆车里,会载着她的妈妈呢?每一次有车停下,她都会万分期待着,下车的人里会有她的妈妈。

    终临把对她的想念深深埋进了心里,不肯表露出来。

    后来,电视机里不再播放《海贼王》了,而她和阑芹,也分开了。

    小学毕业后,终临去了外地读书,而阑芹在本地。

    每次回家,终临都会找阑芹玩,和她一起逛她的学校,晚上一起在街上溜达。许多青少年会骑着摩托车“呼呼”地飞过。有的经过她们时会吹几声口哨,有的会停下来问:“美女,去哪,要不要一起?”

    终临一般懒得理会他们,但阑芹会有礼貌地回答:“不了不了。”

    她们还会去河里钓鱼,鱼钓的多了,就想着烤了吃。因为河边是竹林,掉落的叶子很好生火,于是她们便在河边的石头上烤了起来。但是风一吹,火苗飞到了其他地方,差点引起火灾,还好她们灭的快。心有余悸的终临和阑芹不敢再烤了,于是把鱼都放了。

    在这个小农村里,充满了暴力与贫穷。没有了终临的保护,阑芹在学校里备受欺负,但是阑芹没有跟她说过这些事。就这样过了两年,阑芹也辍学打工了。当时的她们没有手机,所以自那以后,两人有三四年没有过联系。

    姐姐们走后,也四五年没有消息,终临渐渐觉得很失落。

    她想念姐姐,想念妈妈,想念阑芹,想念爷爷奶奶。想念的人太多了,想念的时间太长了,她开始淡忘了想念,开始把过去的记忆尘封。

    她不想带着伤感活着,只想带着她们给与她的欢乐继续生活。

    于是,终临带着她们教会她的微笑,勇敢,宽容,乐观与善良,踏上了名为青春的旅程。

    知道总有一天

    我们会分离

    哭得像个小孩子

    满脸眼泪和鼻涕

    你还是不够坚强

    不懂掩饰自己的悲伤

    然而很喜欢你这样的性格

    想做就做

    只是我无法像你一样

    如此潇洒

    微笑着挥手告别

    故作轻松

    而转身的那一刻

    泪湿眼眶

    止不住地想

    越假装越凄凉

    心忽然空荡

    原来你早已占据我心房

    好了,未来的路还很长

    要习惯,离别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