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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才进行到一半。
霍冠群的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他仍旧在看着资料,并没有理会。
才换的新手机,连铃声也变动了,更别说没有换到振动状态,他压根都不知道是自己的手机。
霍冠群挑眉,严峻的眼神扫了一下四周。
秦朗轻轻地咳嗽一声,上前点了点桌角髹。
霍冠群扫了一眼,居然是耿绍东的电话,不由得一怔。
这个舅舅向来都和他不对盘,从来没有单独给他打过电话,上次海涛集团庆典活动,还是老妈耿慧如拉着他去的蠹。
发觉全场的股东都看着自己,霍冠群调至静音,示意继续发言。
电话那一头的强子握着手机,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低声咒骂了一句。
随即,强子低下头,望着冷得蜷缩成一团的耿绍东,冷笑道:“看看你什么德性!生死关头了,外甥连电话都不接。再过一个小时,还找不到人送钱来,你就等着被我们撕票。”
耿绍东嘶哑着嗓子:“你们真是一群疯子。”
强子踢了踢耿绍东的腿:“我们哥几个成日过的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活,不是亡命之徒是什么?如果都能和你这样会投胎,谁愿意变成疯子?”
变成疯子?”
耿绍东剧烈地咳嗽起来。
一个晚上都侧躺在地砖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温暖他。
也不知道程雨湘现在怎么样了,如果被她看到自己此刻的惨样,会不会看不起他?
耿绍东凄然地笑起来,肋骨疼得厉害。
过了好一会儿,霍冠群回拨了电话。
强子抓起手机,得意地笑起来:“终究放不下这段亲情,吴总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霍少爷,你的舅舅在我的手里,咱们还是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霍冠群听着声音,真是觉得无比熟悉。
“还是你?同一件事情对我做两次,你就认为,我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霍冠群的声音不大,但是透过电话线传过来,还是冷彻心扉。
强子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并不以为意:“这么快就听出来了?霍少爷还真是耳朵尖呢。我们道上混的,只为求财而已,霍总裁一年进账几个亿,就当做再扶贫一次好了。我保证,这一次拿了钱,我们会走得远远的,再也不来打扰。”
霍冠群没有说话。
强子沉声说道:“规矩照旧,不许报警。”
剩下的,就是等着霍冠群送支票来,他和小马分了钱去澳门玩一玩。
“对不起,我和他的关系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亲密,就当我没有回过这个电话好了。”
强子握着听筒,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这个意思是,要杀要剐,试听尊便吗?
枉他还喜滋滋地等着数钱数到手软呢。
强子垮下脸,将手机丢在耿绍东的脸上:“你说你做人到底有多失败?”
耿绍东没有想到霍冠群这一点面子都不给,脸色更加苍白。
“他怎么说的?”
强子模仿霍冠群的语气,冷冰冰地又说了一遍。
耿绍东回想一下,自己确实做得有点过分,一直都是自己暗算人家,到头来遭了难,第一想到的人竟然只有霍冠群一个人。
老爷子年纪大了,受不了这个刺激。
身边的好朋友寥寥无几,酒肉朋友倒是一抓一大把,只怕这个时候都躲得远远的去了。
耿绍东苦笑一下:“说吧,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难道就没有第二个人选吗?”
耿绍东的火气也上来了:“没人救,我就这样了。”
眼看煮熟的鸭子就这样飞走了,强子也是满心的不甘心。
他蛮力地关上房门,传来“哐当”一声巨响。
耿绍东有点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小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东西被踢破的声音。
连续两声男人的惊叫声,紧接着,就是尖锐的警车鸣笛声。
耿绍东猛然一惊,他有点不可置信,仍旧一动不动地侧躺着。
“怎么?还想继续赖在这里?看来,我还是不该来的。”
听见霍冠群的声音,耿绍东陡然睁开眼睛:“怎么会是你?”
“不是我还有谁?如果不想让更多的警察进来看见你丢人的模样,就赶紧像个爷们一样站起来。”
耿绍东几乎是一跃而起。
霍冠群从口袋里拿出一把瑞士军刀,锋利地隔断了耿绍东手中的绳索。
耿绍东垂着眼,轻轻地说了一声:“冠群,谢谢你。”
霍冠群冷冷地别过脸:“不用谢我,你应该谢谢外公才是?”
耿绍东着急得一把抓住霍冠群的衣服:“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可以让老爷子知道?他的身体很不好,想气晕他吗?”
霍冠群看过来,语带讥讽:“哦?你现在终于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能气晕老爷子了?”
耿绍东面色涨得通红,他伸手揉了揉被勒得通红的手腕,不自在地笑了一下。
走出两步,霍冠群似乎在解释:“幸好外公当初给我们的手机号码,都设置了卫星定位功能,怪只怪这个家伙太愚蠢,居然拿着你的手机给我打电话。”
点了点头,耿绍东突然又想起另外的问题来。
“你这个臭小子,为什么和绑架犯说我和你的关系不亲密,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句话,差点害死我!”
霍冠群不以为意:“这不还鲜嫩地活着吗?”
“你这个臭小子,真的想气死我啊!”
“你终于知道这样很气人了?平时,这样的事情,你还做得少吗?”
原来平时的自己都是这样的?那确实是很气人。
“你……”
看着警察将强子等人塞进警车,两个人终止谈话,纷纷松了一口气。
“警察啊,这几个家伙必须严厉处置,绑架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耿绍东上前一步,拍了拍强子的脑袋。
强子圆瞪双眼望过来,张着嘴巴虎啸一声,吓得耿绍东后退一步。
霍冠群轻轻地讥笑出声:“拷着手呢,没出息!”
警察也无声地扯了扯嘴角。
“好的,你们这边不追究就先回去休息一会,晚点来警局报到,说一说详细的情形。”
耿绍东谢过,眼神在四周扫了一圈,没有看见吴刚成的人影。
“放心,你的好朋友下场会更惨!”
霍冠群冷冷地丢下一句,径直走入了驾驶室,发动了汽车。
耿绍东跟着上了副驾驶室,抬头说道:“首先声明,吴刚成不是我的好朋友,再次,我和你一样期望看见他悲惨的下场。”
车辆行驶在回耿家别墅的路上。
……
换药的护士端着药盘走了出去。
程雨湘忍着头痛,想起刚才护士之间聊天,无意中提及程家的事情。
她拿起老专门妈给她编织的毛线帽子戴起来,神色镇定地说:“老妈,回程家去看看吧。”
胡敏洁也深色沉重,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点点头,又为程雨湘加了一条围巾围住,扶着女儿缓步出了病房。
程家遭遇了变故,就在一夜之间。
世界上的事情,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
变数实在太大,谁也料不准未来。
程家别墅热闹得很。
大门口停着两辆警车,出租车停在门口,水泄不通的小路,怎么都进不去了。
护士聊天说程家有点麻烦了,但是看现在这个情形,警察都找上门来,应该事情有点棘手。
程雨湘一头雾水,想得伤口隐隐有点痛了。
“对不起,让一让,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胡敏洁紧紧抓住女儿的手,力度太大,让程雨湘拧起眉头。
她回过神,安抚地覆盖住老妈的手:“老妈,没事的,我先进去看看。”
胡敏洁跟着女儿,两个人一前一后穿过突围,往别墅大门走去。
门内,程梦雪和朱巧巧母女俩相拥而泣。
程雨湘皱了皱眉头,眼神复杂,稍微转身,挽住了老妈的手腕。
“你们来做什么?就是你这个扫把星,你回来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还害得立山变成这样,我和你拼了!”
“巧巧!你给我住手!你还嫌弃这个家不够乱吗?”
程立山低吼一声。
程雨湘转头,循声望去。
只见程立山微微佝偻着身子站在一边,两个高大的警察分别站在他的两侧。
没有戴上手铐,可是,和禁锢着差不多。
“……爸爸,到底怎么回事?”
程雨湘的声音发颤,但是尽量镇定下来,现在的她,绝对不能惊慌。
家里四个女人,三个都有点六神无主了,她必须作为支柱镇定下来。
“雨湘,爸爸没事的,只是协助调查。你还病着呢,赶紧回去休息,爸爸回来了再去看你。”
胡敏洁微微张开嘴巴,想要说什么。
程立山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很多看不清楚的情绪在涌动,对着她摇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胡敏洁紧抿嘴唇点点头。
“警察同志,到底怎么回事?”
程雨湘目光微熹,看向抓住爸爸的警察。
警察严肃地点点头,拿出一张调查单。
“不好意思,我们接到群众举报,程氏总裁涉嫌接受贿赂,挪用公司公款消费,这是拘捕证明,我们现在要带嫌疑人回去协助调查。”
程雨湘一怔。
这绝对是污蔑,爸爸怎么可能作出这样的事情。
“老爸,你赶紧和他们解释,说你没有做过啊。”
程立山欣慰地笑起来,这个节骨眼上,只有雨湘是无条件相信他的。
这已经足够了。
“放心好了,司法公正,会还好人一个公道的。”
警察也不许他们多说什么,直接领着人走了出去。
“可是……”
程雨湘还想说什么,突然大脑一阵钝痛,她紧闭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胡敏洁第一个察觉到了女儿的异样,立即扶住她,退到人群旁边。
程立山的视线,越过人群望过来。
胡敏洁朝着他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
在车上,胡敏洁小心翼翼地掀开毛线帽子,看见程雨湘头上白色的纱布已经沁出了血珠。
她大吃一惊,连忙让司机加速向市三医院驶去。
程雨湘面色不安,喃喃自语:“老爸肯定没事的。”
“嗯,身正不怕影子斜!你爸爸会没事的,你安心治病。”
胡敏洁缓缓放下毛线帽:“都怪我,非要答应你回来看看,伤口肯定有绊动了,是不是很痛?”
程雨湘摇摇头。
她的面色很苍白。
不是因为头部的伤口,而是因为内心深处,已经破了一个大血口,汩汩地流淌着鲜血。
一年前的事情,她想起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脑压迫神经的血块被清理干净的原因,还是怎么回事,反正,她陆陆续续想起了好多事情。
……
两年多以前,程雨湘作为交换生,来到美国学习。
那个时候,她还是象牙塔里的新新人类,对什么事情都充满了好奇心。
由于几门功课都是A,有学长推荐她参加学生会的选举。
这也好为日后就业增加一点砝码。
她全然不是为了工作,而是为了兴趣爱好,以及课余生活不至于那么无聊。
面试那天下着大雨,程雨湘在瓢泼大雨中勉强撑起伞,慢慢地往前走。
校园的道路有点积水,还得小心翼翼地避开来往的车辆。
身后有汽车喇叭声响起,程雨湘回头看了一眼,是一辆黑色的轿车。
她下意识地往右边走,喇叭声继续响起来.
她不再回头,几乎是靠着马路牙子的最右边了。
眼见着就要走到学生会大楼的大门了,身后那辆黑色的轿车突然呼啸而过,将积水毫不留情地溅在她的裙子上。
“呀!你——”程雨湘有点咬牙切齿了,那辆车牌尾号为“0918”的黑色轿车很快消失在雨幕里了。
你如果害我失去这个参与权,我就诅咒你赶着去投胎。
眼见着时间不早了,无奈,只得将内心的激愤深深地压制下去。
程雨湘收好雨伞,推开了学生会大楼的旋转玻璃门。
去盥洗室补补妆,用湿纸巾擦拭干净裙子上的污点,程雨湘坐在走廊上,等候被叫号。
……
总是会有一些出人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1号面试者是一个穿着火红色裙子的女孩子。
她哭丧着脸走出面试间,哽咽着说:“你们大家说,长得太漂亮是我的过错吗?”
说完就跑开了,留下大家面面相觑。
2号是一个稍微有点发福的男生,他关好门,从背包里掏出一瓶纯净水,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排队的人纷纷探口风,他也不肯细说,只是一个劲地摇头说考题太变态。
3号、4号、5号……
看来此次面试真不是一般地难,面试者无不是满怀希望地进去,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地出来。
程雨湘紧紧握着手里的第13号号牌,手心都开始出汗了。
这个面试数字也不吉利,也不知道这一关是否能过得去啊?
面试的房间并不大,两米左右的会议桌,隔开了她和面试官的距离。
只有三名面试官,中间坐着正在翻看资料的华人男生。
程雨湘倒吸一口冷气。
居然会是他,怎么可能会是他?
自从在外婆家看见过他,她就一直对他念念不忘。
也不知道找寻了多久,在她差点要丧气的时候,居然就意外地看见他了。
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他,原来,他来了美国呢。
如果自己不是作为交换生来美国,真不知道还要找到什么时候。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竟在灯火阑珊处。
所幸,男生并没有看她。
程雨湘内心一阵窃喜。
她死死盯着他,不断地吸气、呼气,终于使自己镇定下来,但是,还是按捺不住狂野的心跳。
程雨湘竭力迫使自己的眼光投向旁边。
左边坐的是一位黑皮肤的女孩子,年纪大约二十岁,有一种由内至外的贵气。
女面试官用审视的眼神上下打量了程雨湘一番,柔声问:“相信刚才等候面试的人你都见过了,你认为自己的姿色在女生中占第几名?”
“……”
有点忐忑的程雨湘猛然抬起头,这算虾米面试问题?
右边坐的是一位白人男生。
他放下笔,很严肃地问:“如果你处于实习期的最后一天,带着一份价值百万的合同去B公司谈判,可是B公司无论如何都不松口,唯一的办法,就是需要你小小地牺牲一下色相,你会如何权衡?”
“……”程雨湘的瞳孔再次放大。
吞了一口唾沫,程雨湘站起身。
她义正言辞地说:“抱歉,让各位失望了!现在社会竞争那么激烈,我还需要带着这副钢筋铁骨生活下去,不过是参加学生会的活动,没有想到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经,既卖艺又卖身,确实太吃不消。”
点头转身,程雨湘还是觉得如鲠在喉。
她再次面对几位面试官说道:“这一次有幸来面试,真使人大开眼界,原来金玉其外的事物真的不一定内外兼修。欲速则不达,算是我面试的总结陈词吧。”
霍冠群一直没有说话。
他终于抬头看向程雨湘,突然眼睛里有了一抹玩味的色彩。
这个女孩有点意思。
他托着腮,慢慢地说:“程同学,敢问你穿着爆乳装面试,又准备给我们一种什么样的暗示呢?”
胡说什么啊!
程雨湘低头一看,脸色涨成猪肝色。
她的衬衣的第三粒扣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就好像张开了一个大嘴巴,微微露出里面的粉色蜜衣。
天啊!
该死的扣子,到底掉落到什么地方了?怎么自己一点都没有发觉?
实在是丢死人了!
程雨湘迅速拿起身边的包遮住,讷讷地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等脸部的红潮褪尽,她才想起自己还在面试呢,赶紧要退场。
才握住门把手,身后又响起霍冠群声音。
“程雨湘,请你明日上午九时,来学生会参加终极面试。”
---题外话---(宅十三妹)不好意思各位,20日的6000字到现在这个点才发出来,凌晨了,或许好多朋友都睡觉了,抱歉!
大寒,大家要注意保暖。
21日的6000字在下午发去了,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