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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白衣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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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白衣仙子

    “好好记住五射的要诀!弓弦要用力拉满,前手指缝内只能够露出箭头;你,手臂放平一些,若是这水杯掉下,老子便抽了你;弓背要弯曲得像口井;后手给老子夹住这四支箭,待会依次连续射出;射出的箭要快,可以从下巴底下直穿敌人咽喉。”

    训练场上,老孙头挥舞着鞭子,煞是威风。

    关于五射的标准,源自于神州的春秋战国时期,其后便一直成为神州军队的一项硬指标。尽管印月远征军是七拼八凑的杂牌,不过有鉴于青龙军弓箭手队在历次战争中的出色表现,出身于青龙军的远征军统帅风天华,便以强硬的命令下传到各部,让属下的将领们督促各自的士兵,勤练箭术不得懈怠,期望加强这支军队的作战素质。

    前几日,月盈虽然大获全胜,可是部队也损失惨重,因此不得不退到后方补充兵源,老孙头这才接下了这顶着炎炎烈日训练新兵蛋子的苦差事。

    “爷,您擦擦汗!”

    瞅着老孙头喊累了,坐到一旁的藤椅上来,身边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士兵,赶紧凑上前去,倒茶递水。

    “咦,锋伢子?你小子不在月校尉跟前,今儿个又找了什么借口跑来偷懒?”

    老孙头一口将茶咽下,随即瞥了一眼这个拍马的小家伙。

    说来也巧,这小子居然和他是同一个村子的,为人倒是很机灵,也会得几手家传的武艺,因此一来便被选去给月校尉做亲兵,可惜就是太过于急功近利,满脑子的聪明,全放在投机取巧上了。

    想到这里,老孙头不由摇了摇头,以长者的身份训斥道:

    “锋伢子啊,这平时也就罢了,只要有你爷我在,天塌下来也压不着你。可是战场之上刀枪无眼,若没一身过硬本领,就是这老天爷,也护不了你!哼,你小子有这般精力,还不如给老子好好训练去!”

    “爷,冤枉啊,天大的冤枉!”

    听得老孙头这么一说,这小子顿时叫起屈来:

    “我这也是奉了月校尉之命,前来请您老去帐内议事!说到偷懒,嘿嘿,还真有其人,不过可不是小的我!”

    “你是说铁面吗?”

    顺着锋伢子的目光,老孙头看到的是一个身着黑衣,脸上套着一个铁面具的士兵。

    铁面,是因为他脸上的面具,方才起的名字。谁也不知道这个被月校尉从那处山岭捡回来的家伙的来历,更是很少有人明白月校尉为何要让这个家伙加入军队,还让他做自己的贴身亲兵。

    不过,老孙头从锋伢子的目光中,立刻明了自己这个小同乡的想法。

    所谓一山难容二虎。

    自己这个小同乡人小,心却不小。

    自从被月校尉招揽作了亲兵之后,这小子便一门心事想要讨得月校尉的欢心,以便在军中有个好出路。奈何月校尉这个俊俏的年轻上司,显然并不吃马屁,偏偏近来又十分信任这个差不多时候参军,还来历不明的神秘人,自然引发了锋伢子的不满。

    “锋伢子,人比人气死人!做人,还是本分点好!”

    若有所指的抛下一句,老孙头自顾自地离开了。

    凭借着多年来的经验,老孙头只觉得这个神秘的铁面人实在有些看不透。说他傻吧,偏偏当日自己无意中跟他说了一些当前印月半岛的形势,他便立刻识破了那个酋长的计谋;说他聪明吧,却又以前的什么事情都记不得了,平日里沉默寡言,任凭他人驱使。

    不过,就冲着那小子在葬龙岭表现出来的武功,就绝对不是什么可以招惹的主!

    一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老孙头就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战。

    那天晚上,他可是除了月盈之外,唯一一个生还的。当时的情景,诡异,除了诡异,还是诡异。早已经熬成精的老兵油子,深知这件事情非同寻常,远不是自己这样的人可以过问的,因此和月盈采取的态度如出一辙,对外只说是遭遇了袭击的盗匪,并没有道出其中的真相,心里面却对铁面,这个硬生生杀出重围的怪物,产生了深深的忌惮,避之唯恐不及。

    但愿锋伢子能听进去,不过自己也算是尽了同乡的情分,各人有各人的宿命,若是锋伢子听不进去,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想到这里,老孙头不觉叹了一口气。

    “本分?什么叫做本分?

    望着老同乡的背影,小同乡却是满心不服气。

    好男儿便当纵横八方,荣耀故土!

    当年轩辕太祖风雨的那一番豪言壮语,显然已经激励了无数神州子弟。

    帝国大军的滚滚铁流,在席卷天下的同时,也打开了那些故土情深的神州父老们沉睡已久的尚武和开拓精神。

    作为一个连正儿八经的名字都没有的农家子弟,锋伢子这一次投身军旅,来到这千里之外的异国他乡,原本便是抱着不能够出人头地,那就绝不回头的决心。

    为此,锋伢子自问自己的付出绝不比任何人少,而且还拼着受人鄙视,死命地巴结长官,每每总是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之类的名言自励,深信天道酬勤,总有一天自己的努力会有收获,自己一定能够出人头地。

    然而铁面,那个来历不明的家伙的存在,显然极大动摇了锋伢子一贯的人生信念。

    这个卑微的私奴!

    ——锋伢子固执地认定,只因为帝国十分注重保护作为主要战斗来源的平民的权益,所以只有那些大贵族的私奴,才会动以如此残酷的刑罚,被烙上铁面具。

    对此,锋伢子同情之余,更多的是作为一个市侩草民,对于地位远远不如自己的人的倨傲。也正因为如此,他就更加无法容忍,月校尉对这个家伙的看重。

    他算什么?没有名字,没有来历,一个逃亡的私奴,竟然也能够成为月校尉的亲兵,竟然让孙老爹赞誉有加?

    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人与人之间,天生便是八字相克的。

    锋伢子望着铁面,越看也不顺眼,越看越恼火。不仅仅因为这家伙比自己更得上司的赞赏,更多的则是不喜欢对方的冷傲,那种与生俱来的冷傲,那种荣辱不惊的淡然,那种对于自己努力奋斗的目标根本不屑一顾,对于这里所有人所有事所有一切规矩准则的居高临下的轻狂。

    于是,咬了咬牙,锋伢子突然心生一计。

    无论如何,也要让这个家伙知道小爷的利害!

    这般想着,锋伢子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残酷的微笑,人却走向前面几个闲聊的低级军官。这些时日他在军中左右打点,早就建立了很好的人脉,此刻,却正是利用这一点的时候。

    “嘿,小子!”

    疾驰的战马,风卷残云一般,带着呛鼻的尘烟,出现在了套着玄铁面具的士兵面前。

    “月校尉让你和我到前面去办点事!”

    锋伢子一本正紧地扬了扬手中的令牌,说道。

    那名叫铁面的士兵,正待伸手接过令牌,却见锋伢子猛然收回令牌放入自己的怀中,大声喝令道:

    “快跟上!”

    说罢,便已经纵马提疆,风驰电掣般朝着前方疾驰而去。

    “驾,驾,驾!”

    风在耳畔呼啸,马蹄拼命欢奔,锋伢子的得意,却没有维系多久。

    原本,他还有些担心那个家伙会跟不上自己,那么接下来安排的好戏可就要泡汤了,却不料转念之间,他骇然发现对方竟有若幽灵一般紧紧相随,始终保持在自己的身后,任凭自己如何驱驰战马,他都完全凭借着一双赤脚,不徐不疾,紧随其后。

    不会吧!

    隐隐然,锋伢子不觉有些后悔自己的计划。

    能够出口气,固然是痛快,然而若是因此妨碍了前途,那就大大不妙了,而如果因此得罪了绝对不能够得罪的厉害人物,那就更加糟糕!

    心念电转之间,锋伢子有心要放弃,然而想到自己已经和同伴约好了要教训这个家伙,而军中最看不起的便是胆怯之辈,若是今日这般虎头蛇尾,自己日后也就不必混了。

    骑虎难下的窘境中,锋伢子唯有狠命地咬了咬牙,拼命地催促坐骑加速,不多时便已经到达了前方的山林,翻身落马时,却发现自己的战马已经口吐白沫倒地不起,反倒是眼前这个铁面,竟然大气也没有喘一口,静静地站立在自己的身旁,就仿佛根本没有经历过刚才那一番剧烈的奔跑。

    “什么事情?”

    一字一句,生硬而且冰冷的询问,出自铁面那冰冷的面具背后。

    “没,没什么!校尉有令,让你我取一些干柴回去。这样吧,我去这一头,你往那一头,我们分头行事!”

    强按住心头的震撼,锋伢子按照计划好的说辞进行,心头却已经没有了起初的笃定。相反,他只觉得自己更像是逃避一般,背对着铁面离开,眼睛更是不敢直视和对方的视线,唯恐那犀利的目光,洞悉自己内心的全部。

    这样的忐忑,直到背后传来了重物倒地的沉闷声响,方才稍稍有所驱散。

    可别怪我!

    喃喃地叹了一口气,锋伢子赶紧折返。

    军营,虽然讲究战友同袍之情,却也同时是最讲究资历,最保守最封闭的堡垒。

    因此,军营的游戏规则,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要怪,就怪你冷漠孤傲不合群,却又偏偏受到月校尉的器重,没有尺寸功劳却享受太多照顾,犯下了众怒,纵然老子不教训你,也自有人教训你!

    一边寻出了这番理由为自己的行为辩护着,一边则快步超前走去。

    按照预定的计划,那些兄弟此刻应该已经凭借预先设好的陷阱,将这个家伙拿下,然后,然后自然是一番暴打,当然绝对不会伤害到脸面让人瞧出破绽,却又足够狠辣让人增长记性,永久存下恐惧的阴影。

    这些,都是军队老兵油子们代代相传整治新兵的不二法门。

    锋伢子虽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新兵蛋子,不过平日里他刻意巴结长官,对这些东西倒是已经了若指掌。

    可惜,他显然并没有看见原本应该出现的景象。

    相反,蓄意埋伏的偷袭者,横七竖八跌倒在地,一动也不动。

    而那铁面,却手持一柄钢刀,有若山岳般笔直地挺立当场。

    “你,你杀了他们!”

    震撼中,迅即抽出自己的兵器,锋伢子惊疑不定地质问。

    他虽然看不惯这个家伙,有心想要教训一下,却根本没想要闹出人命。

    如今,眼见自己的同伴生死未卜,他立时倒抽了一口凉气,本待上前拿下这个可恶的家伙,为自己的同伴报仇,却偏偏双腿发软,只觉得对方浑身上下,散发着可怕而又威猛的气势。那气势是如此强大,强大得令人窒息,就仿佛群兽面对雄狮,就仿佛臣子觐见君王,根本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念头和勇气。

    “哐当!”

    似乎只有转瞬之间,又仿佛过了漫长的生生世世,终于,在铁面如此迫人的气势面前,锋伢子握不住自己的兵刃,连同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

    “兀那奸贼,竟敢击杀朝廷将士,吃我一剑!”

    几乎与此同时,却见一个白衣飘飘的少女,手提一柄明晃晃的宝剑,朝着铁面刺去。

    美,好美!

    摔倒在地的锋伢子,只觉得那少女就仿佛从画中走来,带着三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带着三分华贵和高雅,又带着三分青春和灵动,实在,实在是美极了。

    只可惜,美丽的少女,和那该死的铁面,很快便战作了一团,而且越来越远离锋伢子的视线,没入了山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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