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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乐嘿嘿一笑,很快将笑意收敛住,连带着手上的玉佩都一并被收起来。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南子佩的身影已在曲阑之上,聘婷妖娆的向这里行来。
她怎么来了?我在心里暗自问了我一声,寻常没有必要的日子南子佩是不会来找我的。难道是她发现自己的玉佩被岩乐偷走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如果真是这样,南子佩一定会将岩乐再关上个百年。
“子佩姨娘。”我一壁喊她,一壁行礼,让自己尽可能的看起来正常一些。
南子佩面无笑意,目光扫过岩乐的脸便落在我脸上,“你的好盟友来了,就在外面等着你呢!”
我暗自松了口气,听是敖瑞来了,心里仿佛照进一丝阳光,散尽阴霾。
南子佩却仿佛更不高兴了,一直以来与敖瑞结盟都是她不赞成的。若非畏惧岩乐和邑轻尘,她铁定不会松这个口。
我三步两步跑到廊下,南子佩嚷道:“他这次来还带了他的心头血!”
我急急顿住脚步,“既然敖瑞是来提亲的,那按理来说子佩姨娘应该与我同去!”
南子佩将眸子移到别处,她反对这门亲事又怎么肯轻易出现在水族族众面前。可我却不让步,“子佩姨娘请吧!”
南子佩看岩乐一眼,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我前面去。一路行到府门前,那敖瑞和他的媒人早就等在那里。可我没想到的是,他的媒人竟然是邑轻尘。
门外聚集了一大片水族族众,几乎将整个房子围的水泄不通。大家都只听过黑水河里的妖龙,可是谁都没见过他。
族众像看热闹一般聚在这里,看妖龙的神情,他被围观了不少时候。
“二位,里面请吧!”南子佩看也不看妖龙,迫不得已的道。
话音刚落,我只见一个黑色身影掠进门中,带起满地落花,惊的九婴抬头张望。
我与邑轻尘互看一眼,我便先进门去。
一路来到会客的大厅,妖龙早早瘫坐在椅子上。南子佩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坐没坐样,像个什么样子。”
妖龙闻言,忙将张开的双腿合拢,端端正正坐下。
我忍俊不禁,偷偷掩嘴一笑。四下环顾,整个厅堂中只有我们四个,我也不需要客套,“怎么样,东西都带来了吗?”
敖瑞拿起桌上那个匣子,大手拍在上面,“这就是我求亲用的心头血。”
他将匣子扔过来,南子佩立刻将它抓住,在我面前打开来。
匣子里铺着红软布,布上一个更小更精致的盒子。
我将它打开,正中是一滴血。那滴血仿佛被冰冻了一般,丝毫不会像四周延展。
心头血上布满了妖龙的灵力,强大的另我身体里另一个灵魂蠢蠢欲动的灵力。
“果然是敖瑞的心头血。”南子佩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仿佛手中不是妖族的聘礼心头血。
“既然族长已经过目,那我敖瑞算是下聘了。”他向邑轻尘使了个眼神,“我请了媒人替我寻了个好日子,不远不近正好是下个月中!”
邑轻尘将手中那块软布帛扔过来,上面是两个人的八字和成婚的时间。我草草一看,既然邑轻尘选好了日子我也懒得再关心这件事,轻轻摆手让邑轻尘和敖瑞离开。
二人走后,我又在厅中坐了许久。那只装有妖龙心头血的匣子就在我手边。我宛如可以闻见空气中溢散的血腥气。
我虽是水族族长,说到底我也是女子。既然我已经动了凡心,又怎么可能抛却前尘往事静心在黑水河修炼?
“哎。”我叹着气,将匣子收进袖子里。
这滴心头血在成婚当日是要让郁溪吃下去,若是没了她和妖龙也不算结为夫妇。
我慢慢走着,衣服垂到地上。行到后院,我瞧邑轻尘正坐在海棠树下,静静的却宛如一幅山水画一样壮丽波澜。
“你来了?”邑轻尘叫住想离开的我,“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
“等我干嘛?说来也是,我是妖你是捉妖师。你总是要等着捉我这只妖的。”
邑轻尘也不恼火,快步走来,“今日敖瑞同我说,若要迎娶族长,要的不止是心头血。”
我一怔,听他继续道:“迎娶族长除了心头血,还需要日月顶上的那只凤凰身上的一根羽毛。”
我眼圈一红,日月顶炎热难耐,沟壑之中流过的全是炎热的岩浆。更不必说日月顶上的?凤凰,凤凰本是神兽,成了妖却也不是妖。
“所以当年我阿娘跟着我阿爹离开黑水河,就是因为阿爹没能拿到凤凰的羽毛?”
邑轻尘颔首,“天狗曾经去过日月顶,还被那里的毒火所伤,在黑水河养了一百年才有好转。敖瑞还告诉我,其实一开始十位妖神之首的是天狗!”
我心里仿佛堵了一块大石,想哭又宛如眼泪流干了一般。
“我…我也想去日月顶取凤凰的羽毛!”
邑轻尘突然的一句话,让我心头一颤。我阿爹年轻时的修为与他不相上下,他又怎么可能拿到凤凰的羽毛呢?
我轻笑,“别傻了,神妖势不两立,更何况是你们害的我和爹娘分离。即使你能拿到凤凰的羽毛,我也不会嫁给你。”
我一甩衣袖,快步离开。
回到房间,我拉开一只椅子坐下。邑轻尘的心意真的快将我折磨疯了,他去日月顶取凤凰的羽毛到底是为了谁。
秦宁的魂魄一日在我身体里,我一日就不安宁。
我骤然抬头,对上窗边的铜镜。似乎是我的错觉,我仿佛看见镜子里的我笑了一下。我拿起一个杯子砸过去,我再也不想看见这张和秦宁一模一样的脸了。
可那个杯子宛如被灵力操控了一般,从窗户飞出去,不偏不倚砸在岩乐的身上。
“怎么了?谁欺负咱们族长了?是南子佩呀还是…邑轻尘呀?”
我看见他几乎是冲出房间扑进岩乐怀里,“岩乐,你快把我身体里秦宁的魂魄取出来吧!我早晚有一天要被她折磨疯了。”
岩乐轻轻拍我的后背,“现在还不是时候,若是强行取出妖骨里的魂魄你也会死的!”
我抬起婆娑的泪眼对上他的眼睛,岩乐叹了口气,才道:“本来我是不想告诉你的,但是现在不说也不行了。妖骨里的魂魄是你魂魄的一部分,若是强行取出,你不是傻就是疯。这也是为什么我和邑轻尘宁可冒着你被秦宁控制的险也要等那个时机的原因。”
岩乐在台阶上坐下,随手摘下一个果子,“又是因为秦宁和邑轻尘?”
我不语,静静在他身边坐下。
他望着远方的红日,突然道:“我听郁溪说,若要迎娶水族族长需要的不止是心头血,还需要日月顶上那只凤凰的羽毛。”
他说了和邑轻尘同样的话,可我的心情却大不相同。
“我想去取凤凰的羽毛来!”岩乐咬了口果子,故意将话说的不清不楚。
我道:“取什么凤凰的羽毛?你知不知道日月顶是什么地方?那的毒火是会杀人的,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是要把我一个人丢在人世吗?”
岩乐大笑几声,“你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我知道当年你阿爹也曾去过日月顶,也试图取凤凰的羽毛但是他失败了,还在水族养了百年。可我不是天狗啊!自从结界里赵山榆打通我的脉络,我的灵力日渐精进,现在别说是一只凤凰就算再来一只我也能取羽毛来。”
他捏了捏我的鼻子,“你可是我未来的媳妇儿,我知道邑轻尘也想取凤凰羽毛。我不快点,那不是要便宜他了!”
我被岩乐逗的噗嗤一笑,“邑轻尘和整个神族都与我有杀母之仇,就算他拿来十支凤凰羽毛我也不会嫁给他!”
岩乐欲言又止,望着我笑了笑没说话。
他知道什么又想瞒着我什么?
似乎只要我提到杀母之仇,他就会露出这幅神情。
“关于我阿娘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阿娘是不是没死?”
我又想到结界里那突如其来的大雪,即使岩乐修的水灵,他也无法像我和阿娘那样操控雪。
岩乐淡淡道:“有些事情到了时机你自然会知道的!你现在知道你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
我却不甘心,又问道:“我阿爹是不是在天煞孤辰手上?阎罗曾经告诉我他没见到我爹娘的魂魄去往冥界,一定是天煞孤辰把我爹娘藏起来了。”
这一次岩乐没再说什么时机,“是!不仅是你阿爹,死符病符,血刃勾绞都在天煞孤辰手上。”
“那我三叔呢?”
岩乐摇摇头,“我和邑轻尘知道的只有这些,白虎的下落我们到如今还不知道。可是你知道了又能如何?你打不过天煞孤辰,那一天若非天煞孤辰察觉到我在,早就要你们几个人的性命了。”
岩乐的话不假,天煞孤辰那一日送来那件礼物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越发感叹自己无能,现在知道我阿爹的下落我却不能救他出来,我实在是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