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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中呆了只四五日,郭斌便听到消息,因董卓屡战屡败,官军士气大挫,着去其左中郎将之职,仍任河东太守。而皇甫嵩身为南路军主帅,大破二十万黄巾大军,功劳卓著,又与朱儁一起乘胜镇压汝南、陈国地区的黄巾军,平定了三郡之地。
至此南路黄巾军主力尽丧,天子下诏,令皇甫嵩率领所部赴广宗统领剿灭张角主力的重任,而朱儁则继续扩大战果,剿灭盘踞在南阳与宛城的黄巾贼余孽。
随即,郭斌接到了天子诏令:“着即率所部之广宗,听从左中郎将皇甫嵩之命,戮力剿灭该处盘踞之黄巾主力,不得有误。”
拿到这诏令,郭斌急忙去城外越骑营,将所部集结起来,往广宗策马驰去。
至于太学生校服的事情,郭斌已然与蔡邕达成一致,方案也获得了天子的认可。其形制,便与后世的中山装相若。
其样式为:上衣为立翻领,有风纪扣;衣身三开片,前门襟,5粒明扣;4个贴袋,各有袋盖及1粒明扣,上为平贴袋,下为老虎袋,左右对称;左上袋盖靠右线迹处留有约三厘米的插笔口。这样的形制,与现代的中山装别无二致。
非但如此,其造型设计也是颇具内涵。
前身四个口袋表示国之四维(礼、义、廉、耻),袋盖为倒笔架,寓意为以文治国。而衣领定为翻领封闭式,显示严谨治国的理念。
另外这服装的色彩偏向深色,至于其面料,则选用与阳翟服饰中最为流行的制式军装相同的毛呢。这服饰造型均衡对称,外形美观大方,穿着高雅稳重,活动方便,行动自如,保暖护身,既可作礼服,又可作便装。
郭斌众人前往吊唁卫仲道之时,所穿的便是黑色的中山装。当郭斌带着郭嘉、戏志才、关羽、张飞四人出现在卫仲道葬礼时,众人看他们所穿的怪异服饰,竟仿佛是与阳翟的制式军装一脉同源,却又别辟蹊径,便很是吃了一惊。原本此时的服饰以宽袍大袖为美,这种服饰乃是儒家“乗殷之辂,服周之冕”的治国思想下演变过来的,到了汉代则形成完备的冠服体系。
然而这种服饰虽然看起来富丽堂皇,富贵秀美,却是存在诸多不便的。正统的礼服,自然是雍容华贵,广袖宽袍,规规矩矩地按照规矩来,因为这是要去祭祀鬼神或者面对祖宗的,总要显得愈发庄中才好。而现实生活中,便是贵族亦充分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将袖子逐渐缩窄,衣服的下摆也减到不会影响走路的程度。
然而这依然是极为不方便的。
宽大的衣服下摆不适宜进行运动,人穿上则会行动不便,广袖则更是容易弄脏。在吃饭或者写字的时候,宽大的袖子总是会不小心染上汤汁或者墨水。而鉴于此时的染色剂多是提取自植物或者矿物,染色技术不完善,色牢度不高,若是清洗,便会导致衣服掉色,而掉色的衣服,则不会再受到贵族们的喜爱了。
因此,此时无论是以蜀锦还是临淄产的名贵绢帛所制的华丽服饰,都是一次性产品。不是说穿一次便扔掉,而是不可用水洗,若是沾染上油污,便不能再穿了。
而这种窄袖的服装,则免去了在袖子上沾染污渍之虞,对于长年累月读书写字的太学生来说,无疑是极为方便的。而且在左上方的口袋中还有插笔口,可以将阳翟县中新研制出来的铅笔装入竹制的笔囊中插在里面。这既极具便利性和观赏性,方便时时处处书写,更是彰显自己读书人身份的标志。
这种竹制的笔囊,乃是以粗细均匀的竹子制成,里面放上铅笔,上面则以一个木塞堵住,防止铅笔从里面掉出来。这样挂在左侧胸口,便既不会弄脏衣服,又不会轻易掉出来,亦极为美观。
非但如此,因为阳翟县制式军装走的便是高端路线,这种校服也是只有太学生才会供应,所以这种饥饿营销的方式便更容易赢得人们的认同。移风易俗从来都是自上而下的,公司里的白领会模仿网红或者明星的着装,各级领导干部则会模仿中央领导层的着装,而你绝不会见过有人会去模仿一个老农腌臜邋遢的服饰。当然,“上等人”所关注的巴黎时装周除外,设计师们的脑回路总是与我们这些普通人有区别的。
因此当校服下发到太学生们的手中时,许多当日曾前去卫府,看到郭斌吊唁卫仲道的学生都极为兴奋和认同。
很快,太学校服便以“适于卫生,便于动作,壮于观瞻”而风靡一时,许多地方家中穷困的读书人,也以拥有一套新式的“儒服”为荣。
然而,这件事情既然定了下来,于郭斌来说便不会过分关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使他在骑马奔往广宗的路上时常走神的,除了源源不断地从前线传来的战场信息的缘故,还有离京前华佗派人送来的一封书信。
华佗信中所写,乃是广宗城外的一个拳术流派,其所传拳法,称为梅花拳。
华佗说:“天下拳术派别之众百有余门矣,但溯其源泉则一也。盖学者侧重于身体之一部,而展其所长另创一家,而门派生焉。迄今犹能保持原有状态具存者,仅梅花拳耳。”
这句话,让郭斌最受震动。它的意思是,如今天下间有拳术派别百余家,但是追根溯源则是同出一源的。历朝历代学习拳术之人因为理解不同,悟性不同,多侧重于一门拳法的一部分,精加钻研,展其所长,另创一家,因此门派便产生了。而迄今为止,能够保持拳术原有的状态,每个方面都尚存有的,则只有梅花拳一门。
仔细想想,这话还是蛮有道理的。所谓龙生九子,各自不同,何况是学习呢?同样的一句话,不同的人所关注的侧重点不同,对这句话的理解也是不同。拳术大师看似随意地做一个动作,有的人放到心里去了,便可能悟出不一样的内涵来。
以后世来看,太极拳便是一个例子。如今为人熟知的便有陈氏、杨氏、吴氏、孙氏、武氏等多个流派,而世人所公认的太极拳圣地,则是陈氏太极的发祥地,陈家沟。
太极拳这许多流派,哪一个不是经过杨露禅、吴鉴泉、孙禄堂、武禹襄等许多武术大宗匠精研拳术,努力传承的结果?正是因为各位大宗匠在武学上各自不同的领悟,方产生了流派纷呈的太极拳法。
天下拳术有的更加注重保养内气,便形成了内家拳法;有的更注重与步法的配合,便愈加灵动多变,招式也更为灵巧;有的偷学了几日功夫,未曾得到内家拳术的精髓,便一味地力大招猛,狠辣非常,便成为了邪门的外家拳法;而有可能外家拳法又在偶然间习得几手内家拳术的法门。总之中华武术连绵几千载,演变为如今多姿多彩的武术流派,不知道是多少代武术大师钻研创新的结果。
然而,郭斌在前世也曾听说过梅花拳的名头,广宗县便是河北省梅花拳之乡,河北邢台的梅花拳也被列入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也就是说,这种拳术竟延绵传承了两千余年,较之名头极大的太极拳还要源远流长。
信中,华佗告诉郭斌,在广宗城北十几里处,有一个叫做平乡后马庄的地方,这里有一位梅花拳的大宗师,名叫关风龙,乃是梅花拳七位大宗师中目前仅存于世的一位。当年华佗曾有幸得到梅花拳大师、华山道长董法利老先生的教导,方有如今的一番成就。
当时的梅花拳有七位大宗师,分别是董法利、关风龙、于进海、杨天峰、江海青、刘进玉、张玉峰。后来,六位宗师相继辞世,只余下关风龙一位。七位先师写成拳谱、拳书、拳规传于后人,书名叫《七星花拳》。华佗所创的五禽戏,便是在这套梅花拳内基的基础上,又揉合了《庄子》的“二禽戏”(熊经鸟伸)所创编的。
根据华佗所说,关风龙在平乡后马庄教拳,门下弟子逾百人,若能得其相助,取广宗县当不在话下。
郭斌无论如何亦想不到一个隐居在乡间教拳的江湖武师,便是功夫再好,怎么就能对取得广宗城有如此大的作用呢?
可是鉴于对华佗的信任和尊重,郭斌还是初一抵达广宗大营,到皇甫嵩处点个卯,便带着关张二人往平乡行去。郭斌所骑乘的是当初童渊留下的骏马,浑身漆黑,神骏非常,而关张二人所骑皆为最上等的乌桓战马,关羽骑一匹黄鬃马,张飞骑一匹黑色战马。三骑快马踏碎盛夏的蝉鸣声,往平乡一路疾驰,过不了半个时辰,便赶到了。
只见此处便是一个极为僻静的小村落,仿佛天下间的大旱未曾波及一般,人们生活祥和,节奏缓和,乡间地头时常会看到练拳的老者或孩童。蝉鸣声声,夹杂着鸡鸣犬吠之声,将此处点缀成一处世外桃源般的所在,只将三人看得啧啧称奇。
只看这处的民风和环境,郭斌便对华佗信中所言更坚定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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