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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大结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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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沈禄桉揽住白呈的瞬间,白呈手中一把短刀翻转,直直扎向沈禄桉捂着胸口血洞的手。

    “嗤”的一声,刀锋入体,一股青烟自沈禄桉胸前腾起。胸口剧痛传来,沈禄桉的眼因为震惊而瞪的老圆。

    他不可置信的盯着白呈,眼中满是震惊。他是他的孙儿啊,他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救他,他竟然……

    沈禄桉唇抖微颤,抬手欲够向白呈。

    然而他已经做不到了。

    他本就不是弋族人,当初强行将王蛊养于体内遭了反噬,差一点死掉,最后偷了沈轻的命才安全度过。

    他再厉害也还是个凡人,前有沈颜之血入心与他体内魂血相克相斥,他已经控制不住王蛊了,但若是立刻离开尚有回寰余地。可白呈这一刀,在沈颜那一锥的基础上再次将他胸背洞穿,两刀穿心,便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无济于事了。

    沈禄桉的手臂才刚抬了一下,他脸上瞬间有乌青血丝腾起,血丝漫涨,须臾便涨了一脸。沈禄桉面目转成青灰色,他不甘的绝望的倒了下去,瞪大了一双眼。

    “轰一一”

    又一道惊雷霹雳,暴雨倾盆不歇,白呈立于雨中,摇晃踉跄。

    连日折磨,他的体力早已不支,他战战撑到此时,已濒近体能极限。眼见沈禄桉倒下,白呈转身去寻沈颜,然而身子才转了一半,蓦然失力,身子一矮,厥然栽倒。

    “轰隆隆……”

    暴雨如注,天地于歇。百年纠葛恩怨,结于一场暴雨。

    =

    头痛欲裂,喉咙干涩生疼,眼皮亦难睁。身子时热时冷,头脑时昏沉时清明。

    沈颜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束缚着,动也动不了,喊也喊不出。

    她努力挣扎试图挣脱,奈何根本无济于事。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受到一丝刺痛,随着刺痛传来,她的身子蓦的打了个激灵,人也终于转醒。

    眼睛睁开刹那,明亮的光入眼,沈颜下意识缩了缩瞳。

    眼前短暂模糊,沈颜适应了光亮,看到眼前的景象,房间里的人,蓦的一愣。

    她看到了一身白衣的沈轻,就坐在她床边,温柔含笑,正收着银针。

    指尖仍有隐约痛感,是他用银针刺醒了自己。沈颜看着沈轻,她确信他是沈轻,而不是沈禄桉。

    “你……”

    沈颜想问他怎么会在这里,可是一开口,她的喉咙滞涩酸疼,她颦了颦眉,下意识按了按喉咙。

    “喝点水,润润喉。”沈轻收好针包,适时起身,为她倒了杯水。

    “听说宫里出了事,我便启程往这边赶。可惜天公不作美,路上耽搁了些许,来的迟了些。好在还不算太晚,来得及救你一命。”沈轻知道沈颜想问什么,将水递给她,自顾解释道。

    “还有,你对自己下手怎么那么重?还好你那一锥只是刺中了心脏外肌,若是再偏一点,伤了心脉,十个我也救不回你的命。”沈轻似嗔似怪的说。

    “谢谢你又救了我一回。”沈颜讪讪笑了笑。

    当时沈禄桉破了他们的局,楚御承了沈禄桉一掌,被踩在脚底,危在旦夕,她也被沈禄桉控在手里。已是死局。

    最后关头,她迫不得已孤注一掷,选择了同归于尽的办法。那种情况下,她哪里还顾得上自己死不死的,只要能杀了沈禄桉,便不枉他们殚精竭虑谋划这一回。

    想到这里,沈颜面色一变,一把拉住沈轻的衣袖,问,“楚御呢?他在哪里?他怎么样了?”

    沈颜惊慌的问,楚御如果没事,一定会守在她身边的,可现在他不在,他……

    “别担心,他性命无虞。”沈轻和和气气的说,沈颜闻言松下一口气,还好还好,万幸万幸……

    “但是……”沈轻说到这里,花心一转,沈颜眉头一紧,“怎么?”

    “他性命虽无虞,但是结结实实承了一掌,一身武功尽丧了。”沈轻如实说道。

    沈颜闻言紧蹙的眉头散开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笑容,“只要人没事就好。”沈颜说,随即有些扭捏的开口问,“那……白呈呢?”

    当时她趁沈禄桉不注意将自己的心头血刺入他的心脏,沈禄桉匆忙将她推开,掐断锁缚着白呈的铁索便欲离去。当时她虚弱倒地,恍惚中她看到白呈执刀刺进了沈禄桉的胸口。但是她伤的太重,只看到白呈与沈禄桉反目,再之后的事她便不知道了。

    当日白呈放弃了抵抗,被投进了大牢。她和楚御对白呈并没有留情。

    三日悬城是真,三日曝晒是真,三日米水未进也是真。

    从她决定揭竿而起的那一刻,她便以为将白呈定为是自己的敌人了,所以当她看到白呈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刀扎进沈禄桉的胸口时,她的心情无比复杂。

    她不知道后来还有没有发生什么,虽然两刀入胸,沈禄桉定然凶多吉少了。但是王蛊非同小可,不排除沈禄桉在弥留之际将白呈打杀的可能。

    沈颜一脸紧张的看着沈轻,等着他的回答。

    “放心吧,他没事。不过是虚脱了而已。”沈轻如实答道。

    沈颜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她真的不愿欠他什么。

    “楚御现在在哪儿?我能去看看他吗?”

    “他还没醒,你去了也没用。”沈轻说,“你伤的也不轻,先好好休息着。他醒了我会告诉你的。”说完,沈轻想了想又补充了句,“那边花倾野照顾着呢,放心吧。”

    ……

    另一边,楚御仰卧着,面色净白,唇色亦惨。

    花倾野穿着他的招牌红衣,坐在床边。一会儿伸手探探楚御的额,一会儿拍拍楚御的脸,一会儿捏捏楚御的下颌,一会儿揉揉楚御的耳垂。

    从始至终,花倾野的脸上都挂着不知名的微笑。

    “楚楚,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嘿嘿……”花倾野笑,身子却蓦的一僵,因为他对上了一双凌厉的眼。

    “……楚……额……你醒了……”

    花倾野接触到楚御的视线,喉结微滚,一时有些语无伦次。丫的沈二又骗人,不是说楚御还得睡一天一夜才会醒吗,这才半天他怎么就……

    花倾野正想着,突然发现楚御正在用杀人的目光看着自己,看的他虎躯一震。

    然后花倾野的视线落到自己揉着楚御耳垂的手上。花倾野眼睛一瞪,忙将手缩回来,动作快如闪电,仿佛慢一秒那只手就要不是自己的了似的。

    收回手来,花倾野换上一脸惊诧的表情看着楚御,“咦,沈二说揉耳垂有助于你苏醒,我刚开始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花倾野作惊讶状。

    楚御不理他,坐起身来,问,“沈轻来了?”

    “来了。”花倾野点头。

    “人在哪?”

    “这会儿在沈颜房里……哎……”

    花倾野话才说一半,眼前白光一闪,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楚御已经一溜烟的消失不见了。

    “嘿,不是说武功尽废了嘛,这怎么跑的比从前还快?”花倾野错愕不已,这个白二,忒不靠谱了也。

    ……

    沈颜醒来之后,沈轻便出去为他煮药去了。沈颜在床上躺着,少顷,悠悠开口,她说,“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话音落下,房门打开,白呈从门外走了进来。

    许是因为沈颜也是一个庸俗的人,又或许真是应了那句:只要反派长的好,三观跟着五官跑。

    总之沈颜对白呈一直都不是很反感。

    即便当初他几次要杀自己,即便他对自己几次三番的利用,亦或是后来的逼宫篡权,这些从来都不是沈颜怪白呈的地方。

    人生而为己,更何况沈敬德与他还有杀父戮母之仇。他就是真的杀了自己,也无可厚非。但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无辜的张文静下杀手。他本就是经历过满门被屠之苦的人,如今,却也行着杀害无辜的恶行。

    “坐。”沈颜开口,示意他坐下。

    白呈没有坐,他在床前半米远处驻足,看着她,脉脉含情。

    “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白呈说。

    “张文静的事,是我做错了,对不起……”犹豫半晌,白呈开口说道。

    沈颜闻言眸光闪了闪,“我没有资格替已故之人原谅你。”

    “我知道,我不奢求你的原谅,我只是……”

    “阿颜……”这时候,楚御的声音响起,将白呈的话打断,楚御穿着中衣便冲了进来,两三步跨到床前,一脸忧心的看着沈颜。

    “你醒了!”

    异口同声,沈颜和楚御看着对方,然后会心一笑。

    ……

    时间飞逝,转眼十日。

    菜市口一战,沈颜和楚御命悬一线,白呈也脱力晕厥。弋族人在莫瑜的带领下,便全听了花倾野的吩咐。

    后来沈轻来了,虽然花倾野和沈二私人恩怨不浅,但是花倾野对沈二的医术还是信任的,所以放他进宫来救人。

    一时之间,皇宫里集齐了上任国君之子,现任亡国君,弋族以及花家人。

    这四个身份的人,若是放在寻常时候,随便任意两个见了面都要打个头破血流,血流成河的,现如今却安稳的和平共处在同一屋檐下。

    诡异,实在诡异。

    宫里氛围诡谲,宫外气氛也不正常。沈禄桉死后,宫城便恢复了往日秩序。只不过皇宫还戒严着,文武朝臣也还禁足在府。

    人心惶惶的,尽管恢复了秩序,百姓也都尽可能的减少出门走动了,曾经热闹街市一度看不到人影。

    沈颜和楚御在宫里休养了十天,十天之后,沈颜和楚御恢复了个七七八八,便要撤走了。

    其实早在沈禄桉死后,花倾野便恢复了白呈的自由身。弋族之志从来不在天下,曾经是,现在亦是。花倾野知道楚御和沈颜都不是有心辖御天下的人,这天下,最后还得白呈来坐。

    更何况当初他与白呈共事了许久,白呈这个人,蛮对他的胃口。所以他顺水推舟,送了白呈一个顺水人情。

    弋族撤走那天,沈颜单独约白呈见了一面。

    “你是明君,有你坐江山,是天下之幸。”

    这是沈颜和白呈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沈颜便随弋族兵马队伍离开了皇宫。

    这一走,两族恩怨一笔勾销,她与他也再没瓜葛了。

    白呈站在城门口,目送马背上那道单薄的身影渐行渐远,一颗心跟着麻木。

    她终究不属于他。

    马背上,沈颜面色深沉。最后的最后,她放弃了要白呈为张文静偿命的念头。

    天下需要一位明君,白呈正合适。

    况且一生困于这巍巍宫城,于他而言,何尝不是另一种惩罚。

    “花倾野呢?”沈颜回过神,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四外扫视一圈,才发现,队伍里缺了花倾野那个话痨。

    “他有事,先走了。”楚御说。

    ……

    宫城门口,弋族队伍已经看不见影了,白呈仍在向远处张望。

    “都没影儿了,还看什么呢?”戏谑的声音响起,白呈嚯然转首。

    身后面,花倾野一身红衣,环胸抱臂,脸上挂着洋洋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