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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苏衍止，别做这种打自己脸的事情
陌老爷子到底还是行动不便，原本打算亲自下厨，到最后只能做起了总指挥。
坐在客厅内，他和岩岩负责准备水果拼盘，两个人一老一少捣鼓得起劲。
还不忘朝着厨房里头喊道：“刚给你几个舅舅舅妈打过电话了，一个个都是不像话，这个推说飞机晚点那个推说高速堵车，到这边估计都能够晚上九点以后了。你们也别太忙活了，简单几个菜，他们赶不上就赶不上，我还不稀罕了。”
陌希正被苏衍止以下厨为名紧贴在她身后的举动折腾得羞怒交加，一把推开身后阻碍她速度的苏衍止，她忙走到厨房门边应声：“那我这边就只炒八个菜吧。”
陌老爷子到底还是有些耳背了，岩岩欢快地当起了翻译的工作：“太姥爷，麻麻说做八个菜哦。”
闻言，陌老爷子思考了片刻，正色道：“你再做一道酒酿圆子，冰箱里有食材，可以直接下锅。我这边再摆一道果盘。总共十个菜，寓意一个十全十美。”
陌希有些不认同：“医生嘱咐您最好能少吃甜的。”
蓦地，她眸一转有些不可思异：“表哥可是说您最不喜欢吃这个了，倒是他喜欢得不得了，一周总会让厨子做几次，还被你数落了好多次。”
“噢，今晚我邀请了客人，他比较喜欢吃这个。”
陌老笑着解释了一句。
这解释对于陌希而言，却是极为不解的。
老爷子不是崇尚过年的时候一家人团团圆圆一道过吗？正是因为如此，之前故意雷声大雨点小地从陌斯晋那边讹诈了一笔钱过来，让铁公鸡每次都忍不住找她诉苦。
可最终，打算打扮特办的外公取消了原有的打算，也进一步证实了他只不过是剥削剥削自己那个钻进钱眼里的孙子而已。
他到底，还是更倾向于传统的过年方式。
一家人聚在一块儿，比什么都好。
可他，居然还邀请了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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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衍止倒是并不只是会扰乱陌希的心神，关键时刻还是会帮着她炖个冬笋香菇鸡汤。
至于鱼肉，倒是处理得极为干净。
她忙着摘菜，他居然便越俎代庖地开始给炒锅淋油了。
其实在尊爵苑的时候，有黎妈在，苏衍止下厨的机会不多。
反倒是以前两人住在紫金公寓的幸福小窝时，他会和她一道下厨。
他的厨艺她自然也是领教过，从最初的一盘盘焦糊气息重只能喂了垃圾桶的卖相差食用更差劲的菜，到最后成功虏获她的胃……
他做菜的手艺，比她还要更熟练。口味比她自己做的更能够对她的口味。
只不过，他那会儿忙着创业忙着工作忙着各式各样的应酬，鲜少亲自下厨罢了。
大抵都是在她有意指使他时，他才故作勉为其难地围上她买的那条卡通围裙摆弄起锅碗瓢盆。
高大的身子挤在厨房里头，配合着那条围裙，竟是那般格格不入，有些滑稽。
这会儿，陌希瞧着他并没有系围裙，而是毫不在意地任由可能的汤汁及食材溅上他的定制大衣，甚至还抽空给了她一个眼神：“千万别用这种崇拜的眼神看着我，小心我一个手抖毁了一盘好菜。”
自动开启了骄傲模式。
陌希冷冷地收回视线，继续和手头的菜叶奋斗。
苏衍止望向她的侧脸静谧，线条似笼罩着愁绪。
不过，瞧着她那鼓起的脸，那抹愁绪又快速消散，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还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调料配合着油一阵滚动，恰到好处地令其入味，他继而快速地将鱼入锅。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算是配合默契。
几道主菜差不多了，分别在几个锅子里焖着炖着熬着。
酒酿圆子适合刚出锅的时候品尝，陌希和陌老爷子确认了一下客人来的时间，便选择先做其他菜。
“香菇、木耳、笋、鲢鱼都备齐了，苏衍止你就不能利用碎肉机做个鱼丸吗？”
陌家的厨房极大，里头还有专门的鱼池，养着一系列水货。
尤其是稀有大龙虾，是陌家特聘主厨的拿手菜，老爷子即使不能多吃，却还是总能食欲大震。
如今鱼池里头人工氧气冒着，适合鱼类虾类鳖等游走，陌希趁着等待菜熟的时间便眼尖地瞧见了鲢鱼。
这种最便宜的鱼其实早该淘汰出陌家的餐桌。不过用它制作的鱼丸味道却是极为鲜美，陌希那会儿因为得知陌老爷子骨肿瘤住在这儿的时候便和厨师打听过了，老爷子喜欢吃鱼丸，遂会不定期地养各色鱼在厨房的鱼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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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衍止被陌希这般一使唤，瞬间便傲娇起来：“这么命令我，是不是该给我点动力？”
陌希只作没听见，继续晃荡回炒锅旁。
该准备的食材其实一早就备下了，就连好几个主菜都已经妥当了。
这会儿再去做什么鱼丸，完全便是有些迟了。
按照苏衍止的意思，自然是不希望再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
只不过被陌希主动提及，嗯……他觉得，适当时刻，还是得配合一下女人偶尔的小需求。
以让她觉察出自己的重要性。
“老婆有令，敢不从乎？”咬文嚼字一番，苏衍止倒是主动领命去了。
听着他明显是故意亲近的话，陌希瞧着他的背影，疏离的语气带着讽刺：“我怎么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我只是你名义上的妻子孩子的母亲？苏衍止，别做这种打自己脸的事情。”
她没说的是，他甚至从没否认过在两人没做措施时给她吃的是避孕药……
早就不是一天两天的隔阂，他其实一直都不曾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隔阂。每次都只是治标不治本，从旁处着手。
许是陌希的脸色太过于严肃，严肃到早已不可能被任何的理由所打动。
苏衍止手上的动作一顿，薄唇紧抿，沉着的俊脸凝结着一抹肃穆。他的眼角有什么涌动，最终，似下了决心，转过身面向她徐徐开口：“其实那是因为……”
“你们两个好了没啊？好了的话赶紧去门口拿些烟花过来。这儿禁止燃放，好些地方都没有售卖，还是斯晋那发小将事情揽了过去大晚上的给我专程送过来。”
陌老爷子突然之间出现在厨房门口，手上拿着手机。
显然刚刚和人通过话，陌斯晋那位亲自送货上门的发小正在门外。
因着好多佣人都被打发走了，铁门处倒是没人守着。
管家有心想要去拿，只不过被陌老爷子阻止了：“你也上了一把年纪了，这大晚上的雪也融化得差不多了，小心路滑。”
上了年纪的人一个滑倒，那可就不如小年轻那样只是狼狈的事情了，而是跟命相关了。
到底是跟了自己几十年的老人，陌老爷子关照得很。
当然，有苏衍止这个欠虐的在，陌老爷子更加乐意使唤他去做事。
这男人欺负了他家陌希不说，还欺负他家岩岩，他怎么可能直接一顿年夜饭就便宜了他？
了然老爷子眼底的那点算盘，苏衍止倒是没阻止，姿态优雅地洗了下自己的手，洗手液仔仔细细地搓洗一番，擦干。
“外公，陌希那么柔弱，还是我陪着她一道去拿吧。”
陌老爷子原本的意思是让苏衍止去拿。
这会儿，苏衍止故意曲解成陌老爷子是让陌希去拿，而他则主动想要帮陌希去拿。
将自己生生塑造成了一个体贴的好丈夫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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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陌希不得不和苏衍止一道往外走。当然，两人并没有直接走路过去，大晚上即使沿途有路灯，可到底还是雪后路滑，他直接将他中午开过来的那辆车开了过去，将她给塞在了里头。
到了铁门口，陌斯晋的那位发小裴尚丰瞧见苏衍止和陌希这架势倒是眨了眨眼，捂住自己的嘴做吃惊状，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怎么敢劳动两位亲自出门来接呢。只要将门开了我直接开车进去就行了。”
“家家户户除夕忙着，可不敢耽误裴少的时间。”苏衍止显得极为直接，在人家主人没同意的情况下，直接就打开了人家的后备箱。
然后，左右手一提，倒是迅速，将两个冲天礼炮给抱到了自己车子的后备箱。
裴尚丰那辆车里还有许多小玩意儿，适合小孩子放，苏衍止想到岩岩今天一刻不停地在陌老爷子面前诋毁自己，破坏他的美好形象，不免存了心思，打算就这样直接将这位裴少给打发走了。
不过……
想到小家伙有可能会出现的可怜巴巴眨着水汪汪的小眼睛朝着他看并且不住控诉他的情景，他又一股脑儿地将裴尚丰后备箱里的东西全部搬到了自己的后备箱。
一切交接完毕，裴公子吹了声口哨表示了对苏衍止臂力的叹服，继而开着他的座驾走人。
苏衍止则充当守门人关了铁门，这才打算挂倒档。
然而，前头远光灯一闪，竟是有车突然到来，故意将车灯扫了过来。
瞧着熟悉的车型，陌希第一反应便是苏老爷子来了。
可她仔细一想又不太可能。
今儿晚上苏宅是热闹非凡，苏老爷子根本就抽不开身。
不对，也不排除这个可能。
毕竟连苏衍止都缺席的除夕夜，苏老爷子怎么可能还有心情？指不定便是特意过来逮人的。
才刚这样想，冷不防那车上的人已经下了车。
是管家黎叔。
他也瞧见了苏衍止的车。
隔着一扇铁门，他急匆匆跑了过来：“少爷，老爷子派我来接小少爷。”
苏衍止并没有急着将车倒退，而是听着黎叔的话。
今儿个原本就是个大日子，亲近的几家亲戚都会过来。往年这样的热闹，便是老爷子大发所长的时候，听着各家的恭维与道贺。
今年的老爷子其实更该嘚瑟才对。
突然之间多了一个他早就期盼已久的孙子，上次认祖归宗的时候一那张脸上便因为笑而堆满了褶子。
这会儿，好不容易那帮子人又因为过年凑到了一起，身为老爷子重点炫耀对象的岩岩却被他给带到了陌家这边，也难怪老爷子着急上火了。
见苏衍止迟迟不下车，黎叔也有些着急。
恰巧他手里的手机响了，他忙恭敬地接起。
听着那里头传来的声音，他又看了看苏衍止的方向。继而，提高了嗓门：“少爷，老爷子有话跟您说。”
手机，保持着通过铁门递给他的姿势。
苏衍止犹豫片刻，到底还是下了车，走过去接过手机。
“老爷子？”
“我不管你是不是不着急，好，彼此各退一步，你愿意去送上门给人家使唤当个二十四孝好老公好外孙女婿我也管不着，不过你现在立刻让黎叔将岩岩接回来。今儿晚上岩岩必须得在苏宅里头跨年。”
孩子都这么大了，结果这些年一直都没在苏宅过过年。
这好不容易认祖归宗，这是孩子在苏宅过的第一个年，结果却被苏衍止给开车送到了陌家那边。苏老爷子怎么可能乐意？
听得他在电话里头的郑重其事以及不容拒绝，苏衍止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陌希，最终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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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岩还是被黎叔给接走了，尽管小家伙眼中写满了不乐意。
这件事，陌希倒也不好计较。
毕竟苏老爷子也有他的理由。
这好不容易有了孙子，孙子到来的第一个年却不是在自己家过，似乎也说不过去。
不过，陌希瞧了瞧在她旁边杵着的苏衍止，她皱眉：“其实你也完全可以回去了，犯不着留在这儿听我外公的吩咐。”
“你拐带了我到你外公家过年，老爷子拐带了你儿子回苏宅过年，抵消了。”
苏衍止则不以为意，有着他自己的一套理论。
两人送完岩岩之后重新返回时便没有继续将铁门关着。
陌老爷子有嘱咐，客人马上就到，让人直接开车进来就行，省得他们再来开一次门。
当外头传来车声，陌希刚好将甜腻飘香的酒酿圆子盛出。
十道菜，全部铺陈在偌大光洁的桌面。
水晶灯点缀下，香气袅袅，卖相极佳的餐盘小菜，倒是诱/人至极。
陌希将最后一道菜摆好，耳畔是陌老爷子和人交谈的声音。
来人的声音入耳，熟悉的感觉，让她的身子竟有一瞬间的僵硬。
左淮南……
她怎么就没想到，外公请的人是左淮南呢……
那一头，颀长的男人一身休闲的英伦风打扮，敞开的大衣甚至还有着风尘仆仆的味道。
侧脸线条优雅，异常恭敬地在和他外公轻声交谈，严谨而满是对长辈的恭敬。
苏衍止阴阳怪气的声音故意咬在她耳朵旁：“别告诉我你外公是打着给岩岩找亲爹的念头。我还没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