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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往日席慕尧给她这么多钱,林叶嫣一定会非常高兴,甚至会认为席慕尧正式地认同了自己的地位和名分。她甚至可以想象那个香溢澜桥的家,可是在她的父亲三番两次来公司闹过之后,傻子也能嗅出这张卡中不同寻常的意味。
果不其然,席慕尧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林叶嫣心灰意冷,如坠冰窟。
“我和你的关系,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有些事情,我不提起,不代表我不知道。”
林叶嫣僵直着身子,看着席慕尧无情的薄唇一开一合,寒意忽然从脚心窜到四肢百骸,蹿进心房,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滞不动。
“这些钱足够你安稳地找到真心愿意娶你的男人好好的过日子。你现在住的那栋房子,我会叫人转到你的名下。”
林叶嫣把精心设计过的美甲狠狠的嵌进自己的手心,连掌心被掐出血痕犹不自知。一瞬间建筑起来的自尊心都崩溃了
“好了,过几天我们找个时间,把离婚证领了,我会善待你,我也只能给你那么多了。”这最后一句话如同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重如千钧的砸下来,击碎了林叶嫣的心房。眼泪像决堤的洪水,顷刻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席慕尧别过头,静静的看着墙上的宣传画,语气淡漠:“你不必再企图在我身上耗费时间。你还年轻。至少你还可以找到值得你付出的人。”
林叶嫣听到这句话,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拉了拉席慕尧的衣袖,嗫嚅道:“老公……慕尧,至少我为你怀过两个孩子,看在孩子的份上,你……”
然而席慕尧不置一词,很久没有说话。
林叶嫣满腹委屈,她就这样要被一脚踹开,如此坚决,毫不留情。
席慕尧垂下眸子,口气倏地变得无比冰冷,他不动声色睁开了林叶嫣,退开两步斜睨着坐在沙发上的林叶嫣:“你应该明白,我从来没有期待过那两个孩子……如果不是那两个孩子,我不会多看你一眼。”他说着,长长的睫毛往下垂了垂,掩盖住瞳孔里细碎的光芒,少顷那视线又转了开,不再瞧她一眼。
林叶嫣有些崩溃,她委顿在沙发上,两眼通红,瞳眸如被水洗过闪烁着脆弱的光华和细碎的光芒,下唇被咬破,因失血而苍白的唇瓣上一抹血色鲜艳。
那张金卡静静地躺在玻璃桌台上,闪着耀眼的光,那光芒直刺向林叶嫣的瞳孔。她心中冷笑着,她自嘲,你看,这就是她努力这么久的结果。林叶嫣承认,如果席慕尧没有钱,没有这么高的社会地位,她绝不会死缠烂打的跟在他身边。为了名利她可以牺牲一切,包括她的纯洁。但是,她决不允许她的爱情,就这么不名一文的被踩在脚下,肆意践踏!
林叶嫣伸出手去,颤抖的指尖碰触到那张金卡,卡面滚烫的温度灼伤了她的手心。林叶嫣颤抖着把卡夹在拇指和食指之间,对着席慕尧,看了很久,终于还是没忍住,泣不成声地哭喊道:“当时孩子没了的时候,为什么不干脆果断的打发我走!你既然心里只有她,为什么还要对我好?难道你心里没有一点点对我动心过么?!那这些日子你对我的好,又算是什么!”
林叶嫣甚至还清楚的记得,席慕尧细致地喂她吃饭的情景,她还记得他怀里的温度,她还记得他在医院顶楼说过的话,他还记得他对自己的宠爱和纵溺,这些点点滴滴的温存和体贴,席慕尧难道都忘了吗?他怎么可能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不是个冷血无情的人,你没了孩子,把你弃若敝屣这样的的事情我做不出。”席慕尧淡然的说道:“我可以补偿你,一切物质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补偿你。”
“哼!”林叶嫣冷笑,把卡攒进手心,“你现在对我弃若敝屣,一脚踹开,就不冷血无情了么!”
席慕尧默然。无论怎么做,从一开始,就注定这场战争里无一人能幸免于难。然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又是谁,这已经很难判定了。此时此刻,如果他有一丝一毫对林叶嫣的宽容,就是对陆清离的残忍。
林叶嫣得不到他的回答,心里已经绝望。她站起身,她恨恨的抹去脸上泪水,眼妆也被泪水晕开弄花,黑乎乎的晕开满眼。眼线液顺着皮肤和泪水,在她的脸上留下浓郁的痕迹。她想了一下,又重新坐回沙发上,从包里拿出湿巾和化妆品,补好妆之后,站起身来,林叶嫣伸手拽拽自己的微皱的裙摆,整理好着装,仿佛在整理自己最后的尊严。直到一切妥当就绪,她这才面目表情的转身向外走,没几步就到了门边。将手握在门把手上,林叶嫣并不转身回头,她只是背对着席慕尧,语气中满是咬牙切齿斩钉截铁的味道:“我是不会离婚的!”
席慕尧料到她有这一出,仍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何必呢!”
林叶嫣步子一顿,无话可说,继而开门出去,,扯起僵硬的嘴角,尽量维持着脸上的笑容,挺胸抬头,踩着猫步,走得高傲优雅。一路上的公司员工都能看见自家总裁太太风流光鲜的一面,林叶嫣注定能享受别人羡慕嫉妒的目光。即使她已经被人抛弃。
就算被人抛弃,她林叶嫣也不能让别人看她的笑话!
然而回到家之后,林叶嫣又变成了迷途的小猫。毫无安全感又抗拒一切友善的关注。
林叶嫣把自己缩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双臂抱腿把自己蜷成一团,像是被人遗忘的小猫一样缩在沙发一角,把一张巴掌大的脸蛋埋在膝盖里,露出来的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玄关处,生怕自己一眨眼,错过了席慕尧回来的那一瞬间。
可是却无疑是痴心妄想,席慕尧如他所说,一连几天都未曾再回来过这里。
或许,他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林叶嫣摸着自己急剧消瘦的脸,颧骨的线条都已经可以摸得很清晰。她费力地从茶几上拿过手机,拔出一串号码,牙齿之间蹦出几个字音:“我要知道陆清离的下落!”
电话另一头的女声含着轻笑回答道:“她都已经失踪了这么久,难道还能威胁到你不成?”
林叶嫣抿唇,这是她曾经说过的话,她本以为陆清离彻底离开了席慕尧的生活,自己终于让他另眼相待,席慕尧从此不愿再与陆清离有过多纠缠,然而他没想到如今自己却落到如此地步。
她气得眼泪都流了下来,不就是碰掉了那枚戒指么?最后戒指不也被人找了回来,她为了席慕尧奉献了自己的一切,却被毫不怜惜的一脚踹开。
“我不会放过陆清离的。”林叶嫣面色平静,眼里也不起波澜。明明是那么平静的语气,暗里却藏着滔天恨意。
能够哭出来的就不算难过,能够说不出来的不算委屈。
如今林叶嫣不哭不闹,也无人可与诉说,将满腔恨意与滔天怒气压在心底,用愤怒与嫉恨发酵,她的痛苦,她要千倍百倍的加诸回路清离身上。
电话那头的女人听得明白,冷笑着吩咐道:“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身边有纸笔么,你把地址记下来。陆清离身边有个男人呢,你不要直接和他们硬碰硬。要趁陆清离落单的时候把她给拿下,你明白吗?”
林叶嫣听完了电话,咬了咬牙,然后手里攒着抄着陆清离地址的纸条,穿上一身酒红色双排扣毛呢外套,拎起包包低调直奔机场。
距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陆清离他们住在岛上,离市立医院距离太远,沐文树还是有些担心的。万一清离比预产期提前生产,救护车不能及时将她送到医院。
他便提议,要带着清离回到市中心医院附近去住酒店。
清离本来十分不愿意,她很喜欢这里的生活,还想再多待些日子,而女主人却赞同沐文树的说法,毕竟女人生孩子是大事,马虎不得。还是要听沐文树的建议,多多注意身体为上。
清离只得跟着沐文树搬到了市里的凯宾斯基望湖阁。
此时已经接近冬至,沐文树扶着陆清离在酒店的咖啡馆里靠窗的位置上坐定,他将清离敞着的羽绒服往紧的收了收,整理好散乱的围巾:“衣服要捂紧,小心着凉了。你在这里喝点热牛奶,我去对边的便利店给你买点暖宝宝贴和护理油。”
清离点点头,低头啜了一杯牛奶。
沐文树突然把头凑过来,一个轻盈的吻落在陆清离额头,带着怜惜。
陆清离难掩紧张的屏着呼吸,轻轻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