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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
他怎么这么精明,这么快就发现她是为了一百两!
之前不都还好端端的吗,她明明已经将他哄得服服帖帖了啊,到底哪里露出了破绽?
哪里哪里?
弄雪的脸色浮现出做坏事被人抓包的心虚神色,一双眸子滴溜溜地左右转动着。
不行不行,死不承认,否则她刚才那么卑躬屈膝岂不是白做了。
不甘心,她做垂死挣扎。
仰首,一双水汪汪的眼眸无辜又诧异:“啊?你说什么?有一百两的赏金?哪里哪里?怎么我之前都没有留意到呢,给我看看!”
她凑过脑袋上下看着告示,一副完全不知情的表情。
谁知,他却冷着脸一把抓住她的右手抬起来——
“乔弄雪,下次想要装模作样的时候也要装得像样点,至少不要留下证据!”
他修长的食指轻轻一勾,将她的食指勾起。
“都标记得这么明显了,还睁眼说瞎话?”
宫御月黑眸紧敛,冷冷地盯着她指腹上的墨汁痕迹。
唰地一下,他将告示上的“一百两”三个字贴到她的眼前。
弄雪看着“一百两”字眼上的手指印,再看看食指上残留的墨迹,将她肌肤上的纹理勾得清清楚楚。
那指纹的图案,跟“一百两”上的如出一辙!
噢噢噢!
证据确凿!
弄雪只觉得脸皮“轰”地一下热了。
这才想起来,之前跑去衙门揭榜,但是墙上贴的那张因为贴得太紧以至于她撕下来的时候弄烂了,那里的官差见终于有人来揭榜,高兴得不行,立即给她重新拟了一份。
记得她当时还郑重其事地指着那“一百两”一再寻求保证地问:“你们确定有一百两赏金吧……”
刚拟出来的告示墨迹未干,于是就沾上了她的手指。
弄雪欲哭无泪地看着食指上的墨迹,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一时间哑口无言。
看她无话可说的表情,宫御月只觉得心底冒起一把无名火。
她承认了!
所以说,她对他好,给他买衣服,只是为了让他心甘情愿地替她赚那一百两,而不是真的那么关心他的衣服是否破了。
她并不是因为在意他,只是因为在意那一百两!
怒气,因为失望,闷嗤闷嗤地在心里翻搅……
这样的怒火,不若以往的怒气让他会怒吼,只是,沉压压地在胸口闷着,让他非常不舒服,却又发泄不出来。
他绷紧下颚,脸色难看地将告示甩回她手上,冷冷地讽刺——
“何必装得这么辛苦,你大可以用言灵缚来命令我去帮你拿到这一百两不是吗!”
冷着脸,他将她买的新衣服一并甩回到她手上,便冷着脸越过她身边离去。
弄雪捏着他不要的新衣服,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一阵闷,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闷。
然而,他的离去更让她在意。
“站住!你要去哪里?”
还没有来得及理清楚自己的心情,她就已经率先开口制止他离开。
她的话一出,宫御月便身不由己地停下了脚步。
僵在原地,他绷着脸,不肯回头。
见他不肯转身来,那紧绷的背影明显在告诉她,他现在非常不爽!
好吧,她承认利用他去卖命赚钱的确是有点那啥……嗯哼,过分了点。
弄雪咬了咬唇,小小的良心作祟了起来。
不过,没有钱,她要怎么在这个时空生存下去?
可是看他怒气绷绷地背对着,一副不想去赚卖命钱的模样。
虽然她分析过关于豺狼妖的资料,觉得他完全可以对付。
但是,这种危险的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都不想拿自己的命去冒险。
她也知道他刚刚讽刺得很对啦,她是可以用言灵缚强制命令他去抓豺狼妖,但是这种逼别人去卖命的缺德事,她怎么也做不出来。
房间,很安静。
气氛,冷凝……
手指绞啊绞,绞得手上他的新衣服几乎要皱了。
深吸一口气,她“蹬蹬蹬”三两步跑到他的面前,重新又将衣服塞到他的手上。
没来得及开口,宫御月便冷着脸一拂袖,不屑地道:“我不需要!”
“噗嗒!”
新衣服掉落在地板上,弃之如敝履。
这下子,弄雪可不高兴了。
吼!这男人不要太不知好歹,她可是奔了几条街,还花了最多的钱买他的这件衣服耶!
她自己都舍不得穿这么贵的衣服,他还嫌弃地丢到地上!
在她穷得只剩下十两,不,是九两,有一两被他刮走“请吃饭”的情况,她还是给他买了觉得配得上他身份的衣服,就算是生气她利用他,但是这样糟蹋她的好心也有点过分了有木有!
她怒冲冲地将衣服捡起来,用力地又塞入他手里,感觉他又要丢弃,她忿忿地瞪着他。
“拿着!我命令你给我好好地仔细地拿着!”
言灵缚,立即见效,他双手正仔仔细细地捧着。
宫御月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想将衣服丢回去给她,但是身体违背意志,只能怒目瞪着她。
弄雪很不客气地也给他瞪回去。
“给你买新衣服还这么凶,你不要太过分了哦……好吧,你要是觉得危险我也不会强迫你去赚那一百两卖命钱,这样得了吧?所以,你可以不用生气了,新衣服是买给你的,你得给我好好穿着,糟蹋了我可不放过你!”
什么。
她竟然觉得他是因为贪生怕死不想去抓豺狼妖所以才生气的,该死的笨女人……
“喂喂!我都说了不会逼你了,你干嘛还摆着一副臭脸啊?我都退让了耶,你堂堂一个大男人就不能大度一点将这件不愉快的事情抹去吗?”
弄雪愤愤不平地戳了戳他的脸颊,只是,碰触到他的肌肤,她心里又忍不住一阵喟叹。
吼,老天爷真是太厚爱他了,给他一副好皮相,还给这麽好的皮肤,原来老天爷也是偏心的哪!
她的手恋恋不舍地在他脸上多停留了一下。
“放肆!”宫御月冷不防拍开她的手,退后一步,眸底有着气恼。
何曾有人敢对他这么放肆过。
“哼!摸一下又不会怎么样,这么小气干什么。”
弄雪悻悻然地揉了揉被他拍痛的手背,嘴里忍不住嘀咕他的小气。
她的嘀咕虽然小声,咬字却一点都不含糊,清晰得很。
摆明了,就是说给他听到。
宫御月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个女人简直是……毫无羞耻之心,对男人动手动脚还如此大言不惭,她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莫不是,她常常对男人如此,所以才会练就如此这般厚颜无、耻的功力。
想到她在他之前也许早已经跟其他男人相好,他胸头飚起一阵沉郁的怒火。
无法解开的沉怒,让他想做些什么来释放,讽刺的话语就这么脱口而出:“你喜欢当荡、妇去找别的男人,我没兴趣当你的入幕之宾。”
什么!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不过是摸了一下他的脸而已,竟然就被他扣上当荡、妇、淫、娃的罪名了,还说得好像她跟很多男人有一腿,要不要这么侮辱人啊!
她气得鼓起了腮帮子,眼睛欲喷火地瞪着他那一副轻蔑讽刺的表情,双手一叉腰,她卯足开始滔滔不绝地开骂——
“宫御月,你简直就是个食古不化呆头硬壳的大沙猪,以为长着一张还能看的脸就了不起啊,以为功夫高一点就得瑟啊,以为长得高一点就可以藐视天下啊!做人要留点口德死后才不会下地狱被拔舌头知不知道,要不是看你长得还能看的份上,本小姐连看你一眼都觉得浪费眼神,我警告你,以后把你那些侮辱人的难听话给姐收回去!什么荡、妇什么入幕之宾,你说话给我小心点,好歹我还是个处女,处女,处女!你给姐姐我记好了,没品没口德的大沙猪!”
喵你个咪的!姐姐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一次说得那么侮辱人她可以宽宏大量一下,但是不带总是这么狗眼看人低的!
乔家女儿的清誉岂容别人一再践踏。
不过,乔家女儿也敢作敢当!
紧接着,她也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巾帼不让须眉一般地扬起下巴坦然道——
“还有,我为我刚刚唐突宫大侠的美色道歉,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不过以后再让我听到你这么侮辱人的话,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话音,未落,她就已经捏着拳头在他的面前威胁地挥动着。
由始至终,宫御月都没有能够插上一句话,只是看着她激动得涨红的脸,因为厚厚的胭脂而更显艳红,那双亮泽的眼睛因为怒火而燃烧着,他几乎能够看到自己的脸,在她眼里的火焰中燃烧……
老实说,他还真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这样指着鼻子大骂,他刚刚有一瞬间还真被她骂得呆了一下。
不过,这种被人破口大骂感觉……该死的竟然不但没有让他感到被冒犯,反而让他感到有趣极了,就连刚才胸口的那股沉怒也因为她的骂声而消弭殆尽。
瞧她叉着腰,活脱脱一个茶壶样,老天,这样的姿势明明是泼妇骂街,可他竟该死的觉得她就像一只可爱的陶瓷壶,让他有冲动想拎拎她。
想起她刚刚那么强调的……处女……
竟然用那样愤慨的表情对着一个男人叫嚣着——她是处女!
天!他突然觉得很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