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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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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阿三怎么会乖乖离开呢?”关于被救那一夜的事情我心理有好多疑团想解开。

    “杨总自有他的处理方式,这些与你无关。”方凯一如杜姨,也是寡言少语之人。我只好压住心底的好奇,不再询问。

    其实人生面对的永远是现在和将来,过去不过是生命的点缀而已,那半年多的梦魇虽常常令我在夜里噩梦连连,却再也无法在我的生活里兴起波澜,我不会刻意去想它,只是在努力为自己的将来打算。

    过了几天我就渐渐的适应了工作,课长也没有再让我加班。

    认识了一些同事,我才知道原来课长想安插他的亲戚做助理,不想被杨总安排我进来,所以最初他很排斥我。

    了解了公司是做贸易的,恰逢三月,三角梅盛开的季节里我毫不犹豫的报考了成人自考英语大专,决定先把大专拿下,再考本科,我将完成我未完的学业。

    为了应付四月的考试,每天一下班我就钻进书中,书中自有黄金屋,我不在意是否黄金满屋,却很在意一日三餐的温饱。

    考试出奇的顺利,凭我高中的底子再加上勤奋,无往不胜。这是我的骄傲和自豪。

    除了买书,我几乎没什么花销,三个月后我攒足了2000元钱,我知道信件是不可以寄钱的,但我还是寄了,从寄出的那一刻开始,我一直在想象杨天易打开信封的表情。说实话我很期待。

    然而寄出去五天了,也没有任何反应。

    星期六下班后,我一个人开开心心地回到我的小阁楼,天气转热,室内的气温也越来越高,这个夏季我便要在这蒸笼里度过了。

    “有人在吗?”咚----咚----咚,有人敲门。

    “谁啊?”我掀开木门上的门帘,向外看着,这个月的房租已经交了,该不会是房东吧。

    “你是莫小姐吧,一位方先生请我们把这台电视送给你”,胡乱猜疑中听他如此说,我便问道:“哪个方先生”?

    “方正的方,凯旋的凯。”

    “哦。”我开了门。送货的工人帮我把电视搬进来,调试好了,让我签了收货单就离开了。

    21寸的彩电,放在我这小小的斗室里已经很大了。很久没有看电视了,播到中央9套的国际频道,我欣喜的听着主持人和老外的交谈,我可以跟着电视练习口语了。

    没有手机和电话,否则我真的会打给杨天易,对他说一声谢谢。我欠他太多太多的谢谢了。

    欧利的总台小姐姓关名琼,每天中午吃过午餐,我就与她一起坐在休息室里闲聊,因为年纪相仿,两个人很谈得来。渐渐地杨天易在我的世界里已不在陌生。他的妻子据说因车祸死亡,连带连累了腹中的孩子。但是公司几乎没有任何他的副面新闻。大家知道的仅此而已。

    南方的夏天酷热难耐,每到夜里我都非常想念东北的老家。信写得少了,因为辍学的事情我一直没有跟家里提及,只是说自己勤工俭学,赚的钱足够自已读书的花销了,请他们不用惦记。

    那一天是一个雨天,我爱极了这酷热中的清凉,清晨和午后走在室外贪婪的呼吸湿湿的空气,伸手欲把这清新揣进怀中。

    “水清,下午去一下杨总的办公室,他有事找你。”乍看到方凯,一股不安悄悄袭上心头。

    在公司工作已经三个多月了,我却一次也没有去过杨总的办公室。

    中午在路上撑着伞走了好长一段路,裤脚也湿了,现在只好高高的挽起,然而在办公室里这样挽着裤脚走路却是很怪异。

    坐了电梯,来到总经理的办公室门口,我犹疑着还是把裤脚放了下来。轻轻的敲门,这三个月以来每一次看见他都隔着很远的距离,说实话,突然间要近距离相见我居然有点莫明其妙的紧张。

    “请进。”

    “杨总,你好!”我很客气的跟他打着招呼。

    “坐吧。”他指着对面的沙发椅子说。我不安的坐下来,端起他递给我的咖啡,喝了一小口,很苦,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我从来不加糖的,也忘记帮你加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去拿了白砂糖的盒子放在了我面前。

    “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他迟疑了一下对我说。

    “为什么突然让我检查身体?”

    ……

    “帮我生一个孩子,好吗?”时间静默了良久之后,他突然说起。

    刹那儿间我明白了他的心意,无非是担心我曾经的肮脏生活影响了健康也影响了他的下一代而已。这检查与我是一种侮辱,泪水几乎夺眶而出,然而我忍住了。我欠了他一辈子也还不完的恩情,而此刻,是我还债的好机会,我狠命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吧。

    第二天请了一天假,杜姨陪着我到了市第一医院。脑ct、x光、b超、妇科…….反正不用我花钱,很仔细的全方位检查了一遍,我知道我很健康。

    隔天上班的时候,人事把我从采购助理调到了船务部做单证员,从助理变成职员,新的职位新的挑战,我一定会做到最好。

    中午草草地吃过了午饭,拿着那些医院体检的单子,我再一次敲响了总经理办公室的木门。

    “请进”。依旧是礼貌而冷漠的语气。

    我把一叠资料放在了他的桌子上,他很快的看完了,打开抽屉,又是一个信封,老故事又在上演。

    “那串钥匙还是给你吧,那套公寓比你的阁楼要好多了。每个月10-17号期间我会过去住个两三天,等你有了身孕我会派人接替你的工作。”那些检验报告让他知道了我易受孕的时间吧。为着这太直白的交易我的心又凭添了一抹酸楚。

    “哦。我知道了。”我接过了钥匙和信封起身走了。

    除了那七天我还是住我自己的小阁楼,因为那里有我的尊严,那是属于我自己的天地。突然想起了枫,那个阳光般的男孩早已成为我生命的过客,也许此生我与他永远也不会再有交集了吧。但是至少,我曾经深爱过他,至少他不会给我这样的难堪与侮辱,他给我的只有阳光般的记忆与依恋。